身後的洪水洶涌奔騰。但是漫過我們腳底的時候,就止住了。
看來,這些洪水是經過準確的計算的。
楊念魂唯恐天下不亂:“不如咱們把這座山弄低幾米,讓這些洪水漫出來,淹了這些村子怎麼樣?”
鐵蛋說:“你說得輕巧,想把這些山削低幾米,最好的辦法是用血。這裡雖然人多。誰肯讓你放血?”
楊念魂環顧一週,頗有些傲視羣雄的感覺:“這裡的人我一個也不認識,哪個不能殺?”
有一半人不屑的擡擡眼,剩下的一半縮了縮脖子。大家都知道她是神經病院出來的,什麼事幹不出來。
我們幾個慢慢的溜下山去。山下的村子很安靜,像是天足觀一樣,沒有燈光。
走了幾步,武陵忽然做了個手勢:“有人。”
我奇怪的看着武陵:“你傷成這樣也能聽見?不會是剛纔腦袋磕在石頭上腦震盪了吧。”
看守湊過來跟我說:“”我也聽見有人說話。
我說:“村子裡有人,不奇怪啊。”
武陵滿臉疑惑:“他們說的事和我們有關。好像是已經睡了,兩個老人家在聊天。”
我問看守:“他們都說什麼了?”
看守搖搖頭:“我不知道。聽不清楚。”
武陵受傷後聲音一直不大,但是他的聲音很自信:“我能聽清楚。那邊有一個老太太,老太太擔心咱們進村子會搞破壞。”
楊念魂不屑道:“當我們是鬼子進村嗎?劫財劫色也輪不到他們老兩口啊。”
鐵蛋淫笑着湊過來:“誰知道你什麼口味。”
桃花就站在楊念魂旁邊,看見鐵蛋那張臉實在討厭,一巴掌打走了。
桃花身手很好,又是突如其來,鐵蛋一心一意防着楊念魂暴起發難,倒是沒有料到桃花出手。
於是這個耳光有脆又響打在臉上。鐵蛋大怒。但是看看我站在旁邊。他以一敵二肯定不行,只好憤憤地說:“桃花,論親戚你可是我親表妹,你怎麼能這樣呢?”
我說:“你打住吧,你不是從來不認老麻頭嗎?”
鐵蛋聽到這裡嗎,神色慌亂轉移話題:“那個誰,武陵,那兩個老人家還說什麼了”
武陵說:“後來那個老頭安慰她,說我們肯定進不了村子,就算進去了,來多少死多少。”
楊念魂勃然大怒:“兩個老傢伙口氣倒是不小啊。”
唐凱麗老成持重:“難道他們真的有什麼機關?”
柴教授問武陵:“你聽他們的聲音,覺得他們的身手怎麼樣?”
我詫異道:“這也能聽出來?開什麼玩笑?”
沒想到武陵侃侃而談:“這兩個人的聲音不大,而且結尾短促,明顯的中氣不足,應該是虛弱的老年人。而且,那個老頭某些音節發不出聲音來,或者用一個相似的聲音代替。應該是有肺病。”
我聽得瞠目結舌:“你不是耍寶吧,這也能聽出來?”
武陵淡淡然:“望聞問切。我只是把“望”發揮到了極致而已。”
柴教授說:“既然這兩個人這麼弱。看來,村子裡面恐怕真的有機關。”
楊念魂嘆了一聲:“,可惜村長被石頭砸的稀巴爛,不然的話,可以幫我們趟雷。”
天足觀的人頓時火大:“你什麼意思?”
武陵喊了一嗓子:“都別說話了,和她嚷嚷有什麼用?”
武陵在村長死後扛起了天足觀的大旗,扛得很是勉強。尤其是在他受傷之後,失去了武力的震懾,只能靠着平時的威望震懾。只可惜,他的威望明顯不夠。雖然有他爸爸在旁邊策應,但是好像也沒什麼起色。
天足觀的人又吵了一會,慢慢安靜下來。
鼠面人看了看柴教授:“不管怎麼樣,咱們還是得進去。”
柴教授點點頭:“這個是自然的。”
鼠面人又說:“楊念魂有一件事說對了,就是咱們得找幾個人趟雷。我看了看,我們這些人個個有用,不如……”
柴教授心照不宣的看了看天足觀的人。
那些村民見大家都盯着他們,自然也知道大事不妙。於是迅速地團結起來,一致對外。然而,這時候的團結已經不管用了,村長已經死了,他們之中再也沒有一個能服衆的人。
鼠面人對武陵說:“兄弟?有沒有興趣當村長?”
武陵傲然道:“怎麼?我現在不是村長嗎?”
這句話一出口,卻引來一片罵聲:“你算個屁的村長,誰規定你當村長了?”“你輩分最高還是工夫最好?”“瞅你那尖嘴猴腮的樣子,還相當村長,做你的白日夢吧。”
鼠面人幸災樂禍:“兄弟,好像有些人不同意你當村長啊。”
武陵像是料到了會有這麼個局面,淡淡然道:“誰不同意?站出來。我讓你當。”
這下卻沒人出聲了。誰都知道村長這位子是個燙手山芋,雖然能吃,但是燙手,不如先放到別人手裡,盯着他別吃,等涼了再搶回來。
武陵說:“既然沒人肯當,那我就當了。”
村民們還是不同意,但是這次的反對已經有氣無力了。
鼠面人積極給武陵出主意:“要想當好村長,就要服衆,恩威並施。”
武陵直了直身子:“怎麼恩威並施?”
鼠面人朗聲道:“有功者賞,有罪者罰。重用親信,打擊異己。”
這句話說得極有道理,但是絕對不適合當衆說出來。
鼠面人把這十六字方針一公佈,村民們全都得掂量掂量。
鼠面人趁熱打鐵:“誰不服武陵兄弟當村長,我第一個不答應。”
柴教授也跟着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帶的這些人,也不是吃閒飯的。”
鐵蛋趁機響應。
現在天足觀的人被我們,完全孤立了。他們的勝算幾乎相當於零。
武陵暈頭撞向,沒太弄明白怎麼回事,坐起來村長的美夢。
看守向來和武陵不和,膽子又小。害怕被當做異己除掉。於是走到我身邊:“那什麼,大力兄弟,你可得幫着我點啊。”
我安慰他:“你放心,沒人動的了你。”
這話卻被武陵看見了。
武陵這小子果然很上道,大聲說道:“大郎,咱們兩個之前不對付。但是那是之前。從現在開始,只要你當我是村長,聽我的命令,我既往不咎。”
看守歡天喜地,立馬錶示擁護。
原本猶豫不決的人,呼啦一下過去了一大半。剩下三五個不肯過去,站在那裡,估計是鐵了心要和鐵蛋撕破臉了。
鼠面人像是不懷好意的帝國主義,主動教武陵:“遇見不聽話的,得教訓一下啊,殺雞給猴看。”
武陵請教道:“您做了大半輩子大哥,您覺得我該怎麼辦?”
鼠面人捏了捏手指,低頭沉思了一會,猶豫道:“咱們得去那個村子,不過,據說挺危險的,所以,我琢磨着找幾個探路的。”
www★ ттκan★ c o
武陵馬上會意,指着那幾個不聽話的大喝一聲:“你們幾個,去前面探路。”
那幾個人脖子一梗:“你算老幾?一個自封的村長,憑什麼讓我們聽你的?”
武陵冷笑一聲,對着手下的村民說:“誰幫我個忙啊。把這幾個人給弄過去。”
那些死忠們還沒有動,剛剛歸附的村民爲了表忠心,一個個比兔子還快。下手比殺父仇人還狠。
那四五個刺頭被打得大呼小叫,什麼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之類的都出來了。
最後,那幾個人還是鼻青臉腫的到前面探路去了。
我們遠遠地跟在後面。武陵更是得意洋洋,認爲從此以後,大權在握,把村民們玩弄在鼓掌之間不成問題了。
我悄悄嘆道:“鼠面人真是厲害。”
這話讓柴教授聽到了。柴教授小聲向我笑道:“這算什麼?基本功而已。”
我問:“什麼基本功?”
柴教授說:“我們都是經歷過那十年的人,利用多數派整倒少數派。這不是拿手好戲嗎?你看着,過一會還有好戲。”
我問:“還有?”
柴教授點點頭:“過一會,要再找出一個多數派,然後整倒少數派。等天足觀的人越來越少,武陵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不足爲患了。”
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唐凱麗哼了一聲:“正事不做,就會做這些歪門邪道的。”
柴教授指了指在前面探路的幾個人:“不搞歪門邪道的,正事做得下去嗎?”
唐凱麗不屑的哼了一聲,繼而皺眉道:“怎麼這麼久了,還沒有動靜?”
老麻頭也奇怪道:“按照那兩個老人家說的,我們早就應該有危險了呀。”
鼠面人揮揮手,讓我們停下來,和前面的幾個人更加拉開了距離。
那幾個探路的已經完全走到了村子裡面。頭上的手電仍然亮着,沒有任何異樣。
武陵揮了揮頭燈。那邊的人迴應過來,示意一切正常。
我們商量了一陣,小心翼翼得走進村子裡面。每個人都抱着一個僥倖心理,沒準,這些人在玩空城計。
連掌握了桃花源大部分信息的王天驕也滿臉疑惑的東張西望,跟着我們走進來。
那幾個探路的指着一間屋子說:“就在裡面,兩個人還在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