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被一腳踹出去。身子不由自主向前撞,連忙收腳,整個人失去平衡,翻倒在地。
前面就是四匹餓狼,像是看一個小丑一樣盯着船老大。
船老大在地上滾了一滾,滿身是土。連站起來都來不及,幾乎是爬着逃回來了。
青龍哈哈大笑:“船老大,你這膽子也太小了。當年我……”
青龍話還沒說完,忽然身形暴長,突然發難。從懷裡抽出一柄不知道什麼時候藏好的短刀,以極快的速度從船老大頭頂上越過去。
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有兩匹狼,栽倒在地。
這一連串的動作連貫無比,一氣呵成。等青龍沾了一身血跑回來的時候。不僅僅是我驚呆了,還有剩下的兩匹狼。
青龍的得意得看了我一眼:“大力,怎麼樣?哥這身手還成吧。”
我和船老大目瞪口呆。
鐵蛋從青龍手裡接過短刀:“要不是我那兩枚丹藥,你能有今天?來來來,讓我亮亮身手給你看看。”
船老大回過神來,豎起大拇指:“萬分危急時刻,您二位談笑風生,真是大英雄,大豪傑。”
鐵蛋輕輕笑了一聲,揮刀就要衝過去。
但是他沒衝了幾步。我看見一道黑影,不知道從哪裡躥出來,忽然蓋在鐵蛋身上。
鐵蛋翻身便倒。在地上掙扎起來。
月光下,一隻體格強壯的蒼狼,正壓在鐵蛋身上,張着大嘴打算咬斷他的喉嚨。
鐵蛋的短刀架在狼的嘴巴里,死死抵住。但是這樣一來,想把狼殺死,可就難了。一人一狼,在地上翻滾不休,拼的全是體力和耐力。
船老大忽然喊了一嗓子,咱們快幫忙啊。
我反應過來,對啊,幫忙。
我向前跑了兩步,聽見身後撲通一聲。
回頭看時,正好看見船老大倒在地上,一隻狼已經把他壓住了。
而青龍和我一樣,正在回頭,我們身後,各有一隻跳起的狼,在月光下,斜撲下來。他們,原本是站在房屋上的,居高臨下,勢道奇猛。
這幾隻狼很健壯,動作也很靈敏。神態兇狠,遠非前面那幾只看熱鬧的狼可比。
我現在甚至懷疑,之前的那幾只,根本就是誘餌。
電石火光之間,我的大腦亂紛紛的。
面對撲下來的狼,我忽然想起來我家的老鼠,也是從房樑上,一躍而下。動作,姿勢,時間的拿捏,無不恰到好處。我有點害怕,這玩意不會是老鼠吧。
但是,這顯然不是刨根問底,研究他們是什麼品種的時候。
我就地打了一個滾。躲開第一波的攻擊。然後不等身子站起來,憑着感覺向後踢了一腳。
不錯,絕對是踢在一個肉體上。力道全都落在上面。
我站起來,心想,那匹狼中了我這一腳,十天半個月是下不了牀了。
但是還沒等我回頭。我覺得有東西猛然撞在我背上,我身子向前一栽,緊接着一個溼熱的東西湊到我脖子裡,腥臭味瞬間灌了進來。
百忙之中,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我把手向後一伸。一陣鑽心的痛傳了過來,那東西咬住了我的手。
它只有一張嘴。我趁它正咬住我的手不放的時候,猛然在地上一掙,整個人翻轉過來,把它壓到身下。
那隻狼在我身下掙扎,我們在地上來回翻滾。
這裡是圍牆與高樓之間形成的一條窄巷,本來就沒有多大空間。我們幾個人全都倒在地上了。船老大生死不知。我,青龍,鐵蛋三個人還在糾纏不休。
青龍就在我附近,時不時我就撞在他的身上,惹得他破口大罵。
我一邊躲着企圖撓破我的胸腹的狼爪,一邊努力得把那隻手伸進狼的喉嚨裡。狼的上下顎力氣很大,狼牙也很尖銳。我的右手被它咬住。我覺得甚至要碎了。
但是這時候,誰先泄氣誰就輸了。我忍着疼,一聲不吭,慢慢把手伸進去。那匹狼肯定已經猜到我的意圖。嘴上發力,把我的手腕咬得咔咔響。血沿着狼嘴滴出來,滴到我的臉上,一直流到我的眼睛裡。
我眨眨眼,發現那隻狼掙扎的幅度正在變小。過了一會,它終於一動不動了。
它的氣管被我的拳頭堵住,活活憋死了。
我把狼仍在地上。手腳痠麻,爬起來。
發現不僅是我,鐵蛋和青龍也都站起來了。
青龍指着我小聲罵:“本來我都把那隻狼逼到死角了。結果你一腳踹在我身上。把我踹到了,不然我至於這麼狼狽嗎。”
我看見他上衣破了個大口子,裡面滲出血來。拍拍他的肩:“男子漢流血不流淚,小鬼,好樣的。”
鐵蛋向周圍掃了一眼:“好像就這麼幾隻。哎哎哎,別鬧了,看看船老大還活着沒?”
船老大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趴在他身上的狼也一動不動。
我們三個圍着他們兩個。
鐵蛋拿刀把那隻狼撥開。
那狼已經死了,翻在一邊。
下面是正在哆嗦的船老大,手裡攥着一把帶血的匕首。整個人不僅抖得厲害,而且瀰漫着一股臭味。
我說:“你們幾個不厚道啊,全都帶兵器了。涮我是不是?哎?船老大,你身上怎麼這麼臭啊。”
青龍嫌惡得看了他一眼:“還用問嗎?屎拉褲子裡了。”
我連忙退開兩三步,嘴裡絮絮叨叨:“船老大你也太噁心了。”
鐵蛋虛了一聲:“別吵了,忘了這是什麼地方了。”
我們都住了嘴。船老大也慢慢站起來。
原本堵在巷子口的狼也失去了剛纔的淡定,看了我們一眼,一溜小跑走了。
鐵蛋招呼我們:“走。”
我們並沒有追那兩隻狼。鐵蛋說,他們跑得步履蹣跚,已經老了,構不成什麼威脅。還是速戰速決,把事情辦妥。
我們在院子裡走。這裡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我不由得覺得有些奇怪:“人呢?都跑哪去了?”
青龍嘆了口氣:“院子裡養着狼,誰還敢出來?咱們放心走吧,今晚上沒有巡邏的。”
我們終於到了那座神秘的樓下。看門人有意繞開,沒有帶我們上去過的那棟樓。
我問鐵蛋:“怎麼走?”
鐵蛋指了指:“沿着暖氣管子爬到二樓。開窗戶進去。”
我問:“爲什麼不直接從一樓……”
鐵蛋已經手腳並用向上爬了:“一樓亮着這麼多燈,傻子也知道有人啊。”
鐵蛋像是一個慣偷,帶着我們一路無驚無險得到了走廊裡。
這裡和關着楊念魂的那棟樓幾乎一模一樣。
旁邊一溜裝着鐵窗的屋子。我們猶豫着進那一間。
船老大指着其中一間說:“要不,咱們進去試試?”
我說:“哎,爲什麼是那。”
船老大說:“楊姑娘不是就給關在這裡面了嗎?”
我說:“你老眼昏花了吧。樓都換了。”
雖然這麼說,我還是湊到那扇鐵窗上面,打算往裡面張望。
沒想到,我剛把臉湊過去,就看見裡面一張人臉,正貼在窗戶上瞪我。這下把我嚇得,差點一嗓子喊出來。
我正要逃走,那扇門居然打開了,裡面伸出一隻手,一把將我拽過去了。
我心說,這裡還真是什麼牛鬼蛇神都有啊。
我伸手就要打,沒想到裡面的人手段也相當厲害,居然擋住我我的手,在我耳邊說:“是我。”
我一聽這聲音,馬上停下動作,疑惑的問了一句:“楊念魂?”
對面那人點了點頭。
鐵蛋舉着沒多少亮光的手電湊過來,向那人臉上照了照,確實是楊念魂無疑。
我詫異得問:“你怎麼在這?你不是應該……”
楊念魂一把將我們拉進去:“先進來再說。”
我們幾個被楊念魂領進去,然後不由分說塞在牀下。
這時候,走廊裡響起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然後是手電,挨個在屋子裡面照。
我們幾個人藏在牀下一動不敢動。幸好牀單夠長,把我們遮住了。
等外面的人走了之後,我們鑽出來,開始打量這裡。
顯而易見,這絕對不是我們白天去過的那個房間。
青龍問楊念魂:“他們把你轉移了?”
楊念魂搖了搖頭。
我說:“那這是怎麼回事?白天的時候你明明在隔壁樓上,我不可能記錯。”
鐵蛋忽然把短刀抽出來,架在楊念魂的脖子上。
楊念魂冷冷的看着這把刀,動也不動。
我們一時間全都懵了。
青龍有點結巴:“鐵蛋,咱們雖然不是一夥的,但是也沒什麼利益衝突吧,怎麼?你現在要反水?”
鐵蛋說:“不是我要反水,是她。”
我說:“咱把話說清楚行嗎?楊念魂怎麼要反水了?我們可是從北京一路走過來,經歷了多少事。我跟你說,這裡所有人都有反水的嫌疑,就楊念魂沒有。楊念魂頭腦那麼簡單,不可能藏着什麼陰謀詭計。”
楊念魂被人到架在脖子上,居然還有心情和我吵架:“麻痹,你說誰頭腦簡單。”
把我氣得真想給她來一刀算了。
鐵蛋看着楊念魂,問她:“你叫什麼?”
楊念魂罵了一聲:“麻痹,你有病吧。我叫楊念魂啊。不然我應該叫鐵蛋?”
鐵蛋又問:“你爲什麼叫這個?你從哪來?”
楊念魂不耐煩得說:“不知道。你要是知道就快點告訴我,我也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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