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浮棺上隱隱約約的三個人影,覺得情況有些不對。k";;
以往我們很快就能判斷出來浮棺在哪。因爲每具浮棺上面都有一個正襟危坐的骷髏。而且骷髏頭裡總有一燈如豆,發出微光。
這次卻有所不同。這具浮棺上居然坐着三個人。而且那裡漆黑一片。
在鐵蛋的手電光下。浮棺距離我們越來越近。
我的身邊發出一聲驚呼。端坐在棺材上的三個人。居然是王天驕、劉大拽、黃炎。
這三個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們對他們沒有什麼好印象。但是在這裡,終歸是個同類。
這時候來不及細想,我們的第一反應是把他們接過來。
其實也不用接,我們已經看見了。那具棺材上拴着一根鐵鏈,鐵鏈的一端軟塌塌得沉到水裡。青龍在我們的棺材上摸了摸,也找出來相同的一根鐵鏈。
“這兩具棺材是連在一塊的。怪不得他們總是跟着咱們。”青龍看起來像是有些氣憤,意思好像是別人坐了他的順風車一樣。
鐵蛋探過頭去,看了看:“他們幾個有點不對勁。”
這句話我已經聽過很多遍了。在這種不對勁的地方,根本就沒有對勁的人。如果誰很對勁,那纔是真正的不對勁。
我嘴裡嘟囔着:“隨你們的大小便吧。”然後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把那具棺材拉過來,把另外的三個人一個個擡過來。
棺材晃了幾晃,差點沉下去。這可苦了棺材下面的阿花,一直苦苦支撐,才保得棺材不倒。
鐵蛋老麻頭等人檢查了一番,向我們宣佈:“這三個人都還或者,不過幾個鐘頭之後就不好說了。”
這些人忙了一陣,終於在我和八嬸的催促下,重新向前走了。
看來,剛纔我們給水下的那隻蜈蚣不小的創傷,到現在它都沒有緩過來追殺我們。
但是鐵蛋告誡我們不可掉以輕心。據他所說,這隻蜈蚣大的無邊無際,可能整個山谷都在這蜈蚣的包圍之中。我們看到的,只是蜈蚣的一小部分。我們之所以現在還安然無恙,苟延殘喘到現在,只能是這隻蜈蚣太大了,傳遞信息所用的時間比較長。被人臭揍一頓的事還沒傳開……
這種屁話我一個字都不相信。我更覺得鐵蛋是在給自己找藉口。不把蜈蚣說的厲害點,難以掩飾剛纔被整個吞下去的尷尬。
不過別管怎麼說了,至少我們現在還活着。k";;
我問鐵蛋:“咱們這一路黑燈瞎火的走。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鐵蛋把手電關了:“我也不知道。希望到時候,手電還能亮。”
鐵蛋這麼說,實在是讓人心裡沒底。
我們又在乾渴和飢餓中堅持了很久。
棺材下面全是水,但是誰也不肯喝。水裡面也未必沒有魚,但是誰也不肯吃。倒是阿花,酒足飯飽,每天吃的不亦樂乎,身上的傷,居然在漸漸康復了。
我看它整天在水裡泡着也不是個事。後來讓他爬到後面那具棺材上去了。反正這兩具棺材是鎖在一塊的。丟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但是每天子時發作的鼠毒始終沒有動靜。
我在心中感嘆,時間過得真是漫長啊。原來度日如年是這種感覺。我以爲過了連三天了。實際上,連一天都不到。
後來,我終於明白過來,其實我們真的已經過了兩三天了。只不過,我身上的鼠毒很奇怪,沒有再發作而已。
我想起來,鐵蛋曾經說過。那兩枚丹藥是解毒的關鍵。
我問鐵蛋:“是不是我的毒接了?”
鐵蛋抓過我的手腕摸了摸脈:“你覺得怎麼樣?”
我想了想:“和平時沒什麼區別。不過,我覺得我好想更健康了。跳得高,蹦的遠。”
鐵蛋嘆了口氣:“你還記不記得,之前鼠毒發作時候的感覺。”
那個感覺我這輩子都忘不了。太煎熬了。寒氣裹住熱氣。一個拼命掙扎,一個使勁糾纏。這兩股氣龍爭虎鬥玩的熱鬧,可苦了我,天天半夜生不如死。
鐵蛋說:“那兩枚丹藥咱們給你解的毒,我也知道。你想想,是不是和你平時毒發的感覺差不多?”
我點了點頭。
鐵蛋說:“老實說,你的毒還沒有解掉。只不過現在每一方都實力強大,而且互相平衡,誰也沒有把握將對方滅掉,所以不敢輕舉妄動。於是你看起來像是一個正常人一樣。你之前體內的毒就像是拿着刀槍劍戟的士兵,時不時就要打上一仗。現在換成兩個拿着原子彈的。反而誰也不敢挑起戰端,因爲他根本不敢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
鐵蛋的解釋讓我明白了。之前我根本不是在解毒,而是在吸毒。事情很明顯,現在我身體裡沒什麼動靜,但是不代表一輩子平安無事。說不定什麼時候來個大爆發,我就會死得很難看。
我想問問鐵蛋,我大概還有幾年活頭。但是鐵蛋被楊念魂叫走了。
楊念魂之前打敗了鐵蛋,自然得意的很。她這個人又胸無城府,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所以現在對鐵蛋也不大尊重。鐵蛋鐵青着臉過去了。
原來,是黃炎醒過來了。
鐵蛋走過去,問黃炎:“你覺得怎麼樣?”
黃炎不說話,只是從喉嚨裡發出喔喔的聲音。
鐵蛋嘆了口氣:“你醒過來就是爲了費電的嗎?”然後他掏出手電,照了照黃炎。
我在後面看不清楚前面的情況。但是我覺得人羣忽然大了一圈。大家都有點向後逃跑的意思。
鐵蛋喝了一聲:“掰開他的嘴。”
我們這些仍然把鐵蛋視爲領袖的人忙不迭得動手了。
鐵蛋拿着手電向黃炎嘴裡照進去。
我好奇心大起。早就走過去,趴在別人背上,探頭探腦得向前看。
我看見黃炎的舌頭在嘴裡動來動去。顯得很是滑稽。
我忍不住說:“黃炎。你也老大不小了。咱們還這麼調皮?”
黃炎翻着兩隻眼,眼白多,眼珠少。兩個眼球在裡面滴溜溜亂轉,飄忽不定的看着我們。
鐵蛋站起來,把手電關了。然後很平靜得說:“把他扔下去吧。”
其餘的人沒有表示任何異議,開始七手八腳得擡他。
我大喊一聲:“且慢!黃炎這個人,也沒什麼大毛病,只是喜歡神神秘秘的。而且看他的身世,也是個可憐人。你們這就要把他扔下去?你們什麼意思?”
桃花走過來對我說:“大力,你彆着急。鐵蛋做的沒錯。你剛纔看見的不是舌頭,是蟲子。”
這話說得吞吞吐吐,但是仍然嚇得我一激靈:“什麼意思?難道說?”
青龍嘆了口氣:“這小子和那個大衆臉一樣啦。腦子早就壞掉了,被蟲子給吃光了。”
我說:“放屁,剛纔他還看我來着。”
青龍撓撓頭:“等那些蟲子出來,咱們一個也跑不了。至於剛纔他看你,估計是死到臨頭再看最後一眼吧。”
我和青龍討論黃炎死沒死的問題,同時也討論該不該把他扔下去的問題。
我們爭論了一會,誰也不能說服誰。
鐵蛋在這期間檢查了一番劉大拽和王天驕。見他們兩個沒什麼問題,這才嘆了口氣,緩緩站起身來,然後揮了揮手。黃炎就被扔下去了。
我趴在棺材邊上,看着黃炎遠去的方向。只不過幾米的距離,他就沒入道水腫和黑暗中,不見了蹤影。
我正要哀悼一下,忽然覺得背後有人推我。我不客氣得嚷了一聲:“誰這麼沒眼力勁?”
推我的人是楊念魂。她非但沒有住手,反而大聲問:“是誰在推我?”
緊接着,後面都有人在大聲叫罵,不知道怎麼回事。
桃花說:“不會是有鬼吧。”
青龍這時候不忘了鬥嘴:“什麼鬼?推磨鬼?有錢能使鬼推磨。咱們也不是磨呀。你們幾個看起來也沒錢呀。”
我們亂糟糟的爭論,說的都是不靠譜的。我在最前面,承受着所有人的體重。
我可以咬牙頂住,但是身後的棺材板可扛不住了。我聽見一些輕微的碎裂聲。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話,幾分鐘之內它就散架了。
鐵蛋難得打開一次手電。想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本來我們已經說得匪夷所思了。迷信點的有冤魂索命說。科學點的有蜈蚣尋仇說。陰謀論的說我們中有內奸在暗中使壞,當然,這個說法遭到了最後面八嬸的強烈反對。
等鐵蛋把手電打開的那一刻,只用了十秒鐘,所有的謠言就都不攻自破了。
原來,剛纔我們只顧着圍觀黃炎,所有的人都聚集在棺材後面。幾百斤壓下來,棺材自然而然得翹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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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蛋關了手電。吩咐衆人小心坐回去。只要重新保持平衡,就一定沒什麼問題。
不過,楊念魂眼尖。忽然喊道:“開手電。我看見船上好像有字。”
鐵蛋依言把手電照過去,發現那裡端端正正寫着幾個大字:“程大力,多謝。”
這幾個字顏色暗紅,應該是用鮮血寫上去的。
楊念魂第一個開始懷疑我:“我們不是在找內奸嗎?我覺得程大力就是這個內奸,否則的話,這棺材上怎麼會有程大力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