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八嬸:“桃花在哪?您老人家快點把燈點上啊。???? 八嬸說:“我就剩下一盒火柴,哪來的燈。讓我摸摸……哎,大力呀,我就剩一根火柴了。一會點着了,我說哪是哪,你可得抓緊時間啊。”
我心裡着急得說:“快點吧,你這又不是說評書的,怎麼這麼吊着人呢?我早準備好了。”
八嬸刺啦一聲,把火柴划着了
。火光映着她的臉,我看見她臉上有點髒,黑髮夾着白髮,成綹得粘在臉上。真是狼狽。
我四處掃了一眼,沒看見桃花,我轉過頭來,看着八嬸:“桃花呢?”
八嬸四處看了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大力,你看見那塊石頭沒?”
我猶豫着說:“不帶你這麼坑人的啊。桃花到底怎麼樣了你告訴我。幹嘛拿塊石頭騙我啊。”
八嬸拉着我的手向那塊石頭走。走到中途,火柴滅了。
八嬸摸索着走過去,把我的手放到那塊石頭上:“你摸摸。”
這時候我發現這塊石頭乍看起來和周圍的石塊沒什麼區別。但是摸上去很軟,也有溫度。
我嗓子發乾,問八嬸:“桃花,變成石頭了?”
八嬸搖搖頭:“沒那麼嚴重。和你的情況差不多,也是被蜈蚣涎浸泡。但是她的情況比我們要嚴重得多。身上長出一層這個東西來。拿刀一割就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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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拍了拍桃花,喊她:“桃花,桃花?”
我能感覺到桃花的身子猛地顫了一下,但是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反應了。
黑暗中,八嬸安慰我:“彆着急,肯定有辦法。咱們先想辦法出去。”
我點了點頭,然後又想起來這裡這麼黑,點頭八嬸也看不見,於是對她說:“這裡是什麼地方?我稀裡糊塗就來這了,始終沒弄明白。您老人家看見阿花沒?對了,我看見劉大拽了,我覺得這小子很有問題。老麻頭呢?老麻頭在哪?其餘的人呢?青龍呢?”
八嬸嘆了口氣:“那時候你和青龍他們在外面吵吵嚷嚷,不知道在說什麼。i^我就順着那條裂縫往裡面走。這裡邊漆黑一片,幸好我還有一支蠟燭。沒想到,走出來之後就碰上那一面面的鏡子,我一開始的時候沒看出來,只覺得四面八方出現這麼多端着蠟燭的人,還真把我嚇了一跳。等我弄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已經走不出去了。”
我說:“後來你是不是看見了一塊大石頭?上面有個人,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八嬸說:“確實有這麼一塊石頭。不過,我沒有看見人。我想在那塊石頭下面等你。沒想到裡面傳出聲音來,好像這塊石頭裡有什麼東西似得。於是我在石頭周圍四處找啊。始終沒有找到入口。後來我發現入口是在是石頭頂上。我費了老大力氣才爬上去。”
我想了想八嬸肥胖的身子,努力得爬那塊石頭的樣子,不由得想笑。
八嬸接下來的聲音有些凝重:“大力,我跟你說,這個洞不一般。我站在石頭頂上向下望的時候就覺得有點熟悉。等走下來了,這種感覺就越來越強烈。現在,我終於能確定了。”
我問八嬸:“你確定什麼了?”
八嬸說:“這裡有一個主洞
。主洞的四壁上又有無數小洞,互相勾連,我已經扶着桃花走了很久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一個超大號的水井。”
八嬸的話讓我有點反應不過來。我仔細想了一會,纔有點懷疑得問道:“千眼井的水井?”
八嬸說:“沒錯,就是千眼井的水井。千眼井人沒有不知道水井是什麼樣子的。我雖然十幾年沒有下過井。但是它的樣子,一輩子也忘不了。這個地方,雖然巨大無比。但是不論是佈局還是比例,都和水井一模一樣。”
我說:“照這麼說,這個洞是人挖出來的?這不大可能吧。這麼大的洞,恐怕挖三輩子也挖不出來吧。”
八嬸說:“大力,經歷了這麼多事。我越來越覺得千眼井不尋常。這個洞是不是挖出來的我不知道。但是千眼井的水井,很有可能是仿照着這裡挖的。”
我說:“這裡不是楊家人的禁地嗎?千眼井有人來過這裡?還活着出去了?”
八嬸說:“所以我才相信,這裡肯定有出口。”
我覺得腦袋有點亂。一時間理順不清楚。只好讓八嬸繼續講。
八嬸說:“我一看見這個洞,就忍不住下來看看。越看越覺得和千眼井的水井一模一樣。我正趴在石壁上,向下走。忽然覺得周圍有點發亮。我擡頭一看。頭頂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層灰色的膜。正發着灰濛濛得光。我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那些長着彩毛的蜈蚣就出現了。”
我說:“你掉下去了?”
八嬸苦笑了一聲:“全身使不上力氣,還能不掉下去嗎?我掉到一個大水珠上面。那東西里面是水,外面是人皮一樣的一層膜。”
我說:“沒錯沒錯,我也掉到上面了。我還看見裡面封着一隻火羽鳥。我趴在上面研究了有那麼一會。幸好這人皮膜倒也挺結實,沒把我掉下去。”
八嬸的聲音有些慍怒:“但是我掉下去了。”
我這時候的腦子真是快,我脫口而出:“我多少斤,您老人家多少斤。這東西再結實,也架不住……”
八嬸哼了一聲。我識相得閉嘴了。
我問八嬸:“有什麼東西爲難你沒?”
八嬸說:“我在那黏糊糊的水裡面撲騰了老大一會。總算掙扎出來,剛爬到石壁上,就看見裡面浮出來一個人。我手裡的蠟燭是早就滅了。不過,藉着這裡灰濛濛的光。我能看出來是個女孩。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八嬸霸道了一輩子。但是心眼還是不賴。沒想到,這一救,還真讓我給救對了。等我把這女孩拉上來的時候,我才認出來,原來是桃花。也不光是桃花,桃花身上還纏着阿花。我真是沒想到,在這裡能碰上他們兩個。你們也是,把人託給柴教授。你們可真信得過他。”
我嘆了口氣:“咱們現在都這樣了,罵柴少榮還有什麼用?後來呢?桃花怎麼變成這樣了?”
八嬸說:“我叫了桃花一會,但是她始終一副癡癡呆呆的模樣
。阿花倒伶俐,一直東張西望。我拉着桃花往上邊爬,阿花也在後邊幫忙。你是不知道這一趟受了多少苦。總算是到了洞口。沒想到,外面站着一羣人,個個手裡拿着手電筒,好像是專門等着我和桃花似得。領頭的是個楊家人。後來聽她說話,應該就是楊碗。”
我說:“楊碗?她不是去打孩子了嗎?怎麼又成了領頭的了?別的人呢,剩下的是楊家人嗎?”
八嬸說:“肯定是外邊來的。楊家人會使手電筒嗎?這楊碗也真夠狠的,一把就把我和桃花給揪出來了。她把我們兩個拎到個角落,然後手腳麻利得把我們兩個身上的這層皮給剝下來了。當時疼得我呀。哎呀,眼淚都流出來了。”
八嬸說的那種疼,我是深有體會。一天之中遭了兩次罪,自然印象深刻。
我問八嬸:“楊碗說什麼話了沒?”
八嬸說:“沒說,還沒來得及說。遠遠地你們幾個就到了。這些人就想押着我和桃花下來。我當然不肯,。但是他們人多勢衆,雙拳難敵四手。我是想盡了辦法,始終不行。阿花本來藏在洞裡。這時候也按耐不住,衝出來想幫忙。但是三下五除二讓楊碗給放倒了。然後扔到下邊去了。緊跟着,我們全都給押進來了。那些人裡邊,我倒沒有注意有個劉大拽。那老頭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沒準那些外來人就是他帶進來的。”
我說:“照這麼說,楊碗在洞裡邊?剛纔我看見劉大拽了呀。沒見楊碗。”
八嬸說:“誰知道呢。反正我和桃花倆人被押送着在這裡走。這些人顯然有地圖之類的東西,但是肯定沒來過,一邊走一邊想該往哪裡去,時不時的還討論一番。他們這些人,自然比不上我了。我發現這地方就是個水井之後。走幾步往哪個方向拐彎,都熟的不能再熟。我抽了個空子。冷不丁拉着桃花就跑了。那些人在後邊追,但是三下兩下我就把他們甩開了。不過,我們也沒跑多遠,我身上的蠟燭早就丟了,只剩下一盒火柴。摸着黑在這地方跑,就算是我,也不敢打包票能找到回去的路。”
我說:“後來看見我掉下來,你就把我救了?”
八嬸說:“看見你的時候我還在上邊。我連忙往下跑,幸好及時把你給拉上來了。”
我長嘆了一口氣:“哎,桃花可怎麼辦呢?”
八嬸說:“桃花可能是在那東西里面泡的時間太長了。楊碗肯定知道怎麼救她。”
這時候,黑暗中傳來一聲:“不錯,我的確知道怎麼救她,不過……”
這聲音不用問,肯定是楊碗的了。
我猛地站起來:“不過什麼?”
楊碗冷笑了一聲:“不過,你們得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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