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雙腳不由自主,開始抖動。???? 我想逃跑,於是我盯着那堆顫動不已的石卵山,慢慢向後退,但是後背被人拖住,阻住了去路。
我頭也不回得說道:“青龍,別鬧。”
青龍在我身前說:“都這時候了,我還有心情和你鬧?”他回過頭來,指着我的身後,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背上肯定有什麼東西,不由自主的朝前挪了挪。但是身後的東西如影隨形,始終在我背上貼着。
青龍突然出手,一把揪住我的衣襟,把我拽的向前一栽,然後手中的匕首揮過去。我聽見身後噗嗤一聲。
青龍把我甩到背後,我看見一條帶着倒鉤的鞭子抽搐着逃到牆角去了。
我驚魂未定:“這東西,這……”
我話還沒說完,突然被人勒住了脖子。一陣鑽心的疼。
我兩眼上翻,摸索着脖子裡的東西。兩手越來越麻。
八嬸和青龍搶過來,一個人按着我的身子,一個人拿小刀在我脖子裡割。他們兩個折騰了好一會,我才覺得脖子裡一鬆。隨後有什麼東西被拿掉了。
我彎着腰,扶着膝蓋喘氣。青龍把那東西扔到地上。我看得清清楚楚,是斷掉的一截鞭子。
我說:“這到底是什麼物種?”
八嬸和青龍都不回答。
我覺得胸口麻酥酥的,像是有小蟲子在裡面爬
。蟲子我不怕,這麼多年和它們活在一塊,簡直成好哥們了。
我隨手向胸口摸了一把,沒有摸到蟲子,反而覺得汗津津的。我出汗了嗎?我把手舉到眼前,看見手指尖上殷紅一片。是血。
我頓時慌了:“哪來的血?我的胸口被扎壞了嗎?”我手上冒汗,在胸口一路向上抹去。直到脖頸,傳來一陣刺痛。我的脖子。媽的,是脖子中招了。
我自己摸了摸,發現我的脖子被劃了一圈傷口。估計是剛纔那些倒鉤造成的。我痛得大叫:“八嬸,你往我腦袋裡插得那根銀針好像沒什麼作用啊。”
我腦子裡出現一幅畫面。我正在奮力向前奔跑,而我的腦袋瓜在我脖子上晃得像個不倒翁。我伸手去扶,但是沒有用,它從我脖子上掉下來,滾落在地上……
我手忙腳亂得想找塊布把脖子裹起來,但是現實沒有給我這個時間。i^
我聽見身後一陣響動。那座山從正中間拱出個什麼東西來。
我們幾個步步倒退。其實也退無可退了,退路已經被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伸出來的鞭子們團團圍住。
青龍擊了一下掌:“咱們爲什麼要跑?咱們幹嘛來了?不就是爲了制住這個怪物,然後把事辦完嗎?兄弟們,上啊。”
青龍嘴上說得熱鬧,但是身子卻不肯動彈。其實大夥誰也不傻,連對面什麼東西都不知道,這麼貿貿然得衝上去,這不是找死嗎?
青龍給我們打氣:“這東西應該不難對付。這麼半天了還沒從裡面鑽出來。應該是個體型碩大的笨傢伙。和荒山的斷尾蛇似的。你們還記得斷尾蛇嗎?那傢伙太滑稽了,哈哈哈哈。”
青龍唸白似的笑聲在這裡迴響,但是我覺得一點都不好笑。
那些石卵紛紛滾落。有的甚至掉到我們腳下。地上的小男孩越來越多,幾乎快把這裡佔滿了。我心想,這些孩子真是要成災啊。可惜這裡沒有計生委的人。
這時候,青龍突然喊道:“出來了,出來了。”
我擡頭向山頂上看去。一個圓圓的腦袋,緊閉着雙眼。這個腦袋很小,只有成人的十分之一。這玩意就是妖怪?不可能,太小了,搞不出這麼大的動靜。
青龍像是看出來我的疑惑:“你們仔細看,不是一個,是一串。”
我仔細看去。果然卵山的頂部出現一溜這樣的小腦袋。這些小腦袋錶情各異,有的慈眉善目,有的怒氣衝衝,有的緊閉着眼,有的卻雙目圓整。
我說:“這不會又是一隻怪胎吧。”
我話還沒說完。那座卵山就塌了。
裡面的東西幾乎是一躍而出。我看見一個巨大的漆黑身影。像一條巨龍一樣像頭頂上飛過去
。只可惜,它身上鎖着鐵鏈。身子在半空中猛地一頓,然後重重的砸下來。
剛纔的驚鴻一瞥,我已經看清楚了這東西的模樣。
它長得很怪,但是我能看清楚,這是一隻大蜈蚣。漆黑的頭從上面垂下來,發出陣陣腥臭。它的身體兩側,是兩排我們剛纔看到的人頭。我很難理解,一隻蟲子,爲什麼身上會長出這人頭來。
它身上綁着數根鐵鏈,被牢牢得鎖在這裡。但是與此同時,它生出很多根長長的觸鬚,或者說是足。沿着鐵鏈,像瓜蔓一樣向遠處延伸。這些變異了的觸鬚,就是我剛纔看到的長着倒鉤的長鞭。
我看看青龍手裡的小匕首:“哥,咱們用這個殺妖怪嗎?”
青龍看了看,苦笑了一下,把匕首別回腰裡:“這個是留着自殺的。”
八嬸悄悄蹲下來。
我說:“八嬸,你這是幹什麼?想上廁所也不能在這啊。”
八嬸大罵:“放你的狗臭屁。乖乖蹲下來。咱們腦袋上插着銀針,把身上的人味封住了,這隻蜈蚣暫時看不見咱們。”
我聽見八嬸這麼說,連忙蹲在地上。
我這個人有個毛病,一蹲下來就像大便。這時候心情格外緊張,一陣陣的便意就一波一波得攻過來。
我兩手撐地,儘量和肚子裡的東西較勁。過了好一會,那股勁纔過去,我滿頭大汗得長舒了一口氣。擡起頭來。
我看了看八嬸和青龍,兩人的表情也不大自然。我說:“你們也覺得不大對勁吧。咱們三個齊刷刷蹲在這裡,確實不成個樣子。”
八嬸搖了搖頭,神色緊張得向前看了看。
我擡頭,看見那蜈蚣身上伸出來很多觸鬚,正在一步一停,很有秩序得從前方搜過來。
它雖然看不見我們,但是這麼個搜法,想把我們幾個找出來,那簡直是幾分鐘之內的事。
我輕聲說:“咱們跑吧,先避避風頭。”
八嬸說:“不行,這蜈蚣看不見咱們,但是絕對能感覺到咱們的存在,你看它連地上的那些小孩都不搭理了。咱們這麼一跑,全都暴漏了。”
我說:“那也不能在這蹲着等死啊。”
青龍摸出腰間的匕首:“讓我慢慢靠過去,給他來上一下子。”
我和八嬸都覺得不妥,但是除此之外,好像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
青龍貓着腰,緩慢得靠過去。那些觸手好像感覺到青龍似的,在他附近來回盤旋,但是有銀針的作用,始終不能確定他的位置
。
青龍回頭衝我們笑了一下,從地上撿了塊石頭,然後以極快的速度,揮手把一隻觸鬚斬爲兩段。
蜈蚣的所有觸鬚全都向青龍包抄過來。青龍仰手把石頭扔出去,砸在一個男孩腦門上,撲通一聲,把他砸暈了。
趁觸鬚們一愣神的工夫,青龍找了個空子連爬帶躥得逃到一邊,蹲下身子去了。
那些觸鬚遍尋不着,大發淫威,橫拉豎扯得把幾個小男孩折騰得哇哇大叫。然後,繼續向前搜過來。
青龍故技重施。又一次揮刀斬斷一根觸鬚。但是這次他沒有那麼幸運了。雖然時間方位拿捏得很好。但是可惜。那些小男孩雖然個頭和年齡都很小,但是好像天生的很聰明,似乎知道青龍這一套把戲正是剛纔他們受苦的根源。
於是這些男孩紛紛同仇敵愾,邁着小步子,揮着小拳頭衝青龍打過來。
青龍自然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一腳踹倒好幾個。但是這些小男孩可怕之處並不在於能打,而在於粘人。青龍走到哪,他們就烏央烏央跟到哪。蜈蚣身上的觸鬚沿着這條線索,好幾次都差點把青龍給截住。
我看的心焦,叫了一聲:“我來幫你。”然後走到孩子羣中,四肢並用,又是拉又是踹。
這世上最快意的事大概莫過於揍孩子了吧。
原本我還有一點憐憫之心,覺得這麼欺凌弱小不大對頭。但是和這些孩子交上手我才發現,千萬不能把他們看成孩子,甚至不能看成人。他們簡直是個頭不小的小狗,撲到你身上抓撓撕咬,一不留神就會留下一道血口子。
我真是有點後悔趟這趟渾水了。
我正彎着腰和這幫發了瘋的小男孩鬥得不可開交,忽然一陣勁風撲面。我低頭想躲,結果還是晚了一步,正好被那觸鬚拍在太陽穴上。我覺得腦仁一陣陣酥麻,然後噹啷一聲,我的銀針活生生從另一頭被拍出來了。掉在地上。
銀針落地。原本臥在地上的蜈蚣忽然高昂起頭來,抻得鐵鏈咔咔作響。聲音很大,聽的人心驚肉跳。
眼看巨大的蜈蚣頭已經衝過來,像一輛坦克,帶着碾碎一切的氣勢。
青龍大叫了一聲,從旁邊飛身過來,一把白花花的匕首正好紮在蜈蚣的巨頭上。
蜈蚣受痛,猛地一搖頭,青龍整個人居然被震得倒飛出去。
我看着在我頭頂上搖頭晃腦的蜈蚣,那顆巨大的頭顱不用咬我,光砸也能砸死我。
我已經嚇得呆在地上了。八嬸從身後一把將我拉開。蜈蚣頭啪得一聲拍在地上。一些可憐的小孩就被排成肉餅了。
然後,我看見蜈蚣頭上的硬皮寸寸裂開,裡面掙扎着鑽出一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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