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洞口的那一團黑影:“咱們,是不是得跑啊。”
青龍早就開始跑了,邊跑邊喊:“九頭蛇都跑了,咱們還愣着幹嘛?”
我也想跑,但是老婆婆臃腫的身子擋在我前面。我也不敢推她生怕把她卡在某個地方。
我眼看着洞口那團黑影漸漸蔓延到洞裡。
我大叫:“青龍,你別總忙着跑。倒是給我照個亮,讓我看看後邊這東西是什麼啊。”
青龍依言把手電光調過來。我接着已經暗淡的光線,看見洞壁上已經長了密密麻麻一層毛。無風自擺,左搖右晃。這些……根本就是那些敲骨吸髓的水草。
九頭蛇九個頭在吐毒。但是也只能是暫時壓制。那些水草前赴後繼,一波死掉,就會有另一波涌上來。
桃花在前面大呼小叫想讓我趕快過去。我急的直跳腳。恨不得一腳把老婆婆踹走。
幸好,過了一會。阿花和蛇中諸葛總算把老婆婆給弄過去了。
這時候,那些蛇也全都和我堵在後面,見老婆婆移開地方,呼啦一下,全都涌過去。
本來前面的洞寬敞了不少。老婆婆雖然肥胖臃腫,也能過去。但是這麼些蛇還裹着一個我,往裡面一擠,我們又卡到那了。
我急的大罵。老婆婆腦袋別在肚子裡。也悶聲悶氣的罵。
後面九頭蛇顯然等得不耐煩。使勁往前推我們。
青龍等人抓着我的胳膊往前拽。我只覺得兩隻膀子快被卸下來了。
幸好,老婆婆身子夠軟,我的胳膊夠結實。我一點點像拔蘿蔔一樣被拉出來。
我身子右半邊直蹭着洞壁,磨破了一溜皮,鮮血直流。
剛一出來。我什麼也顧不得,拉着桃花就往前跑,嘴裡大嚷:“那些水草追上來了。柴教授我跟你沒完,你不是說那些水草不能生長在石壁上的嗎?”
柴教授跑得比兔子還快,他和阿進,兩人攙扶着已經走出去老遠。只聽他大喊:“肯定是剛纔拿幾槍把什麼地方打漏了。那些氣孔裡流出水來。塗滿了石壁,這些水草最喜歡生長在那些水裡。咱們還是快跑吧。這洞裡幾尺深的水,萬一水草蔓延開來,誰也活不了。”
我邊跑邊罵:“每次一有危險你就跑了。革命的大火已經燒遍全國,你犯得着總是保留火種嗎你?再說了,這個小洞是毛細血管,再往前走走到主動脈。你覺得你能活的了?”
前邊的那兩個人不答話,估計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顧不上了。
我越過楊念魂。這時候已經位列第三。這時候青龍已經和楊念魂並駕齊驅。我覺得這有點像是在賽跑。獎品是活命。
青龍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氣喘喘得說:“我怎麼覺得,這裡不是肺,這裡是生殖系統。”
我打斷他:“有女士在這,你能不能要點臉?”
青龍說:“大力,你也開始裝了?就有你這樣的,你什麼時候要過臉?還說我。我跟你說啊,我們不玩笑,你有沒有覺得,這裡挺像是受孕過程,咱們幾個就是一個個小精子。”
我對青龍的說辭一點也不明白。誰知到受孕過程是什麼過程。但是聽起來總覺得挺下流的。
青龍這個不要臉的又去問楊念魂:“你覺得這裡像嗎?”
不知道楊念魂有沒有聽懂青龍的話,只是冷哼了一聲:“那你可得跑快點了。不然好像活不下來。”
我聽得雲山霧罩。只是隱隱約約覺得這件事關乎生死,於是加快腳步向前跑。手裡緊攥着桃花不放。桃花已經有點跟不上了,被我拽直踉蹌。
青龍緊跟在後:“哥們,彆着急。據我推測,老鼠生娃,一次怎麼也得生上十胎八胎的。咱們都有機會。你慢點,別把桃花姑娘給拽壞了。”
桃花累的快說不出話來了,嚥了口吐沫,使勁翻了翻白眼,對青龍說:“滾,滿嘴沒一句人話。”
青龍這時候都能笑出來:“開個玩笑嘛。別生氣嘛。”
我們跑得激烈,青龍的手電晃得厲害,根本看不清楚東西。我們在幾尺深的水裡撲騰,很快身上就被濺起來的水全打溼了。
這時候洞裡已經漸漸寬敞。我和青龍並肩往前爬,桃花和楊念魂緊跟在後。
這時候,突然前面水聲大作,跑過來兩個人。我和青龍猝不及防,一下撞到那倆人身上。
我們四個撞得結結實實。疼的呲牙咧嘴。不由自主得倒在地上。前面那倆人,正是阿進和柴教授。
我們四個倒了。後面的桃花和楊念魂收勢不住,被我們一絆,全砸在我們身上了。
桃花和楊念魂倆人並不重,但是架不住衝勁大。這一下砸的我和青龍哭爹喊娘。差點兩頭冒。
我們六個裹成一團。掙扎着想爬起來。
後面八嬸和老婆婆也感到了。
八嬸扯着嗓子大喊:“幹什麼呢你們這是?四個大老爺們和倆閨女攪和什麼?”
八嬸的聲音在洞裡迴響,我忍痛從青龍背後抽出手來,捂住嗡嗡作響的耳朵。
我捂着耳朵罵:“你們倆不是跑前面去了嗎?怎麼,在這麼個衚衕似的地方你倆都走轉向了?”
阿進急的有些結巴,伸手指着背後:“前邊前邊,千眼井……”
柴教授給他後腦勺來了一巴掌。說:“前面有鼠怪,千眼井人化成的人面鼠。”
我問:“就是在石洞裡咬咱們的那種鼠怪?把青龍屁股咬爛得那種?”
柴教授點點頭,神色慌張:“別愣着了,趕快往回跑吧。”
青龍拍了拍身上的槍:“往回跑?怎麼往回跑?後面那些水草把你裹起來,我可沒那麼多尿救人。”
柴教授攔住想到擠到最前邊去的青龍:“那些東西很多……”
青龍不理他,端着槍就衝上去了。
藉着手電。我已經隱隱約約看見跑過來的鼠怪了。
青龍毫不猶豫,直接開火。把其中一隻達成了篩子。
然後是第二隻。
打完這兩隻。青龍把槍往身上一背,轉身回來了。
柴教授說:“怎麼樣?我就說他們太多,殺不勝殺吧。”
青龍說:“不是。我忘了一件事。這個洞太窄。爲殺了兩隻。前面的路已經堵住了。鼠怪過不來,咱們也過不去。”
柴教授一拍大腿:“這可怎麼辦。”
後面九頭蛇已經領着蛇羣涌上來。再之後,是一羣瘋長的水草。漸漸蔓延過來。遠遠地能夠看見一條若隱若無的線。
青龍想了片刻,看着柴教授說:“這裡是毛細血管。你確定?”
柴教授點點頭:“確定。”
青龍又指着石壁問:“毛細血管之後是什麼?”
柴教授說:“要麼是毛細血管,要麼是大血管,要麼是肺泡。沒有別的東西了。”
青龍大喝一聲,好!
然後讓我們躲開。端着機槍向石壁開了機槍。出乎意料,石壁並沒有譁得一下碎掉。只是掉下來幾塊石頭。後面仍然是石頭。
青龍看了看柴教授。咬了咬牙。又開了機槍。這次,還是沒有什麼發現。
我拉了拉青龍:“算了。咱趕緊走吧。這山洞後面是石頭,除非你把山打穿。你還真信柴教授的話?”
青龍端着槍:“最後一次了。”
說畢,槍聲大作。隨後,石壁裂開,掉下一塊塊大石頭來。
柴教授大喜:“有救啦。”
這一聲還沒有喊完。大團大團的水涌進來,瞬間把我們幾個衝的東倒西歪。
我努力把頭伸出水面:“這是什麼東西?”
柴教授喊:“這是大血管。咱們順着它往前逃吧。”
我還在猶豫,九頭蛇已經把我們幾個,三下五除二全塞進去了。
我們在水下根本睜不開眼。只覺得這水奇寒無比。
然後,身後有人伸出一隻手來,緊緊握住我。我依樣握住另一個人。
不知道最前面是誰帶的頭。我漸漸感覺到一股暖流。像是冬天裡在大街上走。走着走着突然遇見一個賣烤紅薯的,從他攤前一過,全身被爐子烤的暖洋洋的。
但是這種暖洋洋的感覺並沒有享受多久。我很快就覺得有些憋氣。如果這真的是一條血管所化。那麼……這裡肯定縱橫交錯,我什麼時候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