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看來不像貪污分子。---瀏覽器上打上-WwW.69ΖW.CoM看最新更新---”阿新向肥男彙報。
“貪污分子額頭上寫着的嗎?”肥男譏諷道,“不要給慷慨陳詞所迷惑!”
“可他對貪污竟然那麼痛恨,這…這難道是演戲?”阿新仍有些疑惑。
“不管他是真也好,假也好,反正我們拿住了證據就有話可說,沒有證據就屁都不要放一個。”肥男教訓阿新。
阿新實在是有些看不懂。以前他當縣官時搞些偷雞摸狗的事總怕被人知道,一聽到什麼反腐倡廉就心驚肉跳。現在的貪官難道都上過影視學院,學過表演專業不成?肥男見他有些恍惚,就提醒他說:
“這個案子有限期的,要抓緊。”
阿新不敢遲疑,馬上又出發。既然大會上容易做表面功夫,不妨到基層員工中察訪察訪。他到達大加拿的時候已近午飯時分,於是他索性去員工食堂吃飯。他有意坐到那些三三兩兩邊吃邊談的人旁邊吃飯,想從中聽到些什麼風聲。
“張科,我小舅子下崗了,老婆整日嘀咕要我想個法子幫他找份工幹,咱也多年朋友了,你就開個口子吧。”一張桌上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老李,難哪!”一個沙啞的嗓音回答,“公司現在進人都要經過王總那兒批,我這個人事科長沒實權的。”
“能不能想想辦法哪?”低沉的聲音更低沉了,“我會有人情的。”
“這節骨眼上誰還敢?”沙啞的聲音更沙啞了,“你們財務科難道沒聽到領導表態嗎?”
“哎呀,那是做給上面看的,你又不是不懂!”低沉的聲音高昂起來。
“你要鋌而走險,我可不敢奉陪啊!”沙啞的嗓音突然也鏗鏘起來。
“說個數吧,我可以準備。”低沉的聲音再次低沉下來。
“什麼數不數的,當心隔牆有耳。”沙啞的嗓音忽然又沙啞了起來。
“……”
“……”
接着,兩人的聲音完全聽不見了。阿新心頭一驚:要行賄?而且對象正是王青廉,這太好了,跟着他倆!阿新有意磨磨蹭蹭地吃飯,等着他倆離去可以跟上。這兩人秘密商談了許久還沒有離開的樣子。食堂裡已席散人盡,工作人員開始打掃。阿新的碗盆早已空空如也,一個掃地的老嫗走到他身邊瞪了他一眼,阿新朝她笑笑。老嫗不耐煩地用掃帚朝他的腳尖橫掃過來,阿新只好逃開。
阿新在食堂門外等着。終於,這兩人走出了食堂,各自歸各自的科室去。這兩個人到底誰去行賄?阿新吃不準,恨不得有分身術可以將兩個人都盯住。於是他只得在人事科與財務科兩頭跑,一會到人事科張張那個沙啞嗓音的在幹什麼,一會兒又奔到財務科去探探那個低沉聲音的在做什麼,差點累得半死。後來他總算想出個好辦法,到公司大門口等着,他們行賄總要去銀行提錢的,我在門口等着跟上就是了。
看看下班時間快到,阿新心裡躊躇起來,待會他倆出來要是不同路,到底跟哪一個?以他以前當縣官的經驗判斷,那個被稱爲“張科”的是人事科長,官大一些,與王青廉直接接觸的機會也多,他出面的可能性較高,於是他決定跟那張科長。
那個財務科的“老李”先出來,耷拉着腦袋,心事重重的樣子走了出去。都等了許久,卻不見張科長出來。阿新想當官的麼,怎麼好意思一下班就走,總得磨磨蹭蹭,除非有牌局、酒局,那纔會對下屬關照一聲:上面找我商量工作,然後優哉遊哉!現在他再也沒有那份福氣消受了,不免心中悵悵,而且還有些恨恨,做官都這般如何對得起老百姓?首先我現在就是受害者,你這般死磨蹭,讓我在這兒活受罪!正在胡思亂想之間,忽然看見張科長出來了。一輛小車跟在他後面緩緩開過來,張科長跳上車走了,阿新連忙奔出外面喊出租跟上。
阿新在車上特別留意銀行,每經過一處銀行都要關照司機開慢,生怕張科長要在這裡下車取錢。可是張科長對銀行似乎視而不見,毫無停車的跡象,阿新感到奇怪。又跟了一陣,張科長的車在一家典當行前停了下來,張科長下車走進典當行去。阿新滿腹狐疑,這張科長到典當行來幹什麼?莫非家境困難,來當些錢花花?他不敢跟進去,這典當行裡沒幾個人,容易暴露。不一會,張科長手中似乎拿着一卷紙出來,又上了車。這捲紙看上去毛毛糙糙,有點像鄉下茅坑用的手紙。怎麼典當行裡有這種手紙出售?大概這裡手紙便宜,這張科長家境貧寒,所以找到這裡來了。阿新慚愧起來,覺得自己可能錯怪了人,這麼清貧的下屬,拿什麼去向上司行賄?正準備打道回府,忽然想,這行賄是老李要求的,或許老李有錢,早已買了金銀首飾託張科長送去也未可知。這金銀首飾藏在包裡是不會顯眼的,怪不得他不用去銀行。於是阿新又讓司機跟上張科長的車。
張科長的車開了不多久,在一個街頭小吃攤前停了下來,司機與張科長一齊下來到那小吃攤前坐下來吃東西。阿新看錶,原來早已過了晚飯時間,怪不得肚子嘰哩咕嚕地在提抗議。可是見那小吃攤老頭一身髒兮兮的,碗盆都缺牙裂口的,早已倒胃口,驚奇這張科長怎麼吃得下去。他見張科長的司機皺着眉頭在吃,知道這東西不好吃,只好下車去買了幾個麪包回到車裡吃。邊吃邊看着張科長,只見他吃得津津有味,阿新想,唉,現在做官的竟有這麼窮,打死我也不想再做官了。
張科長吃完上車又上路了。這車開到一個棚戶區,圍着它繞起圈子來,繞了一圈又一圈,阿新跟得都有些頭暈了。他探頭張望前面張科長的車,似乎看見張科長在不斷地打着手機。終於,張科長的車停了下來,張科長下車,站在一旁,手裡拿着那捲手紙,似乎在等候什麼人。阿新打量了一下窗外的那片屋子,滾地龍一般殘破不堪,心中不免唏噓,這張科長竟然住在這麼寒磣的地方,而且還過家門而不入,等着老婆來取那捲手紙,自己大概還要去打晚工吧,真可憐!不一會,阿新忽然看見一人從那棚戶區裡走出來,朝張科長走去,哎,怎麼不是張科長的老婆,竟然是集團公司的副總王青廉!阿新驚得合不上嘴。只見張科長硬要將那捲手紙塞給王青廉,王青廉卻躲躲閃閃不肯收,一卷手紙竟然還要互相推讓,可見這個公司作風清廉之一斑。阿新感動得熱淚盈眶,咔嚓一聲將那動人的場面拍下來,馬上趕回去報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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