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家太鼎峰上,在十二尊祭鼎以上古陣法排布,而羽祀就盤坐在陣中,面前展放一張星圖,圖上星星點點,原來正是星河之中的億萬位面世界。
“起!”羽祀一聲沉喝,星圖衝起萬千光華,直射天穹,並落下一股威壓,激得大鼎清響連連。
“如何?”羽賦在一旁急問道。
“不行,幽王手段太高明,徹底阻斷了我的探測。”羽祀面色微白,頷下銀鬚染上點點殷紅。
“既然探測不成,便得籌劃遠渡星河了。否則一旦他親身降臨天溟,則爲時已晚。”這時凌蒼遞過去一顆丹藥,讓羽祀服了。隨後手掐印訣,就要構築出空間通道來,前往東域。
“不忙,東域最終雖是要去的,但不是現在!”羽祀攔住道:“論起遠渡星河的本事,你我都不及聖族。聖族若是不來,我們一切佈置全然無用,所以你現在趕過去,非但於事無補,更可能打草驚蛇,使聖族怯戰不來。”
凌皺眉道:“聖族遠在域外,如何能看到我的舉動而讓他們怯戰?”
“因爲聖族有後裔!”羽祀沉聲道:“也許從一開始我們便錯了,聖族非但能與海妖衆多族羣結合,甚至他們一些血脈天賦也能遺傳下來。”
凌蒼聞言,眉頭深深一鎖:“既如此說,當年海鱗妖族竊取聖族血脈的計劃,乃是成功的了?”
“那也未必。”這回是羽賦接口道:“那一年恰逢你閉死關不出,所以對事情瞭解不深。雖然東域各界都十分垂涎於聖族的奇異能力,但由於聖族個體實力太強,難以生擒,所以纔想出利用結合的手段,只要聖族族人與任何一個海妖族羣的女子孕育出後代,而這後代具有聖族能力,那麼就算竊取血脈成功。”
“但這個計劃雖設想得好,可最終海鱗妖族還是不宣佈計劃沒有成功?”凌蒼疑聲問道。
“雖然沒有成功,但並不意味着這條路完全走不通。”羽賦搖頭道:“以我看來,當年海鱗妖族的美人計並沒有成功,雖然這位海族第一美女確實被假意擄走過,也確實與一名聖族族人做了幾年夫妻,但此事聖族未必就看不透。”
“聖族淫亂之名不假,喜好各個位面世界的美貌女子也不假,但並不意味着他們會隨意留下子嗣。事實上,從龍族那邊反映過來的情況看,聖族對自身血脈的管控極爲嚴格,並且他們一生最多也就孕育兩三個子嗣。因爲只有如此,他們纔有更多精力去征服其它位面。”
羽賦說罷,將一冊書籍遞給凌蒼。
凌蒼翻開書籍看罷,緊皺眉頭陷入沉思。
過了許久,羽賦才接着說道:“所以聖族對待美貌女子與對待征服事業一樣,不過是興趣而已,他們根本就不會讓外族人受孕,也就是說海鱗妖族的竊取血脈計劃從一開始,方向就是錯的。這也是爲什麼後來海鱗妖族能贖回這位海族第一美女,因爲聖族對她已經失去了興趣。”
凌蒼問道:“既然如此,你們怎麼說聖族在東域還留下後裔子嗣?”
“若是爲了某些目的,故意讓外族女子受孕,也並未不可能。”羽賦道:“現在我們可以確認,三千年前有一名聖族族人潛藏在東域之中,併爲了不使人發現,他竟割去雙翼,隱藏氣息,甚至廢去了自身大半的修爲,與後來敖節‘鋸角去鱗’之事如出一轍!”
凌蒼問道:“可有證據?”
羽賦聞言,屈指一彈。只見空間裂開,一道縫隙之中,竟有三口龐大的玉棺。其中一口棺內葬着的正是聖族族人的遺骸。
“便是他?”凌蒼袍袖虛空一拂,扳過遺骸,但見遺骸後背的翼骨果然斷折。
“聖元受損,果然還自廢了修爲。”將遺骸腹部的一顆銀灰色獸元般的物事取來,凌蒼再用靈識感應片刻,隨後詫異地道。
“非但如此,另外兩具遺骸的模樣與聖族差異極大,但我們用秘法檢測過後,可以確認乃是父子與父女關係!”羽賦這時沉聲說道。
凌蒼聞言,再去查看旁邊的兩口玉棺,這棺內的骸骨確實與聖族族人差異不小,但三具骸骨隱隱靈光相連,給人一種血脈相通的感覺。
“不錯,另外兩具骸骨可以確認是聖族後裔。”凌蒼點了點頭,又問道:“這些玉棺是從哪裡得到的?”
“是兩百年前,在東域的北部海域之中被龍族挖到的。”羽賦回道:“那片海域就是‘鱗妖海’!”
“嗯?”凌蒼訝然道:“如此說來,海鱗妖族當真還與聖族脫不了干係了。”
羽賦點頭道:“雖說未必海鱗妖族之中就有聖族後裔,但他們定然知道一些旁人所不知道的聖族秘辛。你可還記得龍族那把尺子?”
“是測量東域空間的‘虛空尺’吧,聽說不知因何緣故,那把虛空尺竟然不能再用了。”凌蒼回憶道:“不過既然有這等情況,那多半是器靈受了重創。”
“不錯,若非‘虛空尺’無法再用,數百年前那一場大戰之中,龍族付出的代價不會如此高昂。”羽賦道:“但其中一些細節我並不知曉,還是等到東域之後,讓敖玄告訴你吧。”
凌蒼問道:“那東域如今情勢如何?”
“東域近期最大的風暴,便是混海妖猿族與鯤鵬一族了。但此戰畢竟是擺在明面上的,你我並不需多費心思,只是要注意聖族後裔便是了。”羽賦說到此處,面色稍顯凝重:“如今可以確認的是,聖族後裔暗中還掌握着一支力量,這股力量散落於東域各處,而起其中定有聖境修士坐鎮。不讓你現在前往東域,便是因爲沒有載體而親身降臨,只怕會引來聖族後裔的關注。”
凌蒼聞言,默然地點了點頭。
他如今修爲已達聖境三元,氣息強大,尋常空間通道根本難以容納他。而如果要構築出空間通道來,將他傳送至東域,最終所產生的波動與威壓,足以引起聖境強者的注意,如此一來,他的行蹤便幾乎暴露在衆目睽睽之下。
如果沒有聖族後裔潛藏在暗處,如此結果倒也無妨。但聖族後裔的存在已然確認,他這般做法將可能暴露東域的佈置。
“羽叔父、凌尊!”這時一條空間通道在雲端之上顯現,隨後走出一名中年男子,躬身說道:“家父命小侄乘坐飛雲舟,前來接兩位世叔!”
羽賦問道:“敖玄那老東西呢?”
“家父已在聖族墓地!”中年男子回道。
羽賦點了點頭,跟羽祀交代了事情後,羽祀坐鎮族中,而他則同凌蒼進入空間通道,上了飛雲舟。
不多時,一艘小舟破開空間,進入海底之下。這時只聽下方滾滾浪潮之聲,此間便是“鱗妖海域”了。
這片海域極爲廣闊,有數百座小島、小洲相連一片,乃是海鱗妖族的領土。
海鱗妖族本體爲蛟,也算東海龍族附屬之一,但他們自身保留有極大的自主權力。當然,如此一來,龍族的庇護就相對少了許多。
此刻小島的沙灘之上,有十數名正值妙齡的少女捧着珍珠從海上而出,珍珠隱隱放出光華。有半刻鐘,一艘巨船乘風破浪,從遠處的海域而來。
船頭站着兩名少年,一名身着銀袍、一名身着青袍,容貌看着俊秀,但舉止輕佻,一望可知。
“星少,前方便是鱗妖海域了,海鱗妖族美女極多,甚至隨手一挑,便是人間難求的絕色。”青袍少年摟着侍女,嘿嘿一笑,笑容之中頗有諂媚之色。
銀袍少年微眯着雙眼,點頭笑道:“我知道,當年東域第一美人的豔名流傳極廣,若非我晚生了幾年,否則定要嘗一嘗這等絕色是什麼滋味……”說罷,他似報復地將手伸入一名侍女的衣襟之中,侍女黛眉微蹙。
“星少,我們到了!”青袍少年叫了一聲,跳下了大船後,便急不可耐地向沙灘而去。
沙灘上站着十數名少女,少女衣衫單薄,手捧珍珠。
“秋公子,這是十五顆蛟珠,請你點收。”說話者,乃是一名年約二十模樣的女子,她身披青衫,容貌嬌美。但讓這名“秋公子”更加血脈僨張的是,這青衣女子的衣衫只能剛剛掩住身形,隨後海風呼嘯之下,瑩如白璧的肌膚便映入了眼中。
“蛟珠之事不忙,現在風大,你們先隨我進入船中躲避吧。”這“秋公子”心癢難耐,抓住青衣女子的一隻手臂,便要“請”入船中。
“我們海鱗妖族本就在海中居住,早就習慣海風吹拂了。”青衣女子身形一縱,如游魚一般退後了七尺,嘻嘻一笑道:“而且此番出來,我姐姐便叮囑不要跟隨秋公子上船,說秋公子會吃人!”
“胡說,我怎麼會吃人?”“秋公子”哼了一聲道:“你要是不跟我上船,這蛟珠我就不買了!”隨後故作賭氣般,將臉撇了過去。
但就在此時,他卻看見銀袍少年呆呆地望着天際。
“星少?”“秋公子”喚了一聲,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一頭玉翎金翅雕上,坐着兩名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