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惜領着羽軒二人飛下深淵,只見一側的崖壁之上,被通天巨猿一族挖出了龐大的洞窟,而洞窟之中,則駐守了約二十名巨猿族人。
但此刻他們則化作了栩栩如生的冰雕,全無一絲生命氣息。
羽軒問道:“他們死了?”
“沒有。”羽惜回道:“我冰封了他們的神魂與感知,暫且讓他們陷入休眠狀態。不過我的寒氣維持不了多久,以他們的本事,最多半天就要甦醒。”
“既然如此,不如就將他們完全解決了?”衍紅緒心下微一沉吟,眼中隨即閃過一抹厲色。
“那也不必,”羽軒搖了搖頭,隨手取過來幾道令符,說道:“此地通天巨猿一族的駐兵半月才輪替一次,而等到他們下一次援兵到來,還有兩三天的時間。而在此之前,我們或許早已將刀玉拿到了。”
說罷,他手指在儲物靈戒上一抹,隨即一道光華落在掌中。待到光華散去,原來那是一枝細小短劍。
劍身呈銀白之色,銘刻符文,並有一股微弱的空間波動緩緩傳出。
“這兩日來,三少爺便是爲了煉製它才閉關不出的?”衍紅緒訝然問道。
羽軒點了點頭:“我藉着家師秘法,煉成這柄算是空間法寶的東西。玉蛟宮四周的空間層層疊疊,其中又有數重禁制,每一重禁制的殺陣都足以擊殺渡虛境的強者。而若是用外力強行將空間打破,那些禁制便會一齊爆發出來,縱然擊殺敵人,但摧毀宮內的東西,卻還不難。”
“那玉蛟宮的禁制是誰設下的,凌老嗎?”羽惜跟在羽軒身後,亦步亦趨地前行。
“不,這玉蛟宮其實是雲家的東西,那些禁制也是雲家人所設。當年作爲雲家歷練後輩的場所,玉蛟、天蟒、赤鱗三宮合稱雲家的傳承殿。但是後來冷家禍水東引,將與古神府決戰的戰場設置在雲家族地中,於是雲家便是遭了池魚之殃,天蟒、赤鱗兩宮也被毀決戰之中。”
“那玉蛟宮又怎會落在雲尊手中?”衍紅緒疑聲問道。
“因爲雲尊乃是雲家後人,”羽軒輕聲一嘆:“雲家前輩似乎已有預料雲家的下場,於是藉着跟凌家交好之際,把雲尊自小就交付與家師的伯父收養。當年雲家覆滅,玉蛟宮先是被龍族奪到。這玉蛟宮內雖有部分雲家傳承,但於龍族來說,卻如同雞肋一般。所以幾年之後,龍族便將之賜與附屬的蛟族。”
“但蛟族對玉蛟宮也不大重視,轉手便賣與通天巨猿族。可是巨猿族卻不知從哪裡得到‘虞刀’的消息,竟然知道了‘刀玉’的存在。便在他們着手要打開玉蛟宮時,雲程師兄悄然激活了宮內的禁制,並且偷偷取回了玉蛟宮。”
“當晚,通天巨猿族派出多名長老追殺,不得已之下,雲程師兄纔將玉蛟宮打入海底。事後,他將此事告知家師。家師當年本想親自降臨東域,但最終被許多事情絆住了手腳……”
羽軒說到此處,腦海之中突然閃過一幅畫面,有兩人身着婚服,並肩躺於玉棺之中,其中一人正是雲程,而另一人則喚作凌子矜……
東域通天海,那海底之下修成了一座水晶宮,有九重大殿。而此刻最內的傳承殿中,有一名白鬚白髮的老者,身披白袍,向着盤坐於水晶臺的幾名族老,問道:“你們可試驗出了打開玉蛟宮的法門了?”
“玉蛟宮禁制是雲家耗費數百年乃至於幾千年,方纔得到的成果,以我們區區一百二十年的底蘊,豈能說破就破?”其中一名族老搖頭苦笑,但隨後又疑聲問道:“族長,這大半年來,你頻繁來問進度,可是聽到了什麼消息?”
巨猿族長通幽點了點頭:“參靈宗、羽家、乃是古夏國皇室都已集齊了雲尊遺藏的古圖。”
“參靈宗、羽家?”一名族老驚愕道:“他們兩家不是勢成水火嗎?”
“對於某些家族利益而言,一點仇恨確實可以暫且放下。但云尊遺葬內,最珍貴不過一柄虞刀而已。”這時另一名族老插嘴道:“聖器於我們而言,自是可遇不可求的,但羽家、參靈宗這等霸絕一方的勢力,似乎沒必要爲了它,就放下仇恨吶……”
“那便只有一種解釋,雲尊遺藏內,虞刀非是最珍貴的……”通幽緩緩說道:“聽聞這其中有涉及祖脈的隱秘!”
衆老聞言大驚,叫道:“族長,祖脈非是我等能夠染指的啊,萬一有失,則死無葬身之地了!”
通幽擺了擺手:“放心,我通天巨猿族有多少斤兩,我還是清楚的。其實羽賦、南宮羣等人並非不能容忍雲尊遺藏的至寶被旁人所奪,否則憑參靈宗的手段,我只怕連‘雲尊遺藏’四字,都沒命知曉了……”
“那也罷,其實玉蛟宮的層層禁制並非無法破解,只是這需要族長付出一些代價!”一名族長望着通幽,沉聲說道。
通幽聞言一喜,踏上一步,沉喝:“什麼代價?”
“一顆萬象境龍元!”那族老道:“我知道三百年前,星河怪物爲禍東海之際,族長乘勢奪到一顆龍元,並打算借龍元之力,渡過第二重化神大劫。”
通幽毫不掩飾,點頭道:“不錯,那時局勢混亂,我才能奪到這顆龍元。多年後,敖晉、敖初叔侄冒天下之大不韙修煉龍絕印,引起我海族討伐,那時我便打算將他們二人的龍元也剖出,共同修煉。可惜他們太早離開東域,且躲入南炎府中縮頭不出,於是不能如願。”
“那族長現在可捨得將龍元拿出來?”那族老道:“不過有一事我須得先說明,縱然我們將龍元祭出,破開禁制的把握也僅有五成。”
“無妨,”通幽沉聲道:“但有一絲機會,我絕不放過!”
他聲音甫歇,一道令符隨即打出,這時水晶宮外,有四道高達數十丈的身影執戟而來,乃是通幽麾下四方護衛,有渡虛境修爲。
“龍印洲離此路程不近,未免驚動其他族羣,便由你們四人隨老夫前往。”通幽抓一個玉盒,從水晶宮而出,沉喝道。
“是!”四人躬身應道……
這時一處山谷之外,谷中一片幽暗,面前渾然不見有任何宮殿的痕跡。
但羽惜、衍紅緒二女都已是渡虛境修爲,靈識一掃,便知谷內的空間層層疊疊,而玉蛟宮則藏在這扭曲的空間之中。
羽惜玉指一點,面前忽然顯化萬千符文。這符文化進一處黑暗沼澤之中,隨後便有淡淡霧氣升騰而起。
“這便是禁制殺陣?”羽惜驚聲問道。
羽軒點了點頭:“三重禁制,對應雲家的三門陣法,腳下地澤蘊含死氣、雲中藏着雷霆,再有無數劍符砍來,如果沒有專門的應對之法,便只能靠着本身修爲硬闖過去。但如果真能闖得過,空間會在頃刻間破碎,化成無數碎片混在風暴之中,把玉蛟宮整個絞成虛無。”
衍紅緒訝然道:“看來雲家保護傳承的手段倒是不錯啊。”
說罷,羽軒握着短劍,割開空間,裂出了一道縫隙,隨後領着二女走入。
這時三人的氣息被禁制感應到了,腳下死氣升騰而起,化成死魂黑雲。雲中雷霆轟擊而下,但這雷卻是呈現灰黑之色。
“死氣混着雷霆而下,這是雲家的手段?”衍紅緒驚叫一聲,玉指一捻,一根白如玉璧的翎羽被輕彈而出,與雷霆對在一處。
“紅緒姐姐,你與哥哥暫時浮身在空中。”羽惜朗聲說道。隨即玉手印訣一掐,手中寒氣如流光般四散而開,化成九朵冰蓮落在沼澤之上。
這時冰蓮寒氣齊齊爆發,頭頂之上凝成冰雲,跟着寒風一掃,沼澤已被凍下兩寸。
“哼!”羽惜從冰雲而下,輕輕悶哼一聲,體內元氣竟已耗去了七成不止。
羽軒伸手將她接住,並送上三顆益元丹。
“其實你不用耗費這麼大的心力,老師教過我安全通過禁制的方法。”羽軒心下微疼,略略嗔怪地道。
“我知道,但藉助紫靈真火將死氣煉化的方法,其實不如我的安全。”羽惜微微一笑道:“何況玉蛟宮內不知是何種情況,還要你留着力氣護着我們呢。”
“傻丫頭。”羽軒不覺一笑,隨後將羽惜交給衍紅緒照料,而他則將符印打出。這時面前的空間陡然波動開來,便似一處平靜的水面被人撥開,在湖中顯現出一座古樸殿宇。
衍紅緒驚喜道:“這便是玉蛟宮?”
羽軒點了點頭:“是的,老師曾繪過玉蛟宮的圖紙給我看,你們隨我來。”
說罷,他來到殿門前摸索片刻,只覺這殿門上的紋路竟略感熟悉,不禁微微訝異……
龍印洲上空,雲端之上,昊凌身着白衣,眼望下方的深海。這時一名中年男子走來,他乃是鯤鵬族三百“南溟衛”之一,如今則常駐雲深府,成爲昊凌心腹。
“府主,通天巨猿族族長通幽親率五名族老而來,不過屬下感知到他們身上攜帶着龍元。”中年男子躬身說道。
“龍元?”昊凌冷笑道:“賊心不死,也罷,既然他們肯爲馬前卒,那我也不好阻攔,我們下去等他們……”
笑聲一落,昊凌二人分開水波,潛海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