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乃是一處幽暗的空間,但有一層千年不曾化開的陰氣纏繞在頂端,讓進來的人都心生寒意。
“這……這是什麼地方?”其中一名楚家的玄化境強者每踏實一步,都只覺毛骨悚然,渾身發顫。
“閉嘴!”前方的楚琴風一聲低喝,隨即靈識撒放出去,一寸一寸地感應着。顯然他們不具備靈王那等能力,一進地宮,便能瞬間洞悉地宮全貌。
“火呢?”一旁水蘭衣低喝道:“一刻鐘有餘了,南兄,區區一團火你還沒生起來嗎?”
“說得輕巧!”南御山心頭焦躁,冷聲道:“這鬼地方也不知是何所在,陰氣繚繞,跟墓穴一樣,火怎能立刻生起?”
“墓穴?”這時韓越聞言,心頭不覺一跳,沉聲道:“是了,這裡是一處墓穴,我們剛纔打開的門便是墓穴之門!”
“韓兄,你此話可有根據?”一旁的水蘭衣聽聞現下是身處墓穴之中,根根汗毛直豎,俏臉被駭得發白,連忙退了幾步,但聽一聲悶響,衆人一驚,一齊喝道:“怎麼了?”
“沒……沒什麼,只是撞倒了一件東西。”水蘭衣驚魂未定,伸手在地上一抓,隨即驚愕道:“這是?”元氣一運,只聽一聲清響,周遭點點金火升騰而起,原來水蘭衣手中所抓的,乃是一柄造型古樸的長槍,槍上符文刻畫,傳出一股低低的龍嘯之音。
“寶器?”衆人眼睛一突,雙眼中的貪婪之意難以掩飾,水蘭衣低聲喝道:“現下寶器在我手中,你們還想搶奪嗎?”但此話一出,長槍上傳來一股抗拒之意,符文齊齊亮起,隨即槍身炙熱難耐,水蘭衣痛呼一聲,便脫手而去。
南御山笑道:“看來寶器並不認可水家主啊……”說罷,身形一晃,就要去抓長槍。但韓越一聲低喝,便攔了上去。這時藉着槍上金色火焰的微弱光華,那楚琴風伸手一探,隨即便在黑暗中抓出一柄形制古樸的青銅劍。劍身樸實無華,但傳來一股森然之氣。
楚琴風心下一凜,暗道:“我明白了,這些東西乃是墓穴的陪葬品!”
但想到此節,又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暗自驚駭:“以寶器陪葬,這裡的主人究竟是何身份?”
“楚兄當真好手段啊,你怎知這裡還有其它寶器?”那一旁的水蘭衣眉眼帶笑,嬌聲問道。
“什麼?”這時衆人聞言,望着楚琴風掌中的青銅劍,雙眼裡的貪慾已掩飾不住。
楚琴風冷哼一聲,說道:“如今劍已在我的手中,幾位還想強搶嗎?”
韓越獰然一笑道:“天下奇寶都是有能者而得之,如今雖被楚兄搶了先,但未必便能保得住!”
“那麼韓兄便要以力搶奪了?”楚琴風面色一寒,頂上氣息直衝而起,隨即身形一顫,雙眼突然化作灰白之色。這時他一對冰冷死寂的目光落在韓越身上,韓越心頭微微一跳。
“奇怪,他這是用了什麼功法,怎會將氣息改變這麼多?”韓越被他的目光看得微微發毛,手指在戒指上一抹,便取出一把羽扇,屬上品靈器。
水蘭衣美眸一瞥,暗暗不屑道:“渡虛境的修爲卻還用尋常靈器?”
但她不知,昔年韓家勢力發展到頂峰之時曾得罪了上官世家。上官世家封鎖了韓家的法寶來源,乃至於韓家只能龜縮在南域西界一地。所以此次韓越一見寶器現身,便急不可耐地跳出來爭奪。
當下韓越將羽扇一搧,只覺地宮中陡然一片森寒,寒冰冰凍了地面,伴隨一聲低喝,滾滾冰刀席捲而去。
楚琴風面色不變,握劍一砍,化出一丈長短的劍罡,劍罡立時將冰刀風暴劈作兩半。
“衆將安寧之地不可犯,若有犯者,死!”楚琴風一聲低喝,持劍高高掠起,立在半空。這時,灰色的劍罡裡隱隱有悲哭之聲,令人不寒而慄。
“不對,他不是楚琴風!”一旁的南御山凝神看了許久,面色陰沉,說道:“那柄青銅劍定有古怪,說不定還有一縷殘魂寄宿其上,等着奪舍。”
“那怎麼辦?”水蘭衣一聽奪舍,面色更蒼白了幾分。
“不管是不是奪舍,只要將楚琴風身上的殘魂打散,便能將這柄寶器收入囊中!”韓越聽到了二人的對話,冷冷說道。
“有理!”南御山一聲沉喝:“那麼我便來助你!”
當下二人上前圍攻,其中南御山印訣一掐,頂上顯化一道虛影,乃是上古魔神形象。
韓越心下一驚:“這是天人相啊,他怎麼可能習會?”那一旁的南御山顯然看透了他心中所想,嘿嘿笑道:“無意間得到一本修煉死氣的功法,這功法實在神奇,一經修煉,便讓我習會了天人相……”
“什麼,怎會有這種功法?”韓越眉頭深鎖,隨即只聽一聲厲喝,死氣掌印轟在楚琴風胸口,楚琴風眼中的死寂之色便即消退。
“多謝二位。”楚琴風恢復如常,沉聲道:“適才從奪舍我的殘魂記憶中得知,原來此間是上古諸將的地宮,所以武器上附有他們的魂魄,只有將他們完全煉死,這寶器才能歸我們所有!”
“這好辦……”南御山聞言,冷冷一笑。他手掌向地上一拍,死氣蔓延而出。隨即只覺黑暗之中,刀劍齊鳴,並夾雜着衆魂厲嘯!
“死便死了,就該踏入輪迴,在留在此間作甚?”南御山冷笑一聲,沉喝道:“冥獄符陣!”
一聲喝落,十數道符文顯化空中,凝作三重冥獄。這冥獄乃是業火、寒冰、輪迴疊在一處,齊齊煉化,過不多時,地宮中衆魂厲嘯之聲如一柄柄刀劍,直刺衆人耳膜!
水蘭衣面色微白,手掌一翻,便握出“季山印”就要拍去。
楚琴風厲喝道:“水蘭衣,你敢?”
水蘭衣冷哼一聲,但顯然不願獨力面對三家家主,於是季山印便不曾祭出。然這時一道龍煙席捲而來。
龍煙之上站着數道身影,當先一人冷喝道:“破開符陣,今日非我朝中舊人者,殺!”
“是!”這時一聲喝下,兩道身外身踏着雙龍而起,一紫一赤,轟向冥獄。冥獄一陣劇顫,又被紫靈火一煉,立時崩碎而去。
“噗嗤……”便在破陣的一瞬間,南御山噴出一口逆血,怒喝道:“是誰?”
“你到底是誰?”隨後韓越、楚琴風也眉頭深鎖,向着羽軒厲喝。
“我是誰?”羽軒冷哼一聲,眼前似乎幻化了那一道白袍銀甲的身影,那個一面承受着不解與責罵、一面又要重拾破碎山河的男人。羽軒以往在自己的心中,並不能真正承認自己是另一個人,一個素未相識的人。
然而如今聽得衆將殘魂悲哭,心頭一股怒氣便翻涌而起。這時他承認自己已被那個人折服,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於是聽到三人的逼問,他便低喝出聲。
“我是南牧亭!”
衆人聞言一愕,其中水蘭衣更是驚疑不定。
然這時羽軒一步踏來,眼芒如刀,看向南御山:“沒想到萬年已過,你這南家還能延續到如今,倒也是本事啊。”
南御山眉頭緊皺,冷聲道:“你少嚇唬老子,你不可能是南牧亭,你到底是誰?”
羽軒冷冷一笑:“不可能?哼,昔年你族數次謀叛,兵敗之後,承諾永不相棄,可是有的?”
“然故朝國破,無暇西顧,你族便趁機奪取六城,可是有的?”
“其後前將軍一部因你族傳遞消息,致使兵敗,可是有的?哼,我看此間環境不錯,用來埋葬你倒也合適!”
南御山聞言大怒:“放屁,這等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還有誰記得,我不管你是不是南牧亭,想殺我,那便來吧!”
他雙掌一按,死氣符文懸在空中,顯化了三重冥獄,大喝道:“冥獄三劫,煉!”
這時獄火、寒冰與輪迴符印三重力量籠罩在空中,羽軒一道寂炎指力點出,卻被輪迴符印緩緩消融而去。
羽軒心中暗道:“看來這輪迴符印比其它符印要厲害不少啊,若是我身體被它打中,只怕頃刻間就會落入輪迴至死,除非以絕對的實力突破出來。”
當下羽軒略一沉吟,便抓出虎符沉喝道:“你等雖不是的部屬,但而今地宮遭人進犯,可願隨我進剿強敵?”
“末將願往!”喝令一起,百餘道殘魂飛騰而來,落在羽軒身後。羽軒手印一掐,衆將布成陣勢,一聲齊喝,刀劍齊鳴。這一股劍氣、刀氣混着靈力轟擊在冥獄之上。
這時靈力在衆將催動之下,猶如剛剛甦醒的巨獸,伴隨一道威壓籠罩在地宮之上。
“這便是南朝舊將的實力?”水蘭衣心下振奮,祭出季山印,化作一道光華怒拍向三重冥獄!
“混賬,水蘭衣你在幹什麼?”南御山噴出一口逆血,怒喝出聲。這時冥獄已被擊破,有一股勁力趁勢轟擊而來。
那一旁的韓越眼中閃爍片刻,便一咬牙,伸手將南御山扔出門去,隨後身形一縱,跳出地宮。
楚琴風見事不諧,也一溜煙地走了。
羽軒正要追殺,但引導衆將的靈力禦敵,着實太耗費精神,當下悶哼一聲,無奈便收了虎符。
“見過南侯爺!”這時水蘭衣以舊禮相見,羽軒一愕,皺眉道:“你也是故人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