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之上風雪呼嘯,而那風雪之中,正有一個黑衣男子手執兩面青旗,青旗插在虛空之中,頓時顯化一座空間大門。隨即他身形一閃,就走入門中。
而這門後是一處空間通道,通道將亂流擋在外面。這時他手掌一抓,通道外的青旗便又回到他面前,重新化成一座門戶……
過不多時,他便來到一座閣樓外,躬身說道:“屬下黑凌遵,求見主上!”
只聽他聲音落下,閣樓上的黑袍人便點了點頭,隨即身旁的玄意說道:“主上有令,黑長老請上來吧!”
黑凌遵聞言,心中忐忑不定,來到黑袍人面前,跪下說道:“屬下無能,並未取到靈脈冰蛟的龍元。”
“嗯?”黑袍人說道:“那條冰蛟不過渡虛境上下的實力,以你的修爲不該拿不下才是,何況還有數十名傀儡與你助力。”
黑凌遵心頭顫顫,說道:“也不知爲何,羽家的幾個小子同酒宗的一個長老也盯上了冰楓谷,屬下不敵,敗了陣而……主上!”
說到此處,黑袍人眼中一道光華落到黑凌遵眉心,黑凌遵只覺魂魄一顫,如同醉酒一般,恍恍惚惚,過不多時,他才又一定神。
這時黑袍人沉默片刻,突然一嘆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啊。沒想到竟會有如此巧合之事,若非我先前進攻羽家,徒勞而返,又怎會恰巧讓羽家的小子們來壞我的事?”
黑袍人看向黑凌遵,說道:“雖算無遺漏,但奈何變故已生,此事不怪你。若非戰事將起,我倒也可以多派些人手給你,不過現下不行……罷了,靈脈冰蛟之事暫且放一放,若是能拿下南炎府那條靈脈,這些事情便也不用再麻煩了。”
“不過一條冰蛟而已,屬下把它擒來,不用半日之功!”這時玄意突然說道。
黑袍人搖頭道:“不行,你出手難免引人注意,此事讓黑長老前往,本就是爲了低調行事。何況若你出手,旁人一眼便能瞧出與我有關,那時即便拿到龍元,只怕也沒機會獻祭,重現出天地靈脈!”
“是!”玄意躬身應道。
隨後黑袍人袍袖一拂,眼前一張地面上便顯化出南域東界的山水地脈來。
黑袍人問道:“如今傀儡與玄策上衛都在哪兒了?”
玄意手上一指,說道:“傀儡在明,玄策上衛在暗,都布在羣峰閣、靈崖山、潛虛谷等地,但這十幾處多涉及到一些宗門駐地,想要將他們趕走,只怕還要些時日。”
“不能再拖了,”黑袍人說道:“你再領五十玄策上衛前去,若是能夠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我準你相機行事,儘快將這些障礙掃除!”
“是!”玄意點了點頭,正要動身,突然心中想起一事,說道:“不過日前有下屬來報,稱三千炎夏軍突然趕走了黑嘯宗一宗所有人,將兵馬駐紮在黑嘯谷中,而黑嘯谷隱隱與南炎府形成相輔相成之勢,可遙爲呼應。”
“夏坤?”黑袍人聞言,不禁眉頭一挑:“夏坤怎麼會摻和此事,難道也是巧合?”
“只怕如今這麼多巧合,便未必單單是巧合了。”玄意聞言,躬身說道。
黑袍人沉吟片刻,點頭道:“也罷,那我便動身去見見葬神界中那老傢伙吧。”當下他站起身來,四下裡的空間便扭曲而開,頃刻間便不見了他的身形。
玄意隨即向黑凌遵道:“黑長老,既然主上不追究你的責任,那麼你便迴歸族中,聽候令兄調遣吧。”
“是!”黑凌遵應了一聲,便也出了樓閣。
這時渡空飛舟之上,軒涵走進房間之中,幫秦雪涵換好了衣服,隨即望着窗外出神。
秦雪涵柔聲道:“放心吧,不用三日便能趕到南域,只是你直接要去南炎府嗎?”
羽軒沉吟片刻,說道:“之前聽聞南域、北域都有黑族的傀儡,我想即便要去南炎府,只怕也沒那麼順利……嗯,只是不知在南域可有專司情報的宗門。”
秦雪涵道:“以往倒聽說有一個,便喚作‘宿雪宗’,但極少有人知道他們的宗門在何處,我也只是約莫知道他們在相城一帶。”
“相城?”羽軒聞言,略一思索道:“那是相家的地盤吧?在南炎府時我曾聽過這個家族,似乎跟司徒家有些關聯。”
秦雪涵點了點頭,說道:“對了,說起司徒家,現在救醒司徒姐姐的藥材可收集完畢了?”
羽軒道:“夠了,再煉幾顆丹藥便成了,只是到時還需你幫下忙……咳咳,那個,對,幫下忙。”
秦雪涵聞言,一蹙柳眉道:“怎麼了,其中有什麼不對嗎?”
羽軒臉上現出尷尬之色,說道:“爲救司徒靜,我曾想過諸多辦法,但後來不得不考慮用當年在秦家族地治療你的方法……”
秦雪涵聞言一怔,隨即俏臉上霎時紅了,問道:“要盡褪衣衫?但那不是蓮池需要極潔極淨的緣故,難道你要在蓮池裡治療司徒姐姐?”
羽軒搖了搖頭,拿出那兩片龍鱗,說道:“這龍鱗乃是天地靈脈孕育而成,我需將其中一片煉化成液,所以要浸泡其中,就需褪去衣物。”
秦雪涵點了點頭,這時門外有人敲了敲,躬身說道:“羽公子、秦小姐,在下奉主人之命,將一件東西交付二位。”
軒涵聞言,以爲又是韓家之人,當下便來到門口,冷聲說道:“你家少爺還真是鍥而不捨啊!”
來人一愕,搖頭道:“羽公子只怕誤會了,在下的主人乃是藏龍閣主!”
“黑子倩?”軒涵一驚,問道:“她怎知我們在這兒?”
“這個在下便不知了。”來人從袖中取出一封信後,便退了回去。
這時羽軒打開信看時,只見信中寫道:一別數月,未知公子修爲進境如此之速,實足令人汗顏。想當日銷金城中諸多得罪,分別之後,心內愈加不安,於是相城郊外親設小宴,望能三日後親降玉趾,一敘闊別之情、二請負荊之罪。
當下軒涵看完,不禁都輕吸一口涼氣,羽軒怔怔地道:“非但時間、地點都算準了,只怕連我們此行的目的她都已知曉,而她又是黑族之人……”
秦雪涵柳眉一蹙道:“難道她能未卜先知?可是這筆跡……”
羽軒道:“這信是別人代寫的,但銷金城之事並無旁人知道,何況信的一角還繪有八魂玉鑑的圖案,多半別人也冒充不了。不過她既能知道我們在這裡,那麼藏龍閣的探子只怕遍佈中、南、北三域了……不行,如今我們還是孤身一人,手中並未掌握其它力量,要鬥只怕鬥不過他們。”
“你想要訓練自己的秘密力量,獨立於羽家之外?”秦雪涵聞言一愕,隨即問道。
羽軒點了點頭:“你可還記得無定宗?其宗主便是羽逍師叔!”
“羽家人?”秦雪涵一驚,問道:“他自立門戶只怕要被逐出羽家吧?”
羽軒搖頭道:“這我便不知道了,不過如今我還未有權力掌握血羽,就只能靠自己去建立一支了。”
當下羽軒眼望窗外天穹,手掌輕輕一握,說道:“沉寂了近兩萬年,也許這個位置也該有新的主人了!”
這時秦雪涵才見他面色沉凝,似有一股難以言狀的氣質,而這股氣質乃是從萬軍之中磨礪出來的。
“南牧亭……”秦雪涵輕輕唸叨着這個曾經叱吒風雲的名字,這個名字代表了位極人臣。
“唉……”秦雪涵輕輕一嘆,但她卻也不知自己是在嘆息着何事。
三日後,渡空飛舟來到南域北界的墨雁城中,只見軒涵相攜下了船,那韓家公子面色陰沉,說道:“陸老,你派出七香蟲跟着他們,我回族中調來人手,只要把那小妞弄到手,我就玩死她!”
陸老聞言一怔,但見他滿面殺氣便不再勸,暗暗一嘆,打開木盒放出一隻七色飛蟲,隨後自己便跟着軒涵而去。
這時秦雪涵問道:“現在便要去見黑子倩嗎?”
羽軒搖了搖頭:“相城距靈崖山不遠吧?她信中既說‘三日後’再去,那麼便先到靈崖看看吧,順便問一問南域如今是何境況。”
當下兩人乘靈煙獸而起,不到半日,便望見靈崖之上籠罩着一層黑雲,雲中的身影他們並不陌生,赫然便是那些黑族傀儡。
隨即羽軒靈識撒放,心中微微一驚:“有十五個,都是九元境上下的實力,如今他們圍在這裡,洪擎等人只怕難辦了。”
秦雪涵聞言,這時心中才明白他爲何來到這裡,於是問道:“那現在動手嗎?”
羽軒搖了搖頭:“再等等吧。”
當下軒涵隱身在雲端,只見有一道傀儡從雲中而落,那寨上的人見了,冷喝道:“站住!”
但傀儡毫不爲所動,手掌一按,掌力就震碎寨門!
“敵襲!”寨上的人一聲大喝,寨中便飛掠出十幾道身影,正是洪擎、夏老等人。他們如今修爲雖愈加深厚,卻也不過玄化境上下。其中洪擎天資已算不錯了,但經常耽於寨中雜事,卻也無暇修煉。
這時那寨上的哨兵過來說道:“樓主,就是此人打破寨門。”
洪擎點了點頭,正要說話,但隨即靈識一掃,突然驚聲道:“沒有生命氣息?”
身旁的夏老聞言,也驚疑不定:“死人?”
“不清楚?”洪擎沉吟片刻,便身形飛起,手掌一按,周身一寒一熱兩團勁風化作一股龐大的漩渦,就將傀儡籠在當中。
衆人喝彩,但洪擎面色卻陡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