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軒一刀將黑衣人的護身死氣劈散,見陰風從九竅吹入,只聽一聲悶響,骨骼血肉煙消雲散,一身皮囊就軟倒在地。
但隨即幻圖跳在空中,左手雖掐着避風訣,右手卻催起風印扇,只見四股陰風在頭頂齊齊滾來,凝作一團。每團陰風有一人高下,風嘯陣陣。
幻圖冷笑道:“你們雖知這風的厲害,可惜卻不知他們的真正來歷。現下我便告訴你們,此風喚作‘化冥陰煞風’,乃是諸神風雷二劫之一,即便神祇也有隕落於此風之下,你們死在此間,也算不枉了!”
羽軒見四團陰風滾來,面色凝重,雙掌一豎,一片紫氣在身前立起,猶如一面氣牆一般。隨即見陰風打碎紫氣,便響起一聲朱雀唳鳴。羽軒身後南七宿星雲裡朱雀飛出,縱起滾滾紫火繚原而出。
只見周遭衆人面色發紅,猶如被陷在烘爐之中。幻圖隨即將風印扇連扇七下,陰風襲去,但陰煞風本就不是以風力見長的,那風絲毫滅不了紫靈火。幻圖便縱身跳入火海之中,一道***直拍了出去。
羽軒隨即打出靈陽勁,只聽“砰”地一聲響過,雷火交加,空中一陣轟鳴。但這時他腳下北七宿星雲騰騰而起,紫氣在星雲上猶如海浪翻波,雲中便出現了玄武神獸的身影。
羽軒踏在玄武背上,口中喝道:“玄武印!”隨即只見玄武口中噴出紫氣,凝成符印。那符印看似輕若無物,打在身上卻重逾千斤。
幻圖掌中青雷的雷響愈加密集,雙目之中化作青色。把右手印訣一掐,一聲長嘯,突然只聽巽宮之內有一聲龍嘯,隨即他頂上青氣直衝而起,化作一片青雲,遮住了虛空。
羽軒只聽雲中龍嘯低沉,有一股龍威瀰漫,這股威壓便似將一座無形大山壓下,心中不覺沉重了幾分。隨即手掌一劃,將一道紫印拍出。但飛在空中之時,突然雲中一陣刺眼的亮光伴隨一聲雷響,青雷攜萬鈞之勢劈下,瞬息間將紫印劈成虛無。
羽軒眉頭一跳,羽輅與秦雪涵的面色也不禁一沉。幻圖站在青雲之中,朗聲笑道:“世人都稱東海龍族‘紫印雷罡法’爲天下第一雷訣,但怎知我幻族‘青霄雷印訣’的厲害?莫說區區玄武印,即便二十八星宿陣齊上,我又有何懼?”
只見幻圖手中印訣一變,百丈青雷劈中玄武頂上,轟然一聲響,玄武的半邊身軀倒下,哀鳴一聲,就消散而去。
羽軒口中一咳,不禁胸口發悶,感知體內元氣消耗極大,已快要抵受不住周遭化冥陰煞風的侵襲了。幻圖冷笑道:“你的天賦雖然不下於我,但我卻佔了時間與年紀的優勢,修爲遠比你深厚。”
但一旁秦雪涵心細,看出了羽軒的困境,將身一晃,就出了靈光罩。隨即羽軒只覺香風襲襲,跟着掌中一陣清涼,一道生靈元氣就被渡入體內。
秦雪涵低聲道:“羽二哥看出了這闕中外邊六宮會隨主宮運轉,看來他們還沒有完全佔據幽王闕。”
幻圖在雲中哈哈一笑道:“陣前還趕着卿卿我我,是要到奈何橋上再續前緣嗎?”
秦雪涵面色一冷,但這時巽宮中突然大震,一座座高山拔地而起,那卻是變成了艮宮方位。
幻圖見狀,面色陡然一黑。這時秦雪涵玉手結印,一片青光瀰漫在山勢之間,隨即光點散去,便現有萬朵青蓮。只見軒涵在蓮陣之下,身形就此隱沒不見。
幻圖從雲中引一道青雷劈下,但蓮陣之上卻陡然有幾座山嶽沖天而起,山嶽當中現出一座小湖,這是這湖將雷霆吸去。
“十二靈脈圖顯化世間萬物,玄奇已極,但沒想到竟厲害至此?”幻圖心中微微一沉,將內息盡數催動,雲中就要現出一隻百丈龍首,噴出雷霆。
但這時周遭突然有一片銀光,彷彿夜幕籠罩而下,只見在一片黑色之中,浮現出諸天星相,在空中照耀不定。隨即羽輅從星相之中走來,向幻圖說道:“四下裡已被我的觀星圖所籠罩,你無路可去的。”
幻圖哈哈一笑道:“觀星圖雖是玄異,但卻無甚厲害殺招,我要衝出並不算太難!”
羽輅從儲物靈戒中一挑,指間便夾着一枚銅錢,隨即手指一劃,虛空之中便浮現一張星圖,說道:“觀星圖是卜算之學,講究養氣歸元、趨吉避凶,雖然殺招不多,但仍有可用之術。何況如今你身旁已沒了幫手,是斷斷打不過我們三人的。適才我給你卜算了吉凶,我只說兩字‘殺劫’!”
幻圖聽了,冷笑不答,隨即又聽羽輅道:“我雖不知你所圖何事,但你命中已有定數,是註定要敗的。而我所傳的命數乃是天機,不能以謊言騙你,你若不信也罷。我言盡於此,你自便吧。”
幻圖面上微微變色,說道:“你似乎胸有成竹啊,但我若不走呢?”
羽輅搖頭道:“修士雖然是逆天而行,但也須懂時機、知權變。現下你留在此地已然無益,反而會令殺劫更快來到。”說罷,羽輅手指劃破星相,夜幕隨即消散。但羽軒三人離了艮宮,幻圖仍呆立在雲端,面色連連變幻。
秦雪涵問道:“羽二哥,你說的這些,幻圖當真會信?”
羽輅搖頭道:“我也不知,一切全看他的選擇。卜算之道也僅在於多幾個選項,甚至只是一分心理安慰而已。”
羽軒訝然道:“難道二哥適才一副神棍樣,是裝給他看的?”
羽輅搖頭道:“我與他所說的並非是假,卜算之道也並非是假。但其實是真是假,不外乎人心而已啊。”
軒涵聽了,默默點頭。過不多時,羽軒又問道:“對了,爲何此事只讓我爹一人前來,而不再派幾人以策萬全,比如說羽逍師叔?”
羽輅眉頭一挑,說道:“此事不讓他知道。”
羽軒心下一震,但仍問道:“此事只給我爹負責?”
羽輅搖頭道:“不,此事是爹與二叔負責,族中大多數人都知道。”
羽軒聽了,心頭更加震動,暗道:“族中多數人都知道,卻只瞞着羽逍師叔一人?”還想再說,這時秦雪涵突然道:“主宮好像到了。”
兩人擡頭一看,只見這主宮果然比其餘六宮更爲寬闊,主宮正中也懸着一塊幽王寶鑑,但現下有兩尊百丈身影立在空中,各展神通。這二人便是羽烈與無定宗主了。所幸現下這幽王闕高達萬丈,也能容得他們這金身規模。
三人再轉頭一看,又見上官世靠在一旁的柱子上,面色慘白,顯是身受重創。
“以一人之力對抗兩名同境界的修士,不僅不落下風,還將另一人重創,這無定宗的武學當真厲害到如此地步?”軒涵對視了一眼,面上都是一片凝重。
原來先前三人在主宮之中混戰,無定宗主一人敵住兩人,本來不是對手。但他暗暗放出遙皇,便一印重創了上官世。
那遙皇劍印被人從羽傑手上奪走後,就落在了無定宗的手中。但這無定宗主又奉命不能重傷羽烈,就只能讓上官世捱了這一擊了。但現下羽烈已有防備,想要傷了他,奪取幽王闕脫身,就難了。
突然空中一陣戰鼓巨響,將臺又顯化而出。那無定宗主橫刀立馬於臺上,臺下八將縱馬而去,一片雷雲聚攏在空中。
羽烈雙掌一豎,身上九龍齊齊飛出,擋住遙皇八將。隨即他又越過雷雲,東海龍族的“興雲一掌”拍出,只見掌力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有形有質,化作風雲滾滾,裹挾而去。
這龍族“興雲”與“怒濤”二掌,都是依照神龍遨遊於九天、或潛於汪洋之中,在發怒之時引動天地變色,而創造的武學。這掌力的強大與否,除了修爲之外,也與心情也有關。心中怒,而掌力起。當羽烈發現這無定宗主的真身後,心頭怒火幾乎要直衝而起。
羽烈怒喝道:“你還有臉祭起這遙皇劍印?如今你等背約,我下殺手不算過分!”
“發現了麼?”那無定宗主冷冷笑道:“背約又如何?我不願家族永世爲你羽家奴僕,而要開闢一條屬於我族的發展之道,又有何錯?”隨即只見他手握遙皇劍,劍上凝出百丈劍罡劈下,轟地一聲響,那風雲掌力隨即崩潰。
羽烈冷喝道:“尤潛!當年可是你們八族因伏神之禍,不得已來請求庇護的。數萬年來,我們因遙皇誓言不曾背棄,如今卻說爲羽家奴僕?我問你,羽家幾時以奴僕之道待你們?家族大事也曾讓你參與決斷,如今卻投入無定宗與我族爲敵,還能有幾分廉恥?”
那無定宗主沉着臉不答,心中道:“不如先取了幽王鑑就走,日後再打幽王闕的主意,區區一上官世家,料來要對付也是不難。”他心中計議已定,便身子一晃,化風向幽王鑑而去。
羽烈看得仔細,口中冷聲道:“早等你這招了!”當下手中一晃,便祭起六劍神火鍾,向那股風氣罩了過去,喝道:“着!”
只見神火鍾一罩,火龍丹齊齊放出光華,赤火一煉,鍾底劍氣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