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恍惚中,我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醒了?”
慕子彥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他將我扶了起來,靠着牀頭做好,又拿了一個枕頭放在我背後。
我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遲疑問:“這是……莫家嗎?”
慕子彥“嗯”了一聲。
我不由想起昏迷前的一刻,神色黯然下來,苦笑了一聲:“我果然是自作自受,報應來得這麼快。”
胸口一陣絞痛,不同於以往的疼痛,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就像是心裡缺了一塊,不停地在流血。
“阿彥,你相信我,我對莫臻只有恨,我愛的人是你,我……”我突然慌亂地抓住他的手,很激動。
慕子彥低頭親了下我:“我相信你。”
我鬆了口氣,可是心情卻沒有意料之中的鬆懈,反而莫名地心慌意亂。
大概是因爲靈魂契約的原因吧。
即便是昏迷中,我腦海裡浮現的卻是和慕子彥、莫臻之間的畫面,我甚至總能清楚地記得莫臻陰冷的眼神。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阿彥,你說合巹墓……你爲什麼要把墓牌交給莫臻?”對此,我很是不解。
慕子彥眸光微微一暗,閃過一抹冷意:“因爲墓牌,需要他的鮮血。”
我愣了。
“你可記得國主?”他問我。
我搖搖頭:“慕琉月在夢裡跟我提過,他的死是因爲……”
突然,我說下去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想法產生了:“你是說,莫臻就是他的轉世?”
慕子彥微微笑了下,沒有說話。
我突然明白了。
“可是……他現在是林天羽的身子,這能行嗎?”我有些擔心。
“我說能行,就能行。”慕子彥端過旁邊的一碗粥,“正好冷了,喝點。”
此時的慕子彥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雖然還是那麼冷酷漠然,但是總覺得和以前不同了。
是什麼不同呢?
我看着慕子彥,一口口喝着粥,想着這個問題。
直到我看見他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
我下意識伸手去捏他的嘴角,難以置信:“阿彥,你現在居然會笑了。”
“你不喜歡?”慕子彥挑挑眉。
“當然喜歡,我巴不得你對我多笑點。不過,你只能對我一個人笑!”我兇巴巴地衝他說。
慕子彥失笑,搖搖頭。
喝完了粥,慕子彥又替我把了脈,確定沒有什麼異常,這才讓我下了牀。
可是就在要出門的時候,我卻猶豫了。
想起之前的事情,現在卻又踏進了莫家,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我的那些親人,畢竟曾經我做出了那麼多讓他們失望的事情。我害怕看到他們冷漠的眼神,尤其害怕堯兒,他是我生的,可如今卻把我當仇人。
“我,我還是不要出去了,我再睡會兒吧。”我拉着慕子彥的手。
“他們都知道了。”
我沒反應過來:“知道什麼?”
“禁術,和靈魂契約的事情。”說着,慕子彥睨了我一眼,“你覺得做了這麼多事情之後,能逃得過你母神的眼睛嗎?”
額頭的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
“你會幫我吧?”我抓着他,更加抗拒走出這個房間了。
萬年以前,作爲女媧第一個造出來的人類,我一直是被她和父神捧在手心上寵着,也變得驕縱,經常做錯事。平時的小錯母神總會幫我擋着,可一旦做了違背原則的事情,母神雖然不會發火,卻會懲罰我,那懲罰令我記憶猶新。
禁術是我當年偷偷看到記下來的,被她發現以後,下了死令不允許我使用禁術,可是我不但用了,甚至還在已經使用了靈魂契約的情況下。這兩者衝動,引起反噬,稍微嚴重一點就足以致命了。
慕子彥嘴角微微勾起:“我不會幫着女媧教訓你,不過,我也不會阻止她。”
“你!”
“你也該長點教訓了,免得總是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慕子彥不由分說拉着我走出了房間。
“慕子彥,你放手!”我連忙掙扎起來,而慕子彥乾脆將我打橫抱起,直接用術法將我的嘴封住,讓我臉咽嗚的聲音都發布出來,只能靠眼神瞪着他。
他一路將我逮到了莫家的後山,我一眼就看到了在那裡等着的女媧,而除了他之外,還有其他人。林承麟,林天宇,堯兒……
一見我,女媧頓時挑了挑眉,眼中劃過一抹異色:“嗯?”
“又鬧脾氣了。”慕子彥看了我一眼,手一揮,解開了我身上的封印。
“慕子彥,你王八蛋,你……”話到嘴邊,我接到女媧的眼神,臉色頓時一垮,苦兮兮地摸着自己的耳朵,“我錯了。”
女媧睨了我一眼,然後道:“動手吧。”
我正疑惑,慕子彥和女媧卻同時動手了,兩種能量在半空中交匯,形成一個巨大的光能球,直接將我捲了進去,慢慢地變成光繭將我束縛在其中。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徹底被困在了裡面。
“阿彥,母神!”
我慌了神,拼命開始拍打着厚重的光繭,鼓足了勁想要衝出去,可是他們倆卻恍若不覺,源源不斷地往光繭裡輸送能量。
許久之後,他們這才鬆了手。
兩人同時走到我身邊,母神開口說:“月,你身上的禁術始終是個炸彈,現在我們隔絕了你和外界的所有聯繫,哪怕是將臣和神荼都感應不到你的存在。這半個月,你呆在光繭裡,等抽光了你體內的反噬力,我自會放你出來。”
“不要。”我搖搖頭,眼淚瞬間就飈了出來。
我知道想要將我體內禁術留下的反噬力徹底抽出來,遭受的痛苦不必反噬要弱,哪怕是拿着刀片一刀刀在我身上隔,都會比這種感覺好。
“忍忍吧,孩子。”女媧也有些心疼,可是卻沒有將我放出來的意思,“我和子彥會輪流守在這裡,不會讓你的靈魂有事。如果你的身體破碎,等所有事情結束後,我們會爲你重塑身體。”
我搖搖頭,祈求地望着他們:“阿彥,母神,放我出去,我不想被火烤,放我出去,求求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