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落在慕子彥胸口的血漬,連我自己都被嚇了一跳,我怎麼會突然咳血了?
慕子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只會一會兒就神色凝重道:“你必須馬上動手術!”
手術?
我瞭然,看來是心臟真的已經不行了。我沒有再說什麼了,至少我還不想死,我還有兩個孩子,我必須活着。
“好。”
慕子彥起身之間,臉上猙獰縱橫的青筋已經消失了,那張臉又重新恢復了俊美的模樣,他身子一閃就消失在房間裡,我不經意間撇頭一看,卻發現了放在牀頭櫃上有兩根已經斷開的紅繩。
一時間,我只覺得心裡五味陳雜。
看來慕子彥也早就算到了我現在的心臟這個時候會完全衰竭,所以見他神色沒有慌亂,看來是已經提前做了準備。而就在剛剛咳出第一口血的時候,我幾乎是控制不住地拼命咳嗽起來,而落在牀上的血也越來越多,幾乎染紅了面前的牀單。
等慕子彥等人再進來的時候,我已經說不出話來,視線和聽力也開始漸漸模糊起來,迷迷糊糊之間,我似乎被人抱了起來,又好像聽到了堯兒哭喊的聲音。
“不好了,病人心臟出現排斥反應。”
“快,用電壓。”
“快快,備用心臟……”
我茫然地望着一羣穿着白大褂的人在忙碌着,而手術檯上,躺着的卻是我自己,緊閉雙眼,面色慘白,彷彿已經沒有了生氣。
而過了好久,我才反應過來,我似乎在看着別人給我動手術。
擡手看了看,卻發現自己空靈的手掌,用另一隻手搭上自己,卻直接從中穿了過去。
難道我已經死了?
我嚇了一大跳,慌忙想要鑽進自己的身體裡,卻被一股奇特的力量直接反彈了出去。
第一反應就是慕子彥搞得鬼,這身體排斥我原本的靈魂,那除非容納另一個靈魂進去,否則就是一具死屍,而慕子彥這麼做,就是爲了慕琉月。
我不死心地又往自己的身體衝,而是同樣的,還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反彈了出來。試了好幾次,我終於放棄了。
愣愣地望着那些醫生忙碌個不停不斷地進行搶救,忙了至少好幾個小時,看着儀器上的心電圖終於有了反應,他們不約而同鬆了口氣,甚至還有兩個小護士眼裡閃爍着淚花。
“只是……”主刀醫生遲疑開了口,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叫周帆。
“周醫生,怎麼了?”小護士開口問。
“心臟手術確實成功了,人也救回來了。不過……這女主人什麼時候醒來,就說不好了。”周帆說着,嘆了口氣,取下了面上的口罩,“先出去吧。”
小護士對視了一眼,眼裡出現一抹害怕。
門開了,我跟着出去,不過是用飄的。幾乎在外面等着的人全都站了起來,尤其是堯兒更是衝了上去:“我媽媽呢?”
我愣了,難道堯兒沒有看見我嗎?
“手術很成功,不過……”周帆頓了頓,“病人這一次在手術檯上出現了排斥反應,雖然搶救過來,也有生命機制,但是什麼時候醒來就說不好了。”
“什麼意思?”慕子彥冷着聲問。
我傻了眼,明明我就站在周帆的身邊,可爲什麼他們卻一個人都沒有看到?尤其是慕子彥,慕子彥本身就是鬼靈,不可能看不見此刻靈魂狀態的我啊。
“你自己去看看吧。”周帆搖搖頭。
堯兒一把就將他推開朝着房間裡跑去,直接跑到牀邊:“媽媽,媽媽!”
“閉嘴!”慕子彥冷聲斥喝了一聲,然後伸手探向我的身體。
我趕緊飄到他們面前,甚至去拉堯兒,可是手卻直接從他的身體穿了過去。我不相信,又朝着慕子彥抓去,可還是同樣的結果。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
看見慕子彥收回了手,堯兒忍不住問:“爸爸,媽媽怎麼了?”
“她的靈魂……不見了?”頭一次聽到慕子彥用不確定的語氣說話。
“怎麼可能,我們都守在外面,就算是黑白無常……”鍾毓拉了一把堯兒。
“我在這啊!”我拼命喊,不斷地招手,可是任憑我怎麼做,他們卻沒有一個人看得到我。
慕子彥朝着堯兒看了一眼,轉而對鍾靈吩咐:“看好少夫人,我出去一趟。”
鍾靈點點頭。
“爸爸!”
可是慕子彥根本就沒有理會自己的兒子,直接走了出去。我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跟着飄了出去。慕子彥肯定是去地府,我也要跟着去。
可是剛出去沒多久,一隻手卻抓住了我。
低頭一看,卻發現是雲書,哦,不,應該說是將臣,因爲雲書不會用那種完全看不透的眼神看着我。
我像是想到了什麼,難以置信地望着他。
“跟我來。”將臣壓低了聲音,然後朝着他的房間走去。
我看着已經消失的慕子彥,又看了看將臣,咬着牙跟了上去。
門一關,我立刻迫不及待地問:“你怎麼會看得到我?”
“能夠看到你的,也有隻有我了。”將臣嘴角微微勾起,“沒想到,這個世間居然還有‘虛’。”
“虛?”我茫然地望着他,完全沒聽懂。
“虛是靈魂的一種形態,和鬼靈不同,虛飄蕩在世間,不管是人是鬼都察覺不了,也看不到。而想要出現虛的形態,概率極低,幾乎是百萬分之一。”將臣說。
“我還是不懂。”我沉着聲說。
“這麼說吧,能夠看見虛的,都是靈魂修煉到極致的人,很顯然,慕子彥還不夠。”將臣說着,給自己倒了一杯香檳,小小的個子做起來卻絲毫不覺得奇怪,反而有種很詭異的優雅。
“你別喝酒,小書還小,你要是喝壞了他的身體,我跟你拼命!”說完這話,我又想到站在我面前的是屍祖,不由加了一句,“雖然我知道打不過你,但是,但是……”
“但是什麼?”將臣好笑地看着我。
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威脅他,只能示弱:“你能不能不喝酒?”
“這酒的滋味不錯,現代人果然很會享受。”將臣說着,當着我的面抿了一口,這才說:“放心吧,小傢伙可是我的宿主,我自然不會讓他的身體有任何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