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我就感覺到熱騰騰的冷氣在我身後傳來。
不用看，我也知道是慕子彥。
與此同時，秋秋也拒絕了我：“不行，七月，你心臟不好，還是不要去了。你在家裡修養，等我們消息。我們商量好了最多兩個星期就回來，畢竟快要過年了，如果找不到，也就放棄了。”
我頂着慕子彥陰冷冷的目光，直接道：“你將地址發到我qq上。”一說完，我立馬掛斷了電話。
“月月。”慕子彥叫着我的名字，語氣裡透出森森寒意，“我同意你去了嗎？”
看見慕子彥這個樣子，我有些發怵：“阿彥，我們上樓說好不好？”
慕子彥沒有說話，就這麼站着定定地望着我。
“阿彥”我伸出手試探性地抓住他的手，他卻將我甩開，轉身一言不發往外走。
慕子彥從來沒有過這樣，即使以前做了什麼事惹他不高興，他也不會甩開手轉身就走，最多就是用眼神壓迫我。
我忽而有些慌了。
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好幾次去抓慕子彥的手，卻都被他甩開了，到後來我就默默跟在他身後。他步子大，又走得極快，我幾乎是一路小跑纔跟上他。
慕子彥去了地牢，我也跟着下去了。
不知爲什麼，今天的地牢顯得格外的陰氣沉沉，明明是不透風的地下室，可偏偏覺得陰風陣陣，脖子發涼。
我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喊了一聲慕子彥。
慕子彥沒有理我。
“阿彥，你別這樣，我錯了，我不去了好不好，你別不理我。”我越來越心慌，也越來越害怕。
慕子彥忽而停下腳步。
我心中一喜，擡頭朝他看去，卻被他通紅的雙眼嚇得驚退一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驟然一跳，那雙瞳毫不掩飾的殺意幾乎令我窒息。
“再跟着來，後果自負。”慕子彥冷冷地警告我，重新轉身往下走。
此刻我就想渾身麻痹了一樣就這麼維持着跌坐在地上的姿勢，藉着樓道的燈光，眼睜睜看着慕子彥從過道處的房間裡抓出來一隻又一隻的小鬼，然後去了最下面的房間，那件曾經關着李欣的房間。
不一會兒，我就聽見力拓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一聲高過一聲，迴盪在地牢之中。一時間，地牢裡迴盪着毛骨悚然的鬼叫聲。
我手腳發涼，頭皮收緊，雙手情不自禁地互相握着，不停地捏着指關節。我知道慕子彥肯定是在發泄，是在肆虐那些小鬼，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心驚膽顫，這樣的慕子彥，簡直太可怕了。
半晌後，那些聲音已經變得有氣無力，漸漸弱了。
可是這還沒完。
一些牢房的門自動打開了，裡面的小鬼全都飄了出去，我甚至看見了他們臉上驚恐，他們全都是不受控制地被慕子彥強行召喚了過去。
先前那些慘烈的叫聲又一次出現了，我情不自禁捂着耳朵，希望能夠隔絕那些聲音。一想到這些場面是我造成的，我就忍不住害怕。慕子彥，是我錯了，我不該自作主張，可是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就這樣，我一直維持着那樣的姿勢等着慕子彥出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總之我覺得雙腿都麻了，慕子彥的身影才重新出現在我面前，而他眸子的血色已經退去，取而代之一片冰冷。
慕子彥朝我走過來，我不確定他是直接從我身邊走過還是會停留下來，心也不由提到了嗓子眼。直到看到慕子彥朝我伸出手時，我再也忍不住哭意，眼淚奪眶而出。
“阿彥”我望着他，無措地抓着他的手，“你聽我解釋好不好，你聽我解釋”
“回去，你該休息了。”慕子彥沒有回答我，而是將我從地上拉起來，暖意傳遍我的雙腿，緩和了麻木感。
我趕緊抱着他：“我不走，我不走，你聽我解釋。”
慕子彥動了動，我猜他是要掙扎，抱得更緊了。不等他同意我自顧開口道：“阿彥，我對莫老師真的沒有一丁點其他的感情，你相信我，我只喜歡一個人。我想去找莫老師，是因爲莫老師曾經救過我兩次，山坡摔下去是他將我拉了上來，礦洞那一次如果不是他我肯定已經死在裡面了。現在莫老師失蹤了，我想去幫忙，這樣就能還他的恩情了。”
我連忙說出了自己的考量，可是慕子彥卻沒有迴應我。我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即使看到，肯定也是冰冷漠然一片，讓人無法猜測。
“阿彥，除了你，我不想欠任何人的感情，等我還清了，我和他就真的沒有關係了。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去了，好不好？”我咬着下脣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你別不理我，我害怕。”
慕子彥終於有了反應，擡手摸了摸我的頭髮，有些嘶啞的聲音在我耳旁出現：“第一世，你在我出征之後自殺了，回來之後我就屠盡整個皇宮的人爲你陪葬，那個時候我就發誓我一定要找到你。第二世，你是陰陽師，一心一意以消滅邪魔妖道爲己任，我在暗中幫你，幫你對付自己的同類。我好不容易等你愛上我，可是你卻不等我解釋，出於自責在我面前自殺”
他沒有回答我，反而回憶起來。聽到他的話，我心疼不已，也很後悔。
“第三世，我好不容易等到你，可你卻還是一個剛出生的孩子，我暗中盼着你長大，可是好不容易你長大了，卻一直想着離開我身邊。”慕子彥說着，吻了吻我的臉頰，“我當然不會放你走，我好不容易纔找你，又怎麼可能放你走？我可以對任何人心狠手辣，卻獨獨不會對你下手。可是月月，千年了，我的耐心也消磨了千年，我害怕總有一天我的耐心用光了，而那個時候我會控制不住自己傷害你”
我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慕子彥，我不逃了，真的，我發誓！我哪兒也不去，我就跟着你，死皮賴臉天天跟着你，就算你哪天不要我了，我也不跑了，我就在原地等你，等你回頭來找我。”
慕子彥輕笑出聲，笑聲很淺很淺：
“傻瓜，我怎麼會不要你呢”
我怎麼會不要你呢
我不會不要你。
那一刻，我真的覺得自己十惡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