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方倩玟對着哈雷大呼小叫,哈雷可憐兮兮的哀鳴,見地上還躺着化妝品包裝的殘骸,雷曼曼忍不住上前勸解。
“方小姐,哈雷只是一隻狗,它弄壞了你的東西,多少錢我賠給你,你不要再罵它了。”
自己養的狗她最明白,哈雷雖然身形長得奇大無比,性格卻十分溫馴。
方倩玟回頭瞪她一眼,“你以爲憑你這種靠給人打工幫傭賺來的錢,能賠得起我從英國帶回來的高級化妝品嗎?”她不屑的冷哼,“我這盒化妝品隨便二毫升,足夠你一個月的生活費,可是現在你養的這隻臭狗卻把它變成了垃圾。”
她沒好氣的對着雷曼曼開罵,原本躲在櫃子底下的哈雷立刻不滿。
它跟隨主人多年,不能容忍別人欺負自家主子,探出大大的腦袋,對着方倩玟齜牙咧嘴,喉間還發出低狺聲。
方倩玟一惱,舉着手中的鏟子揮了下去,“臭狗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向我示威。”
“砰!”哈雷頓時愣住。
雷曼曼心底一揪,她養了這麼多年的寶貝,從小到大無論惹了什麼禍事,都捨不得打罵一下,可現在卻被方倩玟狠揍了下,驀地氣了個半死。
被打的哈雷,依着動物的本能張開大嘴,就對着方倩玟的小腿咬了下去。
“啊啊啊--”
尖銳的痛呼聲響起,正好被從外面回來的蔣承陵撞個正着。
方倩玟看到他,立刻僞裝出備受委屈的模樣跑過去,眼淚汪汪的偎進他懷裡。
“承陵,你家女傭養的狗咬我,好痛喔……”
雷曼曼彎*,心疼的抱住受到驚嚇的哈雷,揉着它的大腦袋安撫,“沒事的,沒事的,哈雷不要怕,姐姐在這裡。”回頭瞪了方倩玟一眼,惱怒道:“你不用惡人先告狀,分明就是你先惹我家哈雷,它平時很乖,如果你不惹它,它不隨便亂咬人。”
身邊有了蔣承陵做依靠,方倩玟講話更大聲,“雷曼曼,別忘了你只是女傭,怎麼可以對主人用這種態度說話?”
“連一隻畜生也不讓的人,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自稱主人?”她狠狠瞪着方倩玟,同時也瞪向蔣承陵,似乎想要從他的口中得到贊同。
可等了半晌,他只輕聲道:“曼曼,今晚讓哈雷去睡天台吧。”
這句話等於直接否決了她的求助,同時也肯定了方倩玟在這個家裡的地位。
他成功從曼曼的眼中看到了受傷的表情,心底泛起萬分不忍,想要將她攬進懷中好好安慰,可是,他什麼也沒做。
雷曼曼絕望的笑了笑,“放心,我和哈雷不會在這裡住太久,我想我們很快就能離開這裡,把完整的兩人世界留給你們享受。”
夠了,真是夠了。
一味的容忍,一味的退讓,到了今天,她依舊要承受這樣的結果。
蔣承陵,無論你有什麼苦衷,無論你有什麼理由,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我會陪你走下去,直到……我們之間正式決裂的那天爲止。
“曼曼,曼曼,雷曼曼,回魂嘍!”
企劃部的張水月抱着一堆卷宗不客氣的敲了敲雷曼曼的辦公桌,見她一臉失神,伸手在她眼前搖了搖。
“你犯相思啊,叫你好多聲都沒反應,該不會是與你家蔣大少之間發生了不愉快吧,這些日子都不見他來公司接你下班。”
聽到同事提起蔣承陵,她的臉色爲之一沉,“從此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個混蛋。”
對方忍不住咂舌,“瞧瞧,我猜得果然沒錯,小倆口到底鬧彆扭了。”一屁股坐到她對面,將卷宗放在桌案上,“快告訴我,你和蔣大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張水月,你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壞女人。”嘴裡雖說着惡毒的話,可言詞間卻沒有半分責怪之意。
在這間雜誌社,她做人一向成功,身邊的同事都喜歡她,就算有嫉妒她好命的,也不會真的惡毒到每天詛咒她。
更何況張水月還是自己的學姐,一手將她帶進這裡,工作上幫了她好多忙,兩人情同姐妹。
她與蔣承陵相戀,整個公司人盡皆知。
張水月平時愛笑她調侃她,可內心深處卻希望她能得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見她雙眼微紅,她收斂表情,“曼曼,你們之間到底怎麼了?前一陣子不是還好好的,我還以爲喜事將近,你很快就要結束單身生活了呢。”
雷曼曼吸了吸鼻子,又抹了抹發紅的眼睛,故作堅強道:“失戀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現在每天都要面對一個千方百計想要讓我承受失戀的壞女人。”想到方倩玟每日在蔣承陵家裡作威作福,不只欺負她,還欺負她的寶貝哈雷。
以前哈雷每天晚上可以睡在自己的牀邊,自從前陣子狠狠的咬了方倩玟一口後,可憐的它就被趕到天台上。
張水月見她面露難過,忍不住柔聲安慰一番。
臨走前,她不小心將隨身帶來的卷宗放到了雷曼曼的桌上,雷曼曼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便打開文件一看--
“承陵,你真的有辦法讓我名下的財產在短時間內翻成十倍或百倍嗎?”蔣家奢華的客廳內,方倩玟興致勃勃問出心底的疑問。
兩人剛剛聊天的過程中,她提到自己很想賺大錢,她深知蔣承陵對股市和投資極有研究,特地請教他。
她身爲蘇氏廣告公司的模特兒,雖然每年可以接拍幾組廣告,可賺來的錢,根本不夠她買高檔化妝品和名牌服飾首飾,更何況她現在又認識了蔣承陵,這個人在商場上的地位不容小覷,能夠巴到他身邊,是自己前世修來的福氣。
如果可以趁這個機會讓他幫自己名下的財產做投資,她還何必再去廣告公司,與那些妄想一夜間出人頭地的小明星爭天下。
優雅的託着手中精緻的酒杯,他閒適的笑了笑,“其實投資就好比賭博,只要運氣來了,自然有得賺。”晃了晃杯中咖啡色的透明液體,“當然,除了要有好的時運,還要有精準的眼光以及不怕輸的膽識。”
笑看她一眼,目光帶着曖昧神色,“如果你對投資真的有興趣,我可以從中幫忙。”
見她面露欣喜,他慢條斯理道:“漸入年終,最興旺的當然是航空業,最近我看好幾支航空股,做投資的話,一定有賺。”
“承陵,我可以將我名下所有的資產都交給你來打理嗎?”
說着,曼妙的身子向她的方向拱了拱,手臂親暱的挽着他的胳膊,仰起臉孔,柔媚的衝着他笑,“你知道的,我想把一切都交給你。”蔣承陵又豈會不知她話中的含義,面色依舊,可心底卻泛起冷笑。
那個女人養出來的女兒,果然也是個徹頭徹尾的下賤貨色。
掩去心中真實的想法,他輕輕將她攬至懷中,假意在她頰邊輕吻了一記,“能夠以我的能力來幫助你,這也是我的榮幸。”
方倩玟不由得心花怒放,乖巧的偎在他懷裡。
“那些錢都是我媽給我當嫁妝的,本來存在銀行中不想動,但如果你能幫我將那筆錢變成更大筆錢,我當然求之不得。”
“*媽對你出手倒是很大方。”
“這都是我爸爸的意思啦,我爸爸很疼我的,希望我將來能夠嫁進一個好人家。”
蔣承陵脣邊泛着淺笑,心中卻因爲這個事實而恨不能將懷裡的女人撕碎。
方倩玟,你可知那筆錢,幾乎差點要了我母親的命,而你竟然可以心安理得的躺在我懷中,告訴我這筆錢是你將來的嫁妝。
最好笑的是,你口中的爸爸,真的是你的親生爸爸嗎?
蔣承陵心底百轉千回,方倩玟自然不知道,她現在一心做着可以一步踏進上流社會的美夢。
只要把錢拿出來做投資,日後成百倍千倍翻漲,那麼她在臺北將成爲人人稱羨的富婆了。至於蔣承陵,能夠得到他的人最好,如果得不到,她也絲毫沒有任何損失。
她一向以個人利益爲第一準則,絕不會讓情感阻斷了她日後的財路。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漸漸發現蔣承陵對自己的容忍和寵愛,甚至爲了她,不惜讓那個雷曼曼備受委屈。
美麗臉孔埋進他懷中,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而同樣,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蔣承陵也露出自己最真實而又殘忍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