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所有人都確認楚皓不是在開玩笑,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那位太叔祖雙眼已然眯成一條細縫,目光彷彿兩道閃電驚虹般射向楚皓,從頭到尾掃視一番後,臉色頓時一沉,暗道:“緊緊籠罩在他腦中的莫名能量到底是什麼東西?以自己金丹期實力,竟然無法看透這小子的修爲。”
這時大廳諸人,無不各顯神通,想要感應楚皓的真實修爲,在他們的眼中,楚皓雖然年輕氣盛,但還不至於做出爲爭一口氣而把性命搭上的事情,唯一的解釋,他肯定隱藏了實力。
可惜,衆人也想那位太叔祖一樣,沒一個人探出楚皓的真正嫡系,一時間,紛紛對楚皓感到莫測高深起來。一些有心人更是貪婪地盯着楚皓。。。
此刻,南宮家族深處,一名容貌極爲秀麗的女子,滿臉興奮之色的向一座大院蹦跳着行來,守護在院門口的幾位挎劍侍女見狀,紛紛曲身行禮道:“奴婢見過青小姐。”
來者女子大大咧咧地一揮手道:“免禮免禮,我姐是不是又在修煉?”
其中一名婢女躬身回道:“是的,堂主剛剛進入修煉狀態三個小時。”
女子聞言俏皮道:“那快叫醒我姐,就說有位貌美無雙,人見人愛。。。。的少女要見她。”
婢女強忍笑意正待依言而行,院內突然傳來一道黃鶯出谷般的女子聲音:“青丫頭,進來吧。”
女子聞言立即跳進院內,還不忘朝身後的侍女們揚手道:“本姑娘走也!”
衆侍女見狀無不無奈地搖搖頭,不過臉上卻一個個露出關愛之色。
女子“撞”門而入,一進門便喊道:“姐,快跟我走,前院正在上演好戲呢。”語畢伸手便拉向整盤坐在軟榻上的另一名女子。
後者見狀訓道:“你這妮子,怎麼還是收斂不了這好動的性子,長此以往,如何能靜心修煉。”話語雖然大有責怪之意,但臉上卻滿是寵愛。
被稱爲青丫頭的女子調皮地吐了下舌頭,嬌笑道:“有你這位迷倒羣雄的姐姐罩着,我哪還用修煉,快跟我來,今天又有兩位帥哥爲你大打出手呢,再遲就看不到好戲了。”
房中這位女子,正是南宮鸞,那位活潑好動的“青丫頭”,則與南宮鸞一母所生的親妹妹。
南宮鸞對男子爲自己爭風吃醋的事已是屢見不鮮,本來是不想去看的,奈何拗不過南宮青的糾纏,只得道:“去可以,但你必須答應我只能在遠處看,這種正式場合,我們身爲女孩子,不能失了南宮家的禮數,不然曾爺爺那裡我不好交代。”
南宮青嘟囔道:“就你規矩多。”
南宮鸞道:“你要不答應,那還是不要去了。”
南宮青急道:“好好,依你就是,真掃興,快走吧。”
此刻作爲當事人之一的比蒙公子,比大家想得更多,修真界的實力分得很清楚,高一階者絕對可以輕易擊殺低階弱者,加上一旦邁入修真門檻,壽元立即大增,越是這樣,越是珍惜自己的性命,除非不共戴天之仇或關乎到極大的利益,否則很少出現以命相搏的現象。因此他剛纔雖然氣憤,但心中想得頂多就是羞辱下楚皓泄憤,根本沒想過殺人。
想到這裡,比蒙公子暗罵一聲:“這小子絕對真是個瘋子,爲了一點義氣之爭,竟要以命相搏。”不過旋即想到楚皓咄咄逼人的氣勢,心中不由打鼓,暗忖:“這廝肯定有所依仗,否則不會明知自己高他一階還敢如此囂張。其腦部的那種古怪能量,就是最好的證明。”
修真者間的搏殺,雖然以雙方的修爲決定勝敗,但弱者如果身懷重寶,往往可以反敗爲勝,否則大家也不會冒着生命危險進入遺蹟空間搜尋上古物品了。
思及此處,比蒙公子試探道:“小子,別以爲身懷寶物就可無法無天!”
楚皓見他果然像死鬼凌劍海那般,將宇骨看成一般的法寶,頓時心下一鬆,想來大家聽了他這句話後,肯定會受到慣性思維影響,呆會自己縱然表現得耀眼一點,衆人也只會將這種異常歸功於寶物身上。
之所以敢提出以命相搏,楚皓並不是完全出於衝動,他有兩點理由認定不會暴露宇骨,一是“身懷重寶”的假象,二是就算殺掉這比蒙公子,頂多別人只會把自己看成金丹期修爲,今天走出骨徒星後,楚皓眼界大開,融合期、靈寂期、以及金丹期修士的數量,可謂是遍地走,甚至連元嬰期強者也很是看到好幾位,試想僅僅一個小小的瀾媧系,便有這麼多強者,那整個修真位面,金丹期以上的強者豈不是多如恆沙?打撈司哪有心思管得過來,沒有元嬰期以上的修爲,絕對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因此,只要自己不表現得太過,就不會受到關注。
楚皓故作高傲道:“你也別以爲達到融合期修爲,就敢在我面前囂張,哼,我那法器雖然在金丹期修士面前起不到什麼作用,但要擊殺你還是很輕鬆地事!”
聽到這話,大廳中先前一些窺視楚皓身上“重寶”的金丹期以上修士,頓時臉現失望之色,一個只能對付融合期的法器,對他們根本沒什麼用處。雖說可以搶來給自己的後輩子弟使用,但那也得等楚皓過了保護期再說,犯不着爲了一件低級法器,浪費好不容易積攢的“保護值”。
修真界常見的寶物按等級從地到高分爲法器、嬰器、靈器、法寶、嬰寶、靈寶,以及傳說中的仙器。
法器一般只有築基期以下修士使用,元嬰期及以上的高手,一般都使用嬰器,靈器的數量較少,僅一些族長或宗主手中有那麼一兩件,至於法寶以上的寶物更是僧多粥少,一旦現世,就連渡劫期強者也可能會生出搶奪之心。
比蒙公子聽聞楚皓果真懷有法器,頓時色厲內荏道:“哼,靈器只有修士才能完全發揮威力,你一個武者,就算滴血認主,只可勉強能使用,本公子不信你能奈我何。”
楚皓嗤聲道:“既然這樣,哪還廢什麼話,籤生死書吧。”
楚皓越是如此強勢,比蒙公子越是心裡沒底,猶豫地回首望向身後的太叔祖。
後者輕咳一聲,衝着楚皓點頭道:“你如今還處於新手保護期,就算被殺,也能拉我們墊背,此等決戰,對我們太不公平了!”
楚皓哈哈一笑道:“那就是沒膽一戰了?先前出言挑釁的是你們,如今畏縮怯戰的也是你們,比蒙公子是吧,追求女孩子是你的自由,但作踐別人來擡高自己,做得可就有點過了,奉勸閣下一句,以後別再。。。狗眼看人低了!”
“狗眼看人低”這五個字,楚皓幾乎是一字一重音地吐出,頓時將比蒙公子臊得滿臉漲紅,雙眼噴火。
廳內諸人,誰都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本來佔據下風的楚皓,只用幾句話,便將形勢扭轉過來。
一旁遠觀的南宮青見狀,不屑地望了眼比蒙公子,憋憋嘴道:“這個比蒙公子,我開始還以爲蠻厲害的,誰知竟然是個軟腳蝦,聽了人家幾句話,就給唬得大氣度不敢出一口了,真是掃興,早知這樣,我還不如去逛坊市呢。姐,你以後不要再理會這個沒骨氣的傢伙了,本姑娘如今看到他就噁心!”
南宮鸞淡然道:“其實這比蒙公子如此表現也情有可原,以他如今的境界,完全可以享受上千年的大好時光,犯不着爲爭口氣而去跟一個摸不清嫡系的人決鬥。”
南宮青正是崇拜英雄的花樣年紀,加上又是個直性子,聽後當即“啊呸!。。。”一聲道:“那個叫凌皓的不也能享受近千年時光麼?怎麼人家就敢冒着死亡危險越級挑戰呢?像他這樣的,纔像個男人。”
南宮鸞打趣道:“小妮子這麼看好那凌皓,要不待會我跟曾爺爺說下,將你許。。。”
“停。。。”南宮青沒好氣地瞪了姐姐一眼道:“本姑娘只是說他有點男子氣概而已,整個修真位面,有男子氣的青年才俊數不勝數,要是見一個愛一個,你老妹跟成花癡有什麼分別?唉,回去吧,今天沒戲看了。”語畢轉身蹦跳着離開。。。
南宮鸞見狀深深地朝楚皓看了一眼,邁步朝自己的後院行去。
楚皓見對方杵在當地雖然滿臉氣憤,但卻敢怒不敢言,知道今天借他檢驗自己實力的想法要泡湯,略感失望地搖了搖頭,轉身朝主人南宮銳拱了拱手,算是打過招呼,一言不發地往門外行去。
廳內諸人見狀大感失望,本以爲有場好戲看,誰料事情竟然如此虎頭蛇尾,一個個鄙夷地看着怯戰的比蒙公子。
比蒙公子現在後悔得腸子直想撞牆,早知這小子這麼難纏,剛纔就不應該對他出言不遜了,如今倒好,不但沒出到氣,反倒惹來一身晦氣,當着大家的面做了回縮頭烏龜。。。
正想着,大廳突然一震,腳下開始劇烈搖晃起來,沒防備的衆人悉數打了個釀蹌,幸虧在座者都是強者,當即頓足定身,一些見機得快者,更是及時將靈力逼出體外,擋住屋頂落下的灰塵。
大家雖然沒當場出洋相,但卻無不臉現異色。
還沒來得及走出大廳的楚皓,也是滿臉不解之色,從這突發事情判斷,暗忖似乎方寸山受到外不巨力的撞擊。旋即想起之前在山腳上,看到方寸山整個山頂被某種透明能量罩裹住的情形,心中不由一突,難道。。。
果然,一名南宮家族弟子跌跌撞撞地撲進大廳,一進門便跪地滑行至南宮銳腳前,伏身急報:“碧雲系的十大散修之一紫袍老魔,隻身前來尋仇,此刻正御劍轟擊我們的護山大陣,請族長定奪。”
此話一出,大廳嗡的一聲沸騰起來,衆人紛紛交頭接耳,無不臉露驚恐之色,彷如末日來臨般,連幾位元嬰期修士也不例外,南宮銳更是臉沉似水,凝聲朝腳前跪着的子弟道:“快去傳本座令,倖存的巡山弟子,立即撤回護山大陣內,不得做無謂的抵抗。”
那名弟子行禮急退,瞬間便消失在衆人視野內。
南宮銳拱手道:“各位貴客,今日家族強敵上門尋仇,本座必須趕去指揮,怠慢之處還望海涵,大家安心呆在此處用膳,南宮家族定保各位安全,告辭!”語畢急衝衝出門而去。
大廳頓時猶如炸了鍋般,喧鬧聲絡繹不絕,楚皓詫異地走近大祖宗問道:“這紫袍老魔什麼來頭?怎麼隻身前來,便將大家嚇成這樣?”
大祖宗此刻也是惶惶不可終日,聽到楚皓問話才稍微鎮定心思,滿臉發苦道:“紫袍老魔乃與瀾媧宗相鄰星系的散修,兩千年前便已具備分神期修爲,千年前在某個打撈空間與南宮家族的一位老祖宗結怨,出來後便一直與南宮家族糾纏不清,千年來已經滅殺南宮家族近三成嫡系子弟,更爲可怕的是,這人極度嗜殺,曾對外揚言,凡是敢與南宮家族親近者,都將遭到他的追殺。”
楚皓暗忖:這不是當年的“東昇家族”翻版麼?南宮家族惹上這麼一位強敵,看來要凶多吉少了。
大祖宗續道:“不過瀾媧宗宗主對這位紫袍老魔極爲不喜,不但拒絕他進入瀾媧系,還發布系主令,號召全系的修士在瀾媧系內對他圍剿,五百年前紫袍老魔想要挑戰系主令的權威,明目張膽闖入瀾媧系,差點落下個灰飛煙滅的下場,此後五百年間,再也沒人聽到過他的消息,大家還以爲他傷重不治已經魂飛魄散,想不到現在又。。。唉!早知這老魔還沒死,我們就不來這裡了。”
此刻,大廳內幾乎每個人,都跟大祖宗一樣後悔莫及。
楚皓初生牛犢不怕虎,不僅沒有一絲惶恐,反倒滿臉興奮之色,輕聲道:“我出去看看。”
大祖宗駭然變色,厲聲喝道:“胡鬧!”
楚皓突聞大喝,頓時心頭火起,正待發作,旋即一想,他這也是爲自己好,只得深吸口氣忍了下來。
大祖宗見楚皓滿臉慍色,立即和聲解釋道:“平時你任性一點我可以不管,唯獨這件事,萬萬不能大意,萬一你要是有個三頭兩短,叫我如何是好?剛纔語氣重了點,你別往心裡去。”
楚皓雖然對這話不以爲然,但聽出他口氣中的真摯關懷,心中的火氣倒也消了不少,點了點頭道:“算了,你也是一番好意。”
接着找了個空位,坐下埋頭吃起酒菜來。
這時廳內的年輕人,也有一些想起看下那紫袍老魔是否長着三頭六臂,悉數招來長輩的一頓訓斥,一個個學着楚皓的樣,埋頭吃了起來。
不一會,大廳的震顫漸趨頻繁,上空還隱隱傳來怒喝聲,由於距離太遠,加上又有護山大陣阻擋,怒喝聽得並不真切,只能憑感覺判斷出,應該有三人正在混戰。
半個小時後,動靜越來越大,顯然上空的廝殺已經進入高潮,楚皓心癢難耐,哪還有心思吃喝,極力展開寂殺之鏡,重新以“魄”能修煉過九衍星決後,寂殺之鏡的最大作用範圍已經擴大至3000米,遺憾的是,依舊無法感應到上空正在激戰的三人情況。
又聽了一會,楚皓實在忍不住,起身向大祖宗道:“我去趟廁所。”
大祖宗似乎知道楚皓的心思,聞言也跟着起身道:“老夫也有點尿急,與你一同去吧。”
楚皓既好氣又好笑道:“行,那就一起去。”
兩人被帶至相鄰的兩間客房門口,楚皓朝身後的大祖宗道:“我心情不好,呆會上萬廁所直接睡覺,就不出來了,你要沒什麼事,也去休息吧。”語畢推門而入,關上門後立即得意地一笑,將門死死鎖住,直接施展強循術從地下鑽了出去,
這座護山大陣其實是一枚五階“陸國基石”的保護罩,基石主人可以任意調整護罩內的設置,考慮到山上大多都是修士,靈識非常強大,因此每間房內都設有禁制,不管是武者的六識,還是修士的靈識,都無法察看其他房間的動靜。
大祖宗哪知楚皓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房間,一直傻傻地守在門外。。。
循出幾百米後,楚皓找了個偏僻位置鑽回地面,通過寂殺之鏡感應了下,發現沒人後,立即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套新的衣服換上,然後催動意念改變臉型,轉眼間便變成一個方臉大漢,腳下凝出兩團能量雲,身子冉冉升起,循着聲音往激戰地飛去。
很快便發現南宮銳領着好幾百人踏劍懸浮在五百米的高空中,聚精會神地昂首望着正上方的三人激戰。
楚皓順着他的視線望去,只見萬米高空中出現三個黑點,抽出一絲魄能運往雙目,立即發現,黑點乃是三位踏劍老者,此刻正催動法器激鬥着,蘊含着毀天滅地能量的法器不時激撞,產生一陣陣的劇烈爆炸,氣浪猶如漣漪般,一波一波地盪漾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