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晴年從來沒有這麼挫敗過,想不到今生第一個打敗他的,竟然是一個四歲多的孩子!
“從現在開始,會有保鏢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你們,誰也不能靠近你們半步!”
洛川和他對視,眼神很倔強,顧晴年起身離開時,他冷冷說:“如果你真的要這樣,會讓你後悔。”
“你能怎麼樣?”顧晴年回頭看着他,洛川的冷漠讓他害怕,這孩子,恐怕真的能夠說到做到。
洛川緘默不語,只是淡淡和他對視。
顧晴年無奈,只能妥協:“那這樣,你們和那兩個人走,我會安排人全程保護你們,這樣沒問題吧?”
他加一句:“如果你牴觸我,沒有關係,我保護容與,你沒有意見吧?”
洛川安靜坐着,他腦子裡浮現出非洲的逃生之旅,還有那一片駭人的火光。
“嗯?”顧晴年緊盯着他。
“可以。”洛川回答。
顧晴年心裡鬆了一口氣,這小子,總算還讓他能下臺!最少,他能跟蹤他們的去處,並且全方位保護他們。
他出去後,洛川依舊坐在原地,但是,他流淚了。
“爸爸。”他顫顫地、輕輕地呼喚了一聲,眼淚洶涌。
顧晴年走到林雨橙門口,想敲門,但猶豫片刻,還是放棄了。他回到自己房間,十分失落地躺在沙發上,睜着眼睛發呆。
今天在工作室,他也毫無靈感,櫥窗的模特暫時還只有一套婚紗,和撤掉之前比,過於寒磣。
但是今天他怎麼也集中不了思維,心裡的一些柔情蜜意,似乎蕩然無存。他起來洗了個澡,打開筆記本,想醞釀一下感情,繼續設計,但思想總是不自覺的煥散,一會想到那點殷紅的硃砂,一會又想到林雨橙的過去,兩相交替,他腦子如一團亂麻。
林雨橙也坐在電腦旁,這些天忙着孩子們的事情,她的設計幾近荒廢。坐在電腦旁邊,她很久都進不了狀態。
洛川要走了,再也沒有人給她修改,給她啓發,她很迷茫,不知道設計這條路,是不是還走得下去。
看看窗外,顧晴年那邊的燈還亮着,照得院子裡還有亮光。她不由自主回想昨晚,心臟又開始疼痛。
人呀,動什麼別去動愛情,一旦陷入,想灑脫地退出,基本不可能。也許表面做得很無情,很冷酷,但背後忍下了多少心痛,只有自己知道。
他的腳步聲傳來,隨後敲門聲傳來。
她還沒說話,他已經進來了。
林雨橙背對着他,沉默不語。
“林雨橙,我想我們需要談談。”
“心結就是心結,有什麼好談的?”
“你……”
“不要問我以前怎麼了,你只問你自己,有沒有忘記以前,你能明確答出來,我們的談話纔可以繼續。”林雨橙回過頭,和他四目相對。
“你不要這麼咄咄逼人!”
“我就是這樣咄咄逼人!”
兩人都是劍弩拔張的樣子,談話根本沒法繼續。
“顧晴年,我們分手吧。”
顧晴年沒說話,林雨橙笑了笑,盯着他說:“何必互相折磨?”
顧晴年終於點頭,啞然說:“好,但是得經過爺爺奶奶同意。”
林雨橙皺眉,很顯然,爺爺奶奶不會同意他們離婚,顧家不會允許這樣負面的緋聞出現。
她嘆了口氣,對顧晴年說:“你去休息吧,我們這樣耗一輩子,彼此也並無虧欠。”
顧晴年無言以對,他深深看她一眼,轉身出去。
回到房間,他打了個電話,聯繫了洛杉磯的朋友,請私家偵探查林雨橙的私生活。這麼做其實有些卑劣,但他從她嘴裡問不出什麼,便只能用此下策了。
這一晚,兩人都沒睡好,第二天一早,兩人同時從房間出來,兩人都是滿眼疲憊。
兩人對視良久,顧晴年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胳膊,欲言又止。
林雨橙掰開他的手,朝容與房間走去。洛川從房間出來了,他和顧晴年在走廊對視片刻,眼神很複雜。
“洛川。”顧晴年莫名地害怕洛川的目光,總覺得他虧欠了他什麼似的。
洛川沒答應,追上林雨橙,牽着她的手。
“睡得好嗎,洛川。”
“睡好了。”洛川溫柔一笑。
林雨橙揉揉他的頭髮,和他一起進了容與房間。胖小豬還睡得小豬一樣,林雨橙把她從被子裡拎出來,拍了拍屁股。
容與八爪魚一樣黏在她身上,和她膩歪。林雨橙抱着她,親着她柔軟的頭髮,心裡好捨不得她,捨不得洛川。
“今天我們還會和媽媽見面嗎?”洛川問。
“不會!”
林雨橙昨晚便收到白玲的信息了,他們夫婦短途旅行去了,今天和明天都不會來看孩子。林雨橙剛好不想看到他們,欣然答應。
她看看洛川,洛川眼中只有開心,似乎並無失落。林雨橙暗暗揣摩洛川的心思,他不是迫切想和媽媽走嗎?媽媽不來陪他,他怎麼反而高興?
“洛川,你真的想和他們走?”她趁着容與上洗手間,再次問。
洛川愣了一下,重重點頭。
“好沒良心,拋棄姐姐。”林雨橙蹲下來,捏着他的手,滿臉委屈。
洛川抱住她,輕輕拍拍她的背,無聲安慰。
林雨橙發現這孩子嘴巴很緊,休想從他這裡問出點什麼。現在最後的希望,便是這個白玲是冒牌貨了。她甚至有點自私地想,如果白玲是冒牌貨,她以後便再也不去找孩子們的母親了,她和顧晴年分手後,索性單身算了,有兩個孩子作伴,人生也不會孤獨。
等待的日子特別難熬,每一分都度日如年。終於熬到出結果的這一天,林雨橙從一早便盯着手機,等待那邊的短信。
白玲給她電話,說是已經買好了今晚的機票,希望她不要再找藉口阻攔。
“體檢昨天也做了,孩子們都很好,你可以放心,讓他們和我走了!”
“好,我今天下午去學校辦理退學手續。”林雨橙答應。
時間一分一秒地往前走,林雨橙焦慮地在屋裡走來走去,其實現在還沒九點,她卻感覺很晚很晚了,生怕鑑定中心那邊誤事。
九點半,手機終於收到短信提示,林雨橙激動地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