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老天爺也是如此。
原本陽光燦爛的暖春天氣，一下子變了天，陰雲密佈。
從六十六樓的高度望出去，幾乎看到了就在眼前的烏黑雲層，冷風陣陣，吹着雲層快速移動着。
此時，一道亮白色的閃電劃過，緊接着是一道轟鳴的雷聲，豆大的雨滴在毫無防備之下，啪嗒啪嗒落了下來，滴在玻璃上，發出嘈雜的響聲。
由此，辦公室裡緊張的氣氛被打斷，所有人看了一眼突然轉變的天氣。
“呵呵，連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顧夜寒，你當心多行不義必自斃。”顧天昊哼笑着，冷嘲熱諷道，想報剛纔的一箭之仇。
李管家連忙過去，將會議室一邊的窗簾拉起來，以免雨聲影響了會議的進度。
顧夜寒也看着窗外的天氣，在密閉的辦公室裡，他卻感覺到一股陰冷潮溼的空氣在撲面而來，而他曾經動過手術的左腿，也在這個時候一下一下的抽痛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傷痛影響了他的內心，胸腔裡充斥着一股不安，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在發生。
他並不是會被外在因素影響的人，任何時候都能氣定神閒，老神在在，然而在今天，在這一當下，他卻有些沒來由的心慌。
李管家拉起了最後一面窗戶的窗簾，外面的風雲變幻，似乎都跟他們沒有關係了。
顧夜寒也在此時收回目光，沉了沉眉宇，把心頭上詭異的不安壓下去。
“老-二，你是公司的總經理，就應該承擔更多的責任。此次斯奈克集團的訂單，集團公司因此造成的損失可能是幾個億，我雖然是董事長，也要跟其他的股東交代，沒辦法護着你……”顧家老太爺威嚴的開口。
只不過是說道這裡，顧天昊和顧巖睿的臉上已經浮現了笑容，就等着顧家老太爺親口宣佈解除顧夜寒總經理的位置了。
如此一來，他們將會再一次的回到同一起跑線上，甚至顧天昊先取而代之。
“爺爺。”顧夜寒目色沉黑，臉上依舊冷然一片，沒有慌張也沒有憤怒，只是冷冷的打斷了顧家老太爺的話，沉聲道，“斯奈克集團的訂單沒有的問題，貨物已經全部完成，現在都已送到了港口，三天後會準時裝船出貨。”
“怎麼可能？X市分公司的意外，造成一半的生產線全部停工，你從哪裡來的貨物？顧夜寒，你不會是爲了保住總經理的位置，故意說這話來哄騙爺爺吧？”顧天昊又氣又惱，第一個不相信顧夜寒的話。
顧巖睿也在一旁皺着眉，但是他勢單力薄，不能像顧天昊那樣處處跟顧夜寒針鋒相對。
對於顧夜寒的話，連顧家老太爺也是懷疑的，他將信將疑，開口問道，“這具體是怎麼回事？”
“爺爺，負責生產斯奈克集團訂單的工廠，並不是X市的分公司，而是我們位於江城總部的工廠。”顧夜寒一字一句，將真相說出來。
“你忽悠誰呢？將訂單安排給X市分公司，是上一次月會的時候討論決定的，文件是我們兩人一起簽字的，現在怎麼又會是總部的工廠負責？”顧天昊連連追問。
“雖然總部的工廠人力費用更高，可是設備更先進，完工率也更高，我在慎重考慮後更改了決定。身爲顧氏集團的總經理，我難道連這麼一點職權都沒有了嗎？”顧夜寒斜睨着顧天昊，聲音冷冽的質問回去。
一夕之間，辦公室裡沒有任何聲響，只有顧天昊氣惱不已的粗喘聲，其他人皆被顧夜寒的話着驚不已。
他會這麼做，就好像是從一開始就預料到了X市的分公司會發生意外。
更讓人震驚的是顧夜寒這些日子以來的按兵不動。
X市分公司的意外發生了四五天了，期間媒體大肆報道，其他人冷嘲熱諷，所有人都看着顧夜寒的笑話，他也面對着巨大的壓力。
然而，顧夜寒並沒有第一時間出面澄清，公佈更改工廠的事情。
反而是在今天貨物送-入港口之後，在顧家老太爺都要最後決定之時，他纔將真相說出來。
此間，顧巖睿的面色是最難看的，整張臉陰沉沉的，壓低着眉眼，沒人知道他此刻想些什麼。這樣的神情，跟他身邊專心玩手機遊戲的顧祁風形成鮮明對比。
顧祁風雖然臉上帶着傷，青一塊紫一塊的，可是眼尾輕揚，神采奕奕。
沉默中，還是顧家老太爺最先反應過來，咳嗽幾聲，才繼續問顧夜寒，“你既然已經調整了安排，爲什麼在X市分公司的意外之後，還火急火燎的趕過去。”
那當然也是戲，如果不這樣做，又怎麼能讓人繼續相信斯奈克集團的訂單，真的是在X市的分公司裡。
這些話，顧家老太爺是心知肚明的，可是該做的表面功夫，還是要繼續做。
“就算沒有斯奈克集團的訂單，X市分公司的意外毀了一半的廠房，還造成了十幾個員工手傷，也屬於嚴重的事故，我有必要親自前往處理。更重要的，當然是調查現場，找出意外發生的原因。”顧夜寒回答着，深黑如墨的眸子動了動，轉向了一旁正低着頭的顧巖睿。
“調查結果出來了嗎？”顧家老太爺點了點頭，贊同顧夜寒慎重處理事情的態度。
顧夜寒看了一眼手錶，回道，“這個時間，凌特助應該已經到了總部樓下。調查X市分公司意外的主要負責人是他，他會跟大家彙報最新的調查結果。”
顧家老太爺隨即給了李管家一個眼神，“去找凌特助過來。”
李管家打開會議室的門，而他正要去找的人，就站在會議室的門外，手裡拿着厚厚幾份文件，西裝外套上還沾着雨水，跟顧夜寒說的一樣，就是剛剛趕到，上來彙報的樣子。
“凌特助，董事長有請。”李管家在詫異之後，請凌南進入會議室。
凌南拿着文件，長腿一邁，走進了會議室裡，在看到顧夜寒的時候，兩人一個眼神交匯，他微微點了點頭，
顧夜寒馬上心領神會，臉上的神情也愈發戲謔，事情真如他猜測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