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凌南的面色變得意味深長。
他沒有直接回答顧祁風的問題，而是反問一句，“跟顧總有關，請問是什麼樣的流言？”
當然是顧夜寒會跟宋恆天聯手，兩個人一起吞併顧氏集團的流言。
這些話，就在顧祁風的嘴邊，他想說，嘴脣動了動，卻有緊抿了起來。
他堂堂顧家四少，在以前是何等的風-流不羈的人物，性子又是那樣的率性灑脫，彷彿世界上沒有人能夠束縛住他。
而如今，他卻一步一步，身不由己的捲入這場是非恩怨、家族鬥爭之中。
他的率性灑脫，也全都被磨光了。
良久的沉默之後，依舊還是凌南繼續往下說道。
“顧經理，你會以私人身份邀請我出來吃飯，也就意味着你並沒有把我只是當成顧總的一個助理，而是將我看做了朋友。既然是朋友，那還有什麼話不能說？如果你還是猶豫，那麼今天的這頓飯，還是不用破費了。”
他說着話，從榻榻米墊子上坐起身，準備離開。
“凌特助！”
顧祁風這才急了，連忙也跟着起身，解釋道，“凌特助，我不是這個意思。在我心裡，你也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老師。我進入公司以來所學到的事情，全都是你交給我的。”
也是因爲這一份情誼，讓顧祁風對凌南有一份特殊的感情。
在顧祁風的剖白之後，他們兩人又平靜地重新坐了下來。
這一回，顧祁風主動說道。
“現在大部分人都在流傳，【恆天】集團的總裁宋恆天突然來到江城，跟他私底下接觸的人其實是我二哥顧夜寒，他們兩人達成了合作，目的是爲了吞併整個顧氏集團。”
“陸經理，你說的這個流言，我也聽說了，但是卻跟你聽到的不同。”
“有什麼不同？”
“我只聽人說起前面一半，他們都認爲宋恆天的合作對象是顧總，可是沒有人說他們的目的是吞併整個顧氏集團，這恐怕是你的臆測吧。”凌南一語切入重點。
這不僅是顧祁風的臆測，更是整個顧家上上下下對顧夜寒的臆測。
畢竟只有顧家人，纔是最清楚顧家的事情。
顧祁風承認道，“凌特助，你說的沒錯，後面部分的確是屬於我的臆測。”
“你的理由呢？”
凌南面色沉靜的反問，從他的神情中是無法判斷出來，這樣的臆測是真是假，他全都當普通的事情聽着。
顧祁風分析道，“二哥現在是顧氏集團的總經理，他的一言一行全都代表着公司。如果他跟宋恆天的接觸，是兩個集團公司的正常合作，又爲什麼要藏着掖着，一點風聲也不透露出來，更沒有跟爺爺提過這件事情，甚至連宋恆天來了江城，二哥也不曾相見，要不是宋恆天的夫人跟洛辰心認識，就連這件事情都無法確定。這樣的避人耳目，難道不是別有目的嗎？”
這當然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
“而且……我一直都知道二哥是恨顧家的。”
顧祁風說到了第二個原因，面色更加凝重。
凌南雖然依舊泰然自若，也在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眼底裡閃過一抹暗沉。
顧祁風繼續道，“二哥將他小時候所遭受的痛苦，還有6年前的那場車禍，全都怪罪在顧家身上。他憎恨是顧家讓他童年不幸，是顧家讓他差點失去了雙腿。所以他回來所做的一切，跟大哥爭權奪勢，跟爺爺明爭暗戰，穩穩的坐上了總經理的位置。但是哪怕是這樣，他還是有一個敵人，那就是我。任何人都不確定爺爺到底會把公司留給二哥，還是給我。所以二哥纔打算先下手爲強，聯合外人裡應外合，侵吞蠶食。”
他說的有理有據，到還真像是這麼回事情。
此時，餐廳的服務員送上餐點，敲門聲打斷了他們的說話聲。
顧祁風和凌南不再言語，等着服務生送完了餐，有關上門出去之後，才繼續說着話。
凌南對顧祁風所說的這些理由，沒有進行一句反駁，僅僅只是問了他一句話。
“陸經理，你說的這些理由，連你自己也認同嗎？”
話，雖然是顧祁風說的。
可是，真的就是他心裡所想的事情嗎？
顧祁風還是太年輕，歷練不足，完全不能跟顧夜寒一手培養出來的凌南比。
他沒料到凌南會這樣問他，一時間臉上閃過慌亂，頓了頓，才道，“家裡……家裡所有人都這麼說，連爺爺也這麼說。”
“那你呢，你也認爲他們說的是對的？”凌南眯了眯眼，眼神顯得十分嚴厲，繼續逼問。
“我……”顧祁風在他的注視下，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我覺得二哥不會這麼做。”
二哥……
從開始到現在，顧祁風對顧夜寒的稱呼，一直都是二哥，而不是“顧總”，或者是叫名字。
顧家上上下下， 唯一一個堅守着兄弟之間稱呼的人，也是顧祁風。
他是放-蕩不羈，卻也是顧家裡，心裡最有一個“家”的人。
“陸經理爲什麼會這麼覺得？”凌南在聽了顧祁風的回答後，不僅沒有流露出喜悅之色，反而有些不屑的冷笑着，像是在嘲笑顧祁風的天真一樣。
“如果二哥真的有這樣野心的話，只要他說出來，我是願意讓給他的。”
“讓？”凌南又勾着脣，冷笑了下，這是平靜的他難得流露出來的神色。
“凌特助，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是說，我會跟爺爺說明白，以我的能力和性格並不是管理公司的最好人選，二哥纔是。公司只有在二哥手中，纔會發展的更好。而且我覺得二哥就算有這個心，也不會做聯合外人、裡應外合的事情。”
“理由呢？”
“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二哥有能力把三哥趕出公司，把大哥從總經理的位置上拉下來。只要他想做，一樣也能抓住我的把柄，把我也趕出公司。可是二哥沒有這麼做，反而留我這個最危險的敵人在身邊，還讓凌特助你幫助我。二哥難道就不怕養虎爲患嗎？除非他最終的目的，根本不是顧氏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