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顧盼盼感覺那雙熟悉的雙臂抱起了她，臉上一涼，睏倦的眼皮就睜開了。
“到了？”她四處望望，驚訝地發現這是一個農家小院。院子裡有雞鴨跑來跑去，見了他們也不怕生，有的灰鴨還搖擺到車邊來狀似打量。
“是啊，到了。”程遠含笑，也不解釋，徑直抱着她朝那排正房走去。旁邊廂房裡有個女人探出頭來：“程先生你們來了啊？午飯的材料都準備好了，您確定中午自己做飯嗎？”
“沒錯，這樣就好，謝謝樑姐了。”程遠點頭，整個人的氣質呈現少見的溫文，至少在他懷裡的顧盼盼沒見過。
“好，有什麼事程先生再招呼我。”樑姐說完朝顧盼盼點頭致意之後便告退了。
顧盼盼有些不相信地看着程遠：“你的意思是，午飯你來做？帶我來這兒就是爲了吃頓你做的飯？”
“你搞錯了，被拐賣的人是你，出錢的是我，所以午飯必須是你做。”程遠被強制培養起來的本領有很多，但是不包括做飯這一項。換句話說，他是廚房白癡，在英國的時候寧可啃乾麪包就白開水也不想自己開伙的主兒。當然，靜塵姨也從來沒讓他窘迫到那種地步，只是他犯懶的時候偶爾會這麼湊合。
想起當初在顧盼盼那裡喝過的粥，程遠就對她的廚藝充滿了信心。
“我？”顧盼盼瞪大眼，指指自己的腿，“你讓我坐着輪椅去廚房炒菜？”
“難道你想拄着柺杖？那樣不好吧，身體不平衡，你的兩隻手也不能全用上。還是坐輪椅更合適，有我推着你，你只管做飯就成了。”
說話間，程遠已經將顧盼盼抱進了那排房子，將她放在客廳的沙發上。
四處打量之下，顧盼盼才發現這根本不是普通的農家院農家屋。客廳佈置得類似高級公寓，看上去舒適潔淨，這麼冷的天氣房間內給人的感覺卻是溼潤而溫暖的。幾盆綠色植物茂密繁盛，似乎在炫耀這裡的環境有多麼怡人。
程遠將車裡的東西收拾進來，大多數搬進了東側的臥室。顧盼盼看着他一趟趟忙碌，漸漸覺得不安。
“程遠，你這是在幹什麼？”
“你沒看見嗎？”程遠含糊其詞，繼
續搬東西。
“怎麼這麼多東西？”顧盼盼皺眉，他難道是打算在這個地方長住？！他不是沒什麼自由支配的錢嗎？這樣一個自成一統清淨獨立的小院，每天的費用大概都不會是小數字，程遠居然敢這麼奢侈？
程遠終於在顧盼盼身邊坐了下來，擡腕看了看錶：“十點，離午飯時間還早，要不要先去泡一泡解解乏？”
“啊？”顧盼盼被程遠的答非所問弄得哭笑不得，他到底在說什麼？讓她幹活兒前先泡個澡？
程遠將客廳西側的一副高大壁畫推開，原來那竟是一扇推拉門。他轉回來將顧盼盼再次抱進了懷裡，朝這個側間走了進去。顧盼盼對這個懷抱已經相當熟稔，這陣子經常被他抱上輪椅抱回病牀，她的手臂自動摟住了他的脖子。
其實推拉門後面還是一件臥室，只是比較小，而且空氣的溼度和溫度明顯比客廳都要高。房門邊上的牆壁以及靠北側的單人牀上都有高高的帳幔，這個季節應該是爲了防潮而設。
寫字檯、牀頭櫃、衛生間一應俱全，看起來也沒什麼別的特別之處。
程遠將顧盼盼放在牀上，拉開牆壁上的幔帳，立刻露出整整齊齊的壁櫃來。他挑揀了一下，找出一件水藍色的泳衣，塞進顧盼盼的懷裡：“換上，我們去泡溫泉。”隨後自己也拿了條同色的泳褲，走進了衛生間。
顧盼盼有點發傻地看着那件泳衣，“我們去泡溫泉”這句話把她震住了。
她心頭一動，難道這裡是天然地暖的那個村子？忘記了是在什麼時候聽誰說過，本市遠郊有個溫泉山莊，家家戶戶挖井時冒出的都是熱氣蒸騰的水。
顧盼盼再次打量這個小臥室，根本沒有看到空調和暖氣之類的設施，貌似剛纔的客廳也沒見到。她忽然想起大夫在新年那天似乎提過一句，說等拆了石膏之後，骨折病人最好的復健方法就是每天泡泡溫泉，身體的勞損最低但血液循環會好很多。沒想到程遠真的記在了心上，而且帶她來到了這樣一個地方。
可是，她和他，就兩個人泡溫泉……她很不自在！
“盼盼，等我出來你沒穿好的話，我幫你。”程遠的聲音從衛生間裡傳來，顧盼盼幾乎能想象他臉
上笑得邪惡的樣子。她將敞開的牀帳再次拉好，手忙腳亂地將泳衣穿在了身上；該死的，居然是露出一大片後背的樣式！
“我要出來了！”程遠早就換好了泳褲，在衛生間傾聽顧盼盼的動靜。
沒聽到顧盼盼的聲音，程遠推門出來，隔着白色的紗帳隱約可見藍色的身影。
顧盼盼原本捏着紗帳的手終於放開，儘量做出泰然自若的樣子，目光卻在紗帳被拉開的瞬間便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肩很寬，腰卻很細，蜜色肌膚依然是記憶中被溫習了很多遍的樣子，在室內的柔和光線下泛着淡淡的光澤。
程遠的目光也掃了過來，定在她的身上。空氣雖然溫暖，但顧盼盼還是覺得自己暴露在空氣中的雙臂雙腿和後背都冒出了細小的雞皮疙瘩。
程遠一彎腰再次將她抱在了懷中，顧盼盼說不出話，卻覺得每一寸與他接觸的皮膚都突然燒灼起來。她垂着頭不敢看他，感覺他一隻手拉開了西側牆壁上的推拉門。
溼潤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程遠立刻跨進去，然後反手將門拉回原位。
這間屋子居然比客廳還要大，正中央是大約兩米寬三米半長的白色大理石鑲嵌的湯池；兩個人泡在裡面綽綽有餘，甚至是太浪費了。
顧盼盼的腳被程遠小心地放入水裡，好溫暖！
“水溫正好嗎？”
“嗯。”
程遠將顧盼盼慢慢放入水中，那溫暖的感覺讓她舒服地閉上了眼睛，靠在了池邊。
“盼盼，有沒有奇怪爲什麼沒聞到硫磺味道？”
“溫泉應該有硫磺味道嗎？”顧盼盼沒睜開眼，但是能感覺程遠就在身邊不遠的地方。
“真是個小笨蛋，我們這邊的溫泉大部分都是硫磺泉，所以多數都有味道。”程遠同樣閉着眼，聲音很輕：“這個村子的溫泉是弱鹼性碳酸泉，透明潔淨，只有淡淡的味道。”
顧盼盼還是“嗯”了一聲，覺得自己懶洋洋地不想開口。
“渴了的話可以直接喝的，不傷身體。”程遠的聲音帶上了濃濃的笑意。
“只有你喝得下自己的洗澡水……”顧盼盼覺得自己要睡着了，還是忍不住嗆他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