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程遠完全聽得明白,一定是廖家的司機不能接她。可那應該是傍晚的事情,現在就有了定論麼?難道廖家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呵呵,也許他可以客串一下司機,順便瞧瞧那位在財富雜誌封面上春風得意的廖董事長在玩什麼名堂。
顧盼盼搖頭,“沒事,我回學院了,你……”她有些語塞,對這個新晉男友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就這麼說再見嗎?好像有點說不出口。撒嬌讓他送她回去?呃,打死她也做不到。
“盼盼,”程遠一把拉住她的手,“我們一起。”
她愕然,他要陪她去上課嗎?
他的手又大又暖,不像她的,小而涼。被他一路牽着手走到校門沿街的停車位,一直到迷迷糊糊地被他塞上車,顧盼盼才意識到——他那句“我們一起”,不是要陪她,而是要拐她。
可惜她醒悟得太晚,他已經利索地發動了車子。午後時分大街上車稀人少,程遠的車速不慢;雖然七拐八繞,卻還是趕在顧盼盼眼皮發沉開始打盹之前來到了西北郊的山地。秋天的這裡是都市中人絕佳的休憩之所,漫山遍野或金黃或緋紅的葉子燦爛了他們登高望遠的心情。
雖然午後的時機有點不夠完美,但是顧盼盼在爬上山頂時還是覺得精神振奮了不少。
這周逃課破紀錄了,下不爲例。她一邊在心底叮囑自己,一邊又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那個霸道地將她拐來的男人。他此時正臨風而立,微長的烏黑的發被拂向耳後,目光深遠而寧靜,落在那不知名的地方。
顧盼盼忍不住隨着他的目光遠眺,除了小方格子一樣密密擁擠在一處的樓區,她沒看到什麼特別的東西。
“是不是好奇我在看什麼?”程遠知道她在審視自己,用手指了指目光所向,繼續說道:“那裡,十幾年前還有個遊樂場,現在已經拆了。”
他調整自己的呼吸,儘量保持着平穩的語氣:“遊樂場還在的時候,有個小男孩,最喜歡到那裡
玩耍。父親對他寄予厚望,希望他從小就接受精英教育,將來承繼家族產業;但是因爲他身體不太好,母親對他非常寵溺;就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父親的怒火,母親還是會遂了他的意帶他去那裡。”
呵呵,其實不僅僅是爲了玩耍;只是那原因,現在不好說給盼盼聽了。
“小男孩有個叔叔,也跟他一樣經常被父親責備。同仇敵愾,他更喜歡和叔叔呆在一塊兒,叔叔也願意在放假的時候陪他到遊樂場玩。後來有一天,他白天和叔叔一起跟父親對抗,叔叔怒而出門,他卻在晚上發燒躺在了牀上。不知何時,恍惚中他覺得一向溫柔單薄的媽媽變得力大無窮,將他一路從牀上裹挾到了別的地方。”
顧盼盼心頭髮緊,程遠在和她講他的童年。直覺他接下來要講的必定是個慘痛的故事,她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只是第一次主動地拉住了他的手。
程遠反扣住她的手,將她帶得更近。她是想安慰自己嗎?真是個聰明的女子,故事纔開始就猜到了結局。
“後來過了很久,直到被人救了的男孩恢復神智,燒傷的皮膚也接受了幾次手術,他才被告知了一部分真相。”程遠微微地勾起脣角,顧盼盼卻從他的笑容中看到了更多的東西。
程遠將顧盼盼的手握緊,卻沒有再看她,目光仍然投向了那片曾經存在遊樂場的樓區:“他的父親被殺死在二樓書房,等他的母親發現爲時已晚。那座所有門窗都被人從外面鎖死的別墅變成了火葬場,他的叔叔以及家裡的僕役卻全都不在其中。只有他們一家三口是火神的祭品,被人選作火舌下的犧牲。他的母親拼死護他,在緊急救援的電話佔線之後找了她最信任的人求救。”
“後來呢?”顧盼盼的聲音有些發抖,他的停頓卻讓她忍不住問了出來。他的母親還在嗎?他是否也和自己一樣,孤單單活在這世上,心底最深處只刻着兩個字——報仇。
程遠搖了搖頭,“沒有後來了,母親死去,他獲
救。”他將她的手撫上自己的臉,眼睛深深地望進她的:“這張臉上的皮膚大部分都是移植過的,你會怕嗎?”
會怕嗎?要怎麼回答他?這一剎那的心疼要如何來表達?顧盼盼輕踮腳尖,吻上了他的額頭,細細描繪他那雙深沉的眼、挺直的鼻樑、微微有些胡碴的下巴。還沒等她吻過他硬朗英俊的臉頰,他的脣就捉住了她的。熱烈而霸道的氣息瞬間淹沒了她,她不害羞地回吻,挑開他的脣瓣,舌尖滑過他的齒齦,與他的舌糾纏在一起。
她是個小妖精,程遠忍不住呻/吟,這個小妖精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他的脣舌開始反攻,將他此刻滿滿的感動傾注於他深情的輾轉吸吮。如果可以他真想將她吃掉,讓她成爲他的一部分,時時刻刻都陪他在一起。
他的手不自覺的探進了她的衣襟,觸到她滑膩沁涼的肌膚時卻猛然驚醒——他在做什麼?她還是個學生呢。和她說那些往事是想讓她瞭解自己更多一些,而不是爲了誘惑她成爲他的人。縮回手,如果再進一步,他都不敢保證能不能控制住自己,會不會在這樣的地方委屈了她。
雖然他知道如果自己堅持,對情慾好奇又天真的她一定抗拒不了。呵呵,她骨子裡是多麼熱情的小東西,卻喜歡擺了清冷的面孔拒人於千里之外。
愛她,就要尊重她,保護她。他怎會不懂她——聰慧靈透卻不善言語的她,此刻是因爲對自己的心疼,急切地想要安撫自己。他的確是撿到了寶,在這一刻,他想感謝被他詛咒了很多年的命運。
顧盼盼埋頭在程遠的懷裡,不敢擡起。她真的是瘋了,這麼狂野的親吻,居然是她挑起來的。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這時候自己的臉一定像極了煮熟的螃蟹——紅透了。心跳還沒有平復,他的手在她皮膚上引發的戰慄也沒有完全退卻,因爲他突然停頓而升起的奇怪的失落感正強烈地攝住了她。
隨後她終於回神:她原本是想要安慰他的,不是嗎?怎麼就完全走了樣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