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盼盼，醒醒了，醒一醒。”
“小輝他沒事的，所以你也快點兒醒過來吧，好不好？”
好像有好幾個聲音在吵她，顧盼盼皺了皺眉，腦子裡混混沌沌地不知道裝了些什麼，只是機械地接受着那些聲音。
“阿姨你放心吧，她睫毛在動，馬上就會醒過來了。”
這是麥予的聲音，顧盼盼可以確定。
那之前喊她的溫柔女聲，是誰呢？還有那個哄人的語氣非常強的男聲，怎麼也這麼熟悉？
吃力地睜開眼，眼前的朦朧感漸漸淡去，顧盼盼終於看清了圍攏在牀前的人。
“秦夫人？廖叔叔？”顧盼盼的聲音很啞，也不知道這一次昏睡用了多久。她這陣子大概是跟迷/藥類的東西結緣了，不但孟仲良在她身上用，連救過她一命的周波周大夫也在她身上用。這幫人就這麼見不得她清醒？
搖頭苦笑，好在不管是哪一個，用藥的目的都不是想要她的命。
“醒了醒了，這下子都該放心了吧？”麥予對顧盼盼眨眨眼，安撫身邊的兩位長輩：“阿姨，廖先生，您兩位這回可該去休息一下了，那邊由我去通知好了。”
安琪點點頭，眼角還留着乾涸的淚痕，叮囑顧盼盼：“你這苦命的孩子，都是我不好，怎麼就一轉眼把你給弄丟了呢？待會兒好好檢查一下身體，我先去給你張羅點兒吃的。”
說完，她又轉頭問麥予：“小麥啊，你說這兩天沒進食，除了米粥還能不能喝點雞湯什麼的？”
“行行，只要不太油膩就行，您放心吧，年輕人不怕這點兒折騰的。”麥予哄着往外送人，廖彥武也跟着站起身，說對顧盼盼了句：“你要是再不醒啊，小輝那頭可就按不住嘍！”
顧盼盼迷迷糊糊地以爲，秦夫人說的是她被周波誘騙出去，然後就被下了藥弄到馭天幫的事，所以除了感激秦夫人的關切之外也沒多想。而廖董事長這句話，倒是讓她那顆惶惶然的心終於安穩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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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遠應該沒事，一定沒事，否則廖董不會這麼四平八穩的在這兒守着她，跟守着個任性的孩子一般。
就好像，她是故意不醒來的，原因就是不願面對程遠的壞消息。
也許在她的內心深處，真的
也是這麼想的吧……可是顧盼盼覺得，最主要的還是周波下的那種迷/藥的原因。說起來，這種藥似乎跟上次孟仲良用在她身上的很有點兒類似。所以現在即使她醒了，身上也是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
“你總算醒了。”麥予已經摺回來，順手關上了病房門。
“知道你這一覺睡了多久嗎？”麥予笑眯眯地看着她，也並不是真的想讓她回答，見她投過疑惑的目光才舉起手指：“三天，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
顧盼盼瞪大眼，難怪剛纔秦夫人說，她兩天沒進食了。可是她真的昏了這麼久嗎？那也太嚇人了吧？
麥予像模像樣的拿過聽診器，血壓計等等，熟練地對顧盼盼進行檢查。顧盼盼有些無語的由着他動作，心想哥哥怎麼有點兒怪怪的感覺，她身上那麼些管子什麼的，不是剛剛纔撤掉嗎？
麥予終於停了手，收起了那些醫療用具。
他輕咳了兩聲，然後搬了把凳子，端端正正往顧盼盼牀前一坐。
“哥，你，你這是要幹嘛？”顧盼盼被麥予的神色給唬住了，猜到他這是要跟自己講講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她也沒想過他要這麼鄭重其事。而且顧盼盼基本可以斷定，之前麥予的所謂檢查，不過是爲了調整情緒罷了。
“盼盼，對不起。”
“哥……”顧盼盼剛要開口，馬上就被麥予的動作制止了。
“這句對不起，是師父託我轉達的，但是也是我要對你說的。”麥予知道顧盼盼的疑問是什麼，師父周波留給他的郵件其實對他來說又何嘗不是意外的“驚嚇”。
“師父他現在不在國內，所以沒法當面和你說這件事。”麥予繼續解釋，迎上顧盼盼有些赧然有些焦急的目光：“他說讓你目睹決鬥，對你用藥，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屬於一種利用。不管怎麼樣，請你千萬不要恨他。這場決鬥的前因後果你也聽到了，他希望你能理解程遠的付出，讓顧家的血仇到此爲止。”
顧盼盼點頭，眼裡又見了淚光。
麥予停頓了一下，深吸了口氣，終於將後面的話說了出來：“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
顧盼盼愣住，還有什麼？麥予的神色告訴她，接下來的事情，肯定比剛纔那
種讓她如坐鍼氈的道歉更難消受。那，會是什麼呢？她的心在不安中跳動的快了幾分，詢問的目光中含了更多的猶疑。
但是不管她有多麼忐忑，麥予都是下了決心，今天索性一併說清楚：“盼盼，謝謝你。謝謝你爲顧家做了這麼多，甚至連顧家血仇的真相以及顧家和馭天幫達成的最後結果，都是你和程遠做到的。你揹負了這麼多年的擔子，其實都是替我背的。包括程遠的這一場兇險決鬥，你的被迫旁觀，都是替我做的。”
麥予說的低沉緩慢十分清晰，顧盼盼卻覺得自己根本就聽不懂。
“哥，你在說什麼？”
“盼盼，我很慚愧，這些本該我承擔的東西，竟然都不得不壓在了你的肩上。”麥予直視顧盼盼的雙眼：“我也是昨天才拿到的結果，我們兩個沒有血緣關係，你不是顧家的後人。但是，我會永遠都做你的哥哥，守護你和你的家人，一輩子。”
這讓人震驚的消息和着誓言一般的句子砸到顧盼盼的頭上，她一時之間彷彿受了兜頭冷水，涼透了心肝；一時又彷彿被扔進了熱鍋，底下烈焰熊熊炙烤着五臟。
儘管她已經失去了反應能力，但是麥予那裡還沒有停止的打算，他問她：“還有最後一件事，盼盼，我想現在就告訴你，不想讓你再蹉跎下去了，你願意聽嗎？”
顧盼盼的三魂七魄似乎重新歸位：“我可以的，哥你說吧。”後半句話吞在肚子裡，那就是“死也死個痛快。”
“秦夫人她以前出過嚴重的車禍，失去了記憶。”麥予纔開了個頭，顧盼盼就猜到了幾分，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那次慈善晚宴的視頻，剛好秦夫人和秦先生都看到了，他們都覺得盛裝的你和秦夫人有幾分相像。”麥予不疾不徐，“但是礙於秦先生那是病重，秦夫人不好尋你確認。秦先生去世前委託我師父，替你和秦夫人做DNA檢查，結果你大概猜到了吧？”
“你是說，我，我是，”顧盼盼連嘴脣都在抖，話說到一半便說不下去了。
“是的，你應該是秦夫人的親生女兒。”麥予握住了顧盼盼死死揪住被單的手，一邊爲她做舒展，一邊繼續說：“就在結果出來之前，你陷入昏迷的第二天，秦夫人已經恢復了大部分的記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