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盼右腳順着對方扣在肩頭的力道又後撤半步,左腿穩住重心;將打得剛子捂住眼睛痛叫的左手迅速收回,刷地反抓住扣在自己肩上的那隻手背,柔軟的腰身向右一擰,立刻變成了和對方側對面的姿勢。說時遲那時快,顧盼盼右臂上擡猛擊對方右手手腕;同時已經提起右腳,腳腕用力,足尖狠狠踢在那人的肚子上。
三個被打得措手不及的男人此時已經看出,這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居然不過是個身形苗條、長髮飄飄的女子;於是不甘心地再次形成包圍,一起朝顧盼盼衝了過來。
顧盼盼左衝右突,乾脆利落地又給三人補了一頓拳腳,讓他們在地上曬肚皮。之後她扶起一旁明顯神智不清的男人正打算離開,忽然想起了那個什麼解藥。
她將男人靠在牆上,轉身走向那三個落了下風的敗類。剛子此時右眼還不能睜開,只剩一隻好眼。模模糊糊見顧盼盼又迴轉來低頭看他,便色厲內荏對着她狂吠:“你他媽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顧盼盼低低伏身,一個耳光抽了過去。剛子早已沒了力氣,根本躲不開。顧盼盼冷冷盯着他的眼睛,只吐出兩個字:“解藥。”
讓她有些意外的是,這個傢伙並不像打電話時那般奴顏婢膝,反而有幾分死硬脾氣。她等不到回答,又生性不喜歡虐人取樂;於是伸出手去上下一探,片刻便從剛子的上衣內袋裡搜出一個小紙包來。
“是不是這個?”
剛子咬牙啐了一口,“死丫頭,我記住你了!”
顧盼盼卻不理他,手指靈活地解開紙包,倒在右手心一點粉末,又將紙包揣進口袋。然後左手一把捏住剛子的下巴,右手一抖,藥粉就進了剛子的嘴巴。
“最好別是毒藥。”
她嘴裡說着,盯着剛子的表情。還好,顧盼盼終於放心的架起歪在牆下的男人,從容離開。
等到將他扶着在簡陋的房裡躺下,又把解藥喂下,顧盼盼總算鬆了一口氣。她晃了晃快見底的暖瓶,又擰開了外間的煤氣竈,打算燒上一壺開水。拎大鐵壺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手腕抖的厲害。今晚用
力過猛,完全沒發揮出太極應有的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的技巧。
搖了搖頭,顧盼盼沒等水開就倒了些出來;擰了溫熱的溼毛巾,轉到裡屋給那男人擦臉上的污漬和血跡。
雖然解藥已經喂下,可男人的臉色仍是不正常的紅,看來要想恢復需要時間。她坐下,細細地打量他的眉眼。其實算起來,她和他不過是第三次見面;而且他到底對她有沒有印象,顧盼盼半點兒不敢確定。可是爲什麼她就像被施了魔咒,對他牽腸掛肚了呢?
這是一道無解的難題,平生僅見。
他們之間,原本是不應該再有交集的。他的世界如今看來不僅遙遠,而且複雜。
正皺眉思慮間,一隻滾燙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那隻。粹不及防,男人的力道將她拉倒在了他的身上!顧盼盼覺得自己的臉也突然之間灼熱了起來,這個傢伙是藥性發作了吧。可是她卻不太想動,就這樣待會兒吧,一會兒也好。
男人的手卻似乎有自己的意識,懷中女子的柔軟馨香使他心頭的燥熱稍稍緩解,隨後卻又騰騰燃燒的愈發灼烈。他撫摸着她,將她拉的更近更低。
顧盼盼目光中漸漸含了水意,看那張被打得走形了的臉離她越來越近;鬼使神差,她主動貼上了那張曾對另外一個女人笑得邪魅性感的薄脣。淺嘗輒止,顧盼盼迅速擡起頭,想要離開他。可這時候男人的藥力未解,朦朧間又受了撩撥和鼓勵,竟一個翻身。
程遠醒來時,覺得頭疼、嗓子疼、胳膊疼、腿疼,渾身上下哪裡都疼。
“shit!”
是昨晚那些找死的人做的嗎?
還有李太太這個罪魁禍首,程遠咬牙。他小瞧她了,一個看起來只懂爭風吃醋撒嬌賣嗲的女人居然有這種膽量!違反烈焰的規矩不說,是不是也把他程遠真的當成了軟腳蝦?
等他平安渡過此劫,他倒要讓她看看自己的手段。當然,那三個男人會和她作伴。
顧盼盼推門進來的時候,正看見男人猙獰的臉色。不過她可以理解,畢竟誰被這樣捆着都不會有幸福快樂的晨起心情。但是比起她
來說,這男人還是該慶幸的,畢竟他還有地方睡。自己再貪心一點兒就好了,要是裝作一不小心把這男人給“非禮”了的話,不知道現在這傢伙的表情會怎樣?
可惜,只能想想而已;她對如何非禮目前還沒機會仔細研究,有待日後從長計議。
“居然是你?你跟他們是同夥?你快點兒放開我!”
程遠此刻再也沒辦法保持他曾經引以爲傲的冷靜和風度,因爲眼前的人,是她。
如果換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就算有跟那三人是共犯的嫌疑,他大概也會施展素來擅長的美男計。可偏偏是她,這個數次謀面都對自己視而不見的女人。她唯一的一次注意到他,不過因爲他湊巧撿到了她的錢包;而她對他說過的話,一直都是禮貌用語——最初的“對不起,請讓一下。”以及最後一次的“謝謝。”
他知道她是誰,三年前就知道。
第一次謀面是在藍星酒吧,他那時剛剛拿了個學位回來,靜塵阿姨放他和幾個兄弟出門慶祝。他選了這個離自己住所不遠的地方,和米虎他們準備大醉一場。畢竟哥幾個都明白,終於修完規定的所有專業其實意味着:該賺錢了。
一進酒吧,就發現氣氛不同以往。他熟悉的調酒師傑克、傑克的女朋友莎莉、酒吧老闆胖子劉錢以及一個陌生女孩兒不知道爲了什麼正在隱隱對峙。然後那女孩兒微低了頭,從人羣中走過來,對擋在門口附近的他說了那句禮貌用語之後就出了門。
後來傑克請他喝酒的時候發牢騷,他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女孩兒叫顧盼盼,是來打零工的;對調酒很有天賦,傑克多幫了一把。莎莉卻不知道如何查出女孩兒的身份證是假的,真實年齡纔不過十七歲。於是老闆讓她離開,傑克卻憤怒於莎莉的小心眼兒,只有她不言不語,要求結了工錢就走人了。
本來這只是個插曲,他連她的長相都沒看清,只是記住了這麼個人這麼件事。大概是他記憶力太好了,後來幾次類似的相遇,都是他認出她,而她的眼裡從來都沒有他。
直到一兩個月前他散步時撿到了錢包,她的錢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