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說過要嫁他爲妻了?
舜鈺能感受到臀下健實大腿,隔着官服傳來的熱度。
突有幾許不自在,掙扎要起身,卻被沈澤棠按住,他眸光熠熠,微笑着誘哄:“鳳九對元稹如兄弟之喜,那對我呢?“
瞧他心情很好的樣子,舜鈺瞥開視線,盯着角落裡結網的四腳蜘蛛:”........像父親。“就是這般彆扭沒得救。
像父親.....沈澤棠背脊一僵,恰捕捉到鳳九嘴邊抿起的笑容.....這磨人的丫頭。
“二爺放我下來罷,若是沈指揮使莽撞而入,可.......。“羞人二字還未說出口,下頜卻被修長有力的手指擒住,不待反應,就覺他呼吸熱烈地湊了過來。
在徐藍那裡她才吃了井水湃過的西瓜,脣瓣還猶帶涼意,而沈二爺的卻很熾燙,有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
舜鈺忍不住打個哆嗦,沈二爺明顯察覺了,他吻得愈發的深,捲起她的嫩舌糾纏,直讓人喘不過氣來。
等他退開的時候,舜鈺臉紅心跳,腰骨嬌軟,手還緊緊攥着他的衣袖。
沈二爺啄下她雪白的耳垂,嗓音有些喑啞:“胸前的花可有異樣?”
舜鈺小聲道沒,旋即跳起來,繞過桌案站着,擡手整了整衣襟,沈二爺倒沒攔着,他袍下有剛硬隱隱鷙動,也需緩慢平復。
默了半晌,舜鈺開口問:“二爺明日也要去剿匪麼?”
沈二爺頜首,語氣沉沉道:”主將易主軍心不穩,兩軍融合定有罅隙,元稹到底年輕氣盛,匪首韓林詭狡多端,臨場之戰恐無風生波,他難以應付,我定要助其一臂之力。“
舜鈺知他脾性,旦得決定的事輕易難回頭,也不再勸,略思忖說:”那明日我也要隨你去。“
沈二爺看她神情含有憂色,心底一暖,輕輕笑了:”戰場可容不得兒戲,鳳九手無縛雞之力,我與元稹還得分神顧你,反更易生亂,你若真想幫,與惠民藥局的醫女一道,替傷者診療包紮,也是可以。“
舜鈺還欲說些甚麼,卻見管事李昭進來呈報,問可要按慣例,殺頭牛用大鍋燉煮,晚間燃篝火衆聚食,爲明日之戰鼓舞士氣。
沈二爺答允,又有副將前來稟事,舜鈺便告辭走出營帳,看到沈桓正立不遠的地兒,同幾個侍衛嘻笑打鬧。
舜鈺上前拽他到樹蔭下說話。
聽她問自己明日可上戰場,沈桓簡直不屑答,拍拍腰間兩把青銅劍柄:“我若不去,得問它倆答不答應。”
舜鈺低聲囑咐:”昨晚我用燈花替沈二爺占卜,卻是大大的不吉,方纔我勸他半日,讓徐將軍帶兵在前應戰即可,卻是無濟於事,只得拜託沈指揮使,明日需不離沈二爺左右,特別提防白羽翎箭傷人。“
沈桓笑嘻嘻看她不語,舜鈺曉他再想甚麼,把臉飛紅了,有些惱羞成怒:“說的正經話兒,若沈二爺有個三長兩短,我拿你是問。”
沈桓倒也不惱,擡起厚掌拍她肩膀一記:”老子同二爺在沙場,數十萬敵軍在吾等眼前灰飛煙滅,何況區區幾千叛匪,你真是淡吃蘿蔔鹹操心,有這功夫,不如替我煎幾塊梅菜肉餅兒。”他咂吧下嘴:“徐涇在二爺房裡蹭着了,說味道極好,那小子不仗義,就自顧享用,愣沒想起我最好梅菜肉餅那口。”
舜鈺認真想了想,才道:“給你煎幾塊可以,但明日定要寸步不離二爺左右,若他有個甚麼閃失,你把吃肚裡的餅再給我吐出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沈桓拍拍胸脯,這馮生怪好騙,便是不吃這肉餅兒,他也要拼盡老命,去護沈二爺周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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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日暮,涼風陣陣漸解三伏暑氣。
營帳中央空地,鬆柴柏木堆得半人高,赤紅的焰火劈劈剝剝燃得正旺,舔着一口黑乎乎大鐵鍋底,而鍋內濃湯卷着香味,咕嘟咕嘟翻滾,大塊大塊牛肉燉的酥爛無比。
請來的是綠春樓的名廚子,他大手一揮,紅紅的辣油,麻麻的花椒,還有大段的碧綠蔥葉灑入湯裡,頓時一股子鮮辣味兒在營地蔓延開來,又有三輪軲轆車,運來數桶瓊漿玉液。
衆將士被吸引過來,拿着盤去切了熟牛肉,再拎碗酒,裡三層外三層圍圈席地而坐,管他認識的不認識的,你敬酒我吃酒,我敬酒你吃酒,很快彼此熟捻起來,熱熱鬧鬧竟如過節般。
最稀奇的,竟不知打哪請來的樂坊,樂娘抱着月琴彈唱,甚有幾個活潑樂娘拉起兵士跳舞,看着雖笨手笨腳,卻更逗人捧腹,拍掌嘻笑聲不斷。
徐藍陪同沈二爺登高上瞭望臺,天際赤霞似火,觀牆外空蕩蕩無人跡,誰能想像明日那裡將戰鼓擂鳴,兵馬相接旋而血流成河呢。
倒也未多停留,邊佈署明日戰術,邊朝兵士聚集處走去。
也隨他們模樣,撩袍盤腿坐於地,沈容等幾去替他二人端牛肉與酒來,徐藍吃口酒四處張望,忽握住侍衛張宏的胳臂,蹙眉問:“舜鈺去了哪裡?怎不見影?”
張宏朝前方呶呶嘴,笑道:”徐將軍看那不是。“
徐藍朝他指的方向望去,驚得瞪圓雙目,舜鈺正被樂娘拉着轉圈兒,難得見她翩翩起舞的樣子,踮着腳尖,手叉着柳條柔細的腰肢,再搖擺着臀股,擡起柔荑打着節拍,肩膀隨琴聲一聳一動。
雖沒有樂娘美麗華裙,曲線玲瓏身段,但你瞧她穿藕合短衣、櫻草灑花絛帶,下着黛綠束腿褲,腳踩粉邊青履,眼神顧盼神飛,小嘴兒紅紅,神情有些害羞,竟還有幾分難以描述的嫵媚。
”誰讓她去跳的?“徐藍語氣生硬,這樣的舜鈺,他可不想讓旁人見着。
待要起身去阻,胳臂卻被握住,有些疑惑的瞅向沈二爺,卻見他也在看舜鈺跳舞,端碗吃着酒,神情閒散:”鳳九那倔脾氣,誰能強迫的了她,定是自己想跳,難得她願意,何必掃興,就隨她去罷!“
徐藍抿了抿嘴脣,不再說甚麼,舉起碗酒一飲而盡,火辣辣地,直燒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