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長我跟你說,當時我想再往前衝兩步的,再衝兩步我保準能把手雷給直接扔到老毛子戰壕裡面去!可是我看機槍停了,沒敢再上。”
“我彈夾正好打完換彈夾,不是喊你讓你停下來了麼!”
那個連長這個時候手點點說話的兩個人:“所以說你們兩個這次都是該打!我爲什麼到你們班來?機槍手說過多少次了,射擊的時候餘光要儘量看着自己隊友,就那麼十幾米的距離,就十幾個人,看不過來是怎麼了?”
那機槍手抱頭蹲下也不吭聲了,連長又看看那個投彈手:“還有你也是!他已經喊了停下你還非要扔,趴下在等等不行麼?換個彈夾就兩秒鐘的時間,你趕着生孩子啊?”
投彈手十分的委屈:“我,我,當時我真害怕了,我感覺好幾個槍口都對着我了,還有俄國人機槍也轉過來了。”
連長哼了一聲:“所以說你還是沒出息!怕死!你要是沉着一點往地上一趴,只需要兩秒鐘的時間就可以了。你們完全能一波衝上陣地!結果現在倒好,不光陣地是人家九班打下來的,你們兩個尖刀兵都犧牲了,班長還到醫院裡面待着去了,一個個好意思!”
他們也不避諱阿克伯利爾將軍在旁邊旁聽。阿克伯利爾心中真的很是感慨。也許這就是自己輸給楊打鬼的關鍵所在。中國的士兵在戰爭中不斷的總結經驗,不光是戰略戰術上面他們進行討論,連戰場上這樣每一步細節都要拿過來重新回味一下,而俄國士兵呢?從來沒有進行過這樣的討論,勝利了就是勝利了,失敗了就是失敗了,好像思考戰鬥只是長官應該做的事情一樣。
確實,以前阿克伯利爾也認爲這樣的思考和士兵們沒什麼關係。但是現在想想,也許正是這個原因。讓中國部隊越來越強,越來越難打。正在感慨之際。
阿克波利爾看到了讓他更不敢相信的一幕!
那個連長說完之後站了起來,抄起旁邊的一根棍子:“怎麼樣?知道錯在哪了麼?要是知道了現在就過來趴下,把褲子給我脫了!”
那個投彈手和機槍手乖乖的站起身走了過來往地上一趴,那屁股露了出來。連長抄起棍子照着那團白肉噼裡啪啦一陣鞭打,直打的兩個人嗷嗷亂叫之後才把棍子給扔掉:“行了,回去上點藥!下次上戰場給我記住你們這屁股怎麼爛的!”
阿克波利爾簡直不敢相信!在他看來如果這兩個士兵犯了軍紀。可以由軍隊通過審判來處罰他們。如果他們只是戰場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失誤,也不至於用這樣的暴力手段來打他們。
當然,暴力在任何一支部隊中都是存在的,包括英國部隊和現在號稱天下第一陸軍的德國部隊中也是一樣。不過西方國家的軍官們這麼做的時候都找個沒人的場合,就算是日本人,也頂多是扇耳光而已。像中國軍官這樣光天化日之下在訓練場上堂而皇之的使用暴力的。絕無僅有。
“多姆力克莎娃,我們居然輸給了這樣一支部隊!”
將軍的語氣充滿了不甘,他對這些中國士兵真的很奇怪,這幫傢伙在戰場上一個個勇猛無比,可是在這裡卻像一隻綿羊一樣,順從的脫下褲子撅起屁股上讓別人打,要是放在俄國部隊士兵不拼命纔怪呢!
在訓練場上還有一些德國籍的士兵。阿克波利爾從那些德國人並不驚訝的眼神中知道了,這可能在中國部隊中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阿克波利爾將軍,身體好些了沒有?”
沒等多姆力克莎娃說什麼,阿克波利爾看到楊小林從旁邊走了過來。那個連長髮現楊司令來了,忙的放下自己手裡的棍子:“立正!敬禮!”
趴在地上的兩個士兵也強撐着站了起來,提褲子的時候一個一個咬牙咧嘴的,神情痛苦萬分。
楊小林沖那些士兵還了一個軍禮,走到阿克波利爾的身邊:“看樣子將軍氣色不錯。這我就放心了。您來看我的訓練,看過之後有什麼感想?或者您給我提點意見也行。”
阿克波利爾本來不想說的,一旁的多姆力克莎娃卻開口就說道:“司令,您部隊的軍官讓我們見識到了什麼是野蠻!”
多姆力克莎娃這兩天就負責阿克波利爾的護理工作,黃寶沒有對她動過什麼刑罰,偶爾帶去問的話,也從不涉及俄國的軍事機密。
即便中國方面對她很客氣了。可是阿克波利爾對楊小林這幫人依然沒有好感,包括對二桿子,她都矛盾的很。沒辦法,有的時候事情是沒有辦法選擇的。如果二桿子不是中國人,或者自己不是俄國人。再退一步也可以,兩個國家沒有爆發戰爭,或者是自己的父親死在別的中國人的手上也許自己都能接受他們。
但是命運就是那般的無奈,自己的父親死在杆子屯,俄國和中國正在進行你死我活的戰爭,而她是俄國人,他又是中國人,還是當初跟着楊打鬼一起打杆子屯的中國人。
對於楊打鬼這幫人,他們中間的每一個多姆力克莎娃都有一種厭惡無法去除。
楊小林看看那隊士兵,再看看多姆力克莎娃,臉上露出了笑容。野蠻麼?也許是吧,不過他卻不會去責罰那個連長,因爲楊司令自己都動不動喜歡打人。
多姆力克莎娃好像還有點不解恨,想起了二桿子被楊小林親手打的到現在還躺在牀上,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感覺到更是生氣:“其實對您的部隊來說這一切都很正常!一個喜歡使用暴力的司令當然只能帶出這樣的士兵!”
楊小林笑笑,沒有說什麼。楊司令不傻,不會去和女人吵架的。
“阿克波利爾將軍,您對我的部隊現在有什麼樣的看法?”
阿克波利爾這個時候開口了,他說話是因爲他不想讓多姆力克莎娃繼續說下去,這個孩子可能會激怒眼前這個禽獸的,那是很危險的事情。也許她的心裡毫無畏懼,可是作爲一個長者,自己必須保護她。
“楊司令。請恕我直言,就我剛纔看到的一幕我也十分的詫異,如果放在其他國家的部隊當中,那個軍官是要受到軍方處置的。”
阿克波利爾的手指向了那個連長,楊小林順着看了過去,嘴角笑了一下:“苟三娃!”
苟三娃真的沒有想到楊小林能一下喊出他的名字,有一種激動的感覺讓他一時居然不知道說什麼的好。不過在部隊的長久訓練讓他馬上做出了反應。腳步往前一步:
“到!”
楊小林問道:“爲什麼打人?”
“他們在戰場上犯了錯,爲了保證他們能記住自己的錯誤!”
楊司令的腦袋轉向了阿克波利爾:“將軍,聽到了麼?”
阿克波利爾聳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我無法理解。”
楊小林呵呵一笑:“我送你一樣東西吧,苟三娃,把你身上的三個本本拿出來給我!”
也不用去找,苟三娃馬上從口袋就掏了出來。一個是《步兵戰場紀要》。一個是指揮戰鬥人員纔有《軍隊士兵管理手冊》,剩下一本則是部隊學文化通用的《三字經》。
楊小林把前兩本先給了阿克波利爾:“將軍,這兩本相信你也有,我們的士兵和指揮官人手一冊,上面有詳細的戰場上的要求,這些要求不是軍紀,是很多士兵用自己的生命總結出來的經驗。總結出來是幹什麼的?不是讓我們看的,是讓我們遵守的!”
他把那本《三字經》拿在手裡晃了一下,這是軍隊文化教育的初級課本,爲什麼選《三字經》當課本?
楊小林把《三字經》送給了阿克波利爾:“這一本,希望將軍能好好看看,也許你能對我們中國的傳統文化觀念有一點的認識。其實裡面只教了我們一個道理,什麼是方圓。”
這個時代的三字經只有一千字,又叫千字文。可這一千字真的是中國文化的沉澱。我們和西方的差異也就在這裡。西方人追求的是人人平等,在他們的理念中每個人的權利都是一樣的,父母兄弟也不能損害自己的利益。
這真的好麼?
我們的傳統文化要求的是親師友,習禮儀。我們的禮儀是什麼?是把大的梨讓給兄長,是爲自己的母親的捂被窩!西方人長大十八歲之後就離開自己的父母闖蕩世界,我們的道德卻要求我們等我們長大的時候要留在父母身邊像他們曾經照顧我們一樣的照顧他們,我們的觀念就是爲了自己親人可以犧牲自己的利益!
這真的不好麼?
還有阿克波利爾看到的暴力也是一樣。說到底是雙方文化上差異。那兩個士兵爲什麼心甘情願趴下來捱打也不吭聲?因爲我們中國人從小就知道,做了錯事就要捱打,而打是爲了讓自己記住錯誤。
楊小林當然不會和阿克波利爾詳細的解釋一番,送他一本三字經讓他自己去看去吧。他要是認真看的話應該能理解。如果他不看,自己說也是浪費時間。
阿克波利爾把三本書都收了起來:“謝謝,我會看的。”
楊小林說道:“將軍,這一次我不是給你送書來的,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說一下,我們馬上就要對施特塞爾兵團展開攻擊,隨着戰爭的進行被俘虜的俄國士兵比如越來越多,這管理上存在很大的難度。我不喜歡在他們放下武器之後還有流血事件發生,所以我想請你出面,組織一下那些俘虜,讓他們能平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