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子彈上膛

外面的部隊雖然人多,但是沒有一個統一的指揮。裡面那些士兵不光有指揮,還有廣州城的鄉紳支持他們,雖然人少打起來一點都不吃虧。

胡漢民說話根本沒人聽他的了!

同盟會一看局勢變成這樣,黃興趕忙對孫文說:“不行,還得讓陳炯明回去,城裡的士兵只聽他的,城外的士兵也就害怕他,他一回去就沒事了。”

孫文又發電報給陳炯明,陳炯明的回答很簡單:“我還要去南京交代問題呢。”

孫文說:“事情以後再說,你先回去把兵亂平了,要不然咱們的革命可能就完了。”

陳炯明不幹,讓我回去可以,到現在爲止我還願意爲革命付出努力。但是我那個問題以後再說不行,現在你們必須說清楚。我也不抵賴了,王和順是我派人殺的,你們說我殺對了還是錯了,給個痛快話,我要是對的就請孫文先生宣佈王和順該死,以後誰都別提這事。我要是錯的也簡單,我人都要到南京了,聽侯發落。

王和順也是革命元勳,跟他孫文多年了,在同盟會也是一幫兄弟。而且說實話,意見不統一就暗殺自己的同志,真有點說不過去。但是說王和順不該殺就必須處置陳炯明,陳炯明人家等你處置呢。

孫文無法回答,所以他也沒辦法解決廣州的兵亂。

大兵們越打越激情,參與進來隊伍越來越多,不光廣州城了。外面誰看誰本來就不爽的,或者是想擴充部隊的,也開始相互攻擊了起來,局勢一下變的不可收拾。

袁世凱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當真有一種君臨天下的感覺!老天都在幫他。好像他真的就是傳說中的真命天子一樣。

“袁公,我們現在出兵已經不需要找什麼藉口了,廣州發生兵亂,孫文無力解決。咱們出兵平息理所當然!這一點誰也說不了什麼,香港的報紙對廣東的局勢報道的更爲關注,甚至有一些報紙認爲,這個時候咱們北洋出兵是唯一平息兵亂的辦法!”

黎先生一臉的笑容,成功對於他們來說好像已經近在咫尺,一旦袁世凱坐穩了江山,往大了他也不敢去奢望,入主內閣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

老袁身邊這一幫人物以類聚,他們既有創立一個新中國的想法。又具有傳統的舊時代的思維。他們都不贊成民主。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袁世凱坐穩了總統的位置以後,在他們看來自己封侯拜相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一旁的段祺瑞也是興奮不已:“大哥我跟你說。咱們這一路南下,江蘇。安徽,都不是問題,只有江西有點麻煩,不過絕對能輕鬆解決。一個月,兄弟跟你保證只要一個月的時間我能把事情給辦好了,多一天你把我腦袋砍下來。”

他說的這些袁世凱當然都知道,孫文現在已經完了,從談判桌上面就能看的出來,他整個就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可以說孫文現在就是在無法堅持的情況下堅持着。

這個精神有點像楊打鬼,老袁佩服,但是佩服歸佩服,手卻下的一點也不軟。

“震春,楊打鬼這兩天在幹什麼?”

雷振春忙的過來:“這兩天他真的在逛北京城呢,八大胡同也去了,圓明園也去了,還繞着紫禁城轉了一圈,說是如果他再來北京,就把裡面那些滿清的王爺們給趕出來睡大街上去。”

袁世凱哈哈大笑:“哈哈,再來北京?我怕他沒有機會了!英國人好像也準備的差不多了,恐怕楊打鬼這是最後一眼看咱們北京城,你帶他好好玩玩,招待好了,他也就這幾天好日子了。”

雷振春應道:“是。”

袁世凱的腳步顯得輕盈了許多,臉色看上去都年輕了不少:“芝泉,你要隨時準備出兵南方,這次我給你五萬人槍就夠了!其他的部隊全部交給蔣百里帶到錦州去,老子真怕那禽獸臨死前過來咬我一口。”

段祺瑞愣了一下,對於袁世凱說只給自己五萬人他完全沒有意見,按照他的預算,三萬就能做好。可是讓蔣百里去錦州他真的有點不太理解:“大哥,蔣百里畢竟不是咱們老兄弟,讓他負責錦州方面妥當麼?”

老袁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然後放低自己的聲音:“芝泉,我要是讓狗仔去錦州最爲妥當,但是那樣你放心麼?我想過了,調狗子回來坐鎮北京城。”

段祺瑞腦袋一轉馬上明白過來了,陸軍總長是段祺瑞盯着的位置,但是他不是沒有競爭者。這一次北洋軍要進行的戰鬥可以說是決定誰坐這個位置的一場戰鬥。南方,袁世凱讓自己出馬,功勞是穩穩的。

正因爲穩穩的,所以也沒有多少挑戰了。

北方不一樣,楊打鬼撲過來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一旦他撲過來,北洋軍將面臨一場殘酷的戰鬥。假如是馮國璋指揮北方作戰,而且扛住了義勇軍的攻擊,那他這到手的陸軍總長可就飛了。

蔣百里好啊,新人,打贏了也威脅不到自己,段祺瑞現在簡直覺得老袁對自己太好了,自己沒想到的老袁都替自己想了,找這麼一個大哥,這輩子算是值了。

袁世凱早已經轉過自己的腦袋,等段祺瑞轉過這個彎來之後才說道:“你做好出兵的準備,有一條你一定要給我記住,軍隊完成作戰目標之後,給我留個尾巴,不要那麼快解決!咱們的戰鬥必須在英國人幹掉楊小林以後結束,明白麼?”

老袁的意思就是說,英國人在東北的戰鬥不結束,他對南方的作戰就不宣佈結束。能結束也要留個尾巴放着。這樣做其實也是一種很無奈的選擇,如果他真的一個月之內幹掉了孫文,對東北的戰爭他就必須做出一個表態來。

英國人一定會要求他加入對義勇軍的戰鬥。最少名義上加入。但是中國人肯定都想着能讓東北的戰火快點平息。

老袁不想表這個態,所以他只能在南方留個尾巴,然後告訴所有人,他忙。南方戰亂還沒平定呢,他顧不了東北。

段祺瑞當然明白袁世凱的意思,馬上應道:“是,大哥放心。我知道怎麼做的。”

袁世凱點頭:“好,我該去見見薩道義了。”

剛剛把正事說好,袁克定忽然從一旁走了過來:“爹,仲貞那丫頭不願意去法國。”

老袁的眉頭皺了起來:“她不是很想去法國讀書麼?”

袁克定走到他身邊站好:“本來我也以爲她會答應的,誰知道那丫頭現在一門心思要去東北!我告訴她東北要打仗了,她居然還說要去參加義勇軍!”

老袁的鬍子一下就翹起來了,臉上怒容一片。

袁克定很是無奈:“爹,你也知道仲貞那脾氣,我是實在沒辦法纔來煩您的。要不您去說說她?”

袁世凱一跺腳:“老子沒時間!事情已經夠多的了。還要我去勸她?你給我告訴她。要麼老老實實的去法國,不然的話我就把她嫁人!老子管不住她,找個能管住她的!正好這次不知道怎麼安撫馮國璋呢。聽說他的二小子也二十了,結個親家!”

袁克定聽的大驚失色:“爹。那可不行!他家那二小子是個混球,吃喝嫖賭什麼都會的!您這不是把仲貞往火坑裡推麼?”

袁世凱怒道:“你妹妹是好東西麼?她還跟人私奔過呢!有人要就不錯了!”

老袁真的生氣了,忙成這樣袁仲貞還給他添亂!說完這一句之後也不再多說什麼,鑽入已經開來的汽車裡面,一路往英國大使館去了。

薩道義先生見到袁世凱的時候臉上堆滿了笑容:“老朋友,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袁世凱走進薩道義先生的辦公室,把自己帽子和手杖放下:“薩道義先生,相信你已經知道了廣州的事情,也一定猜到了我來的目的了吧?”

薩道義從酒櫃裡面拿出一瓶白蘭地:“當然!對我們來說這絕對是一個好消息,事情又回到了對我們十分有利的局面上,我想我們該喝一杯慶祝一下。”

袁世凱也沒有客氣,笑着端起了薩道義遞過來的酒杯:“真的沒有想到,我沒有動手孫文自己就倒下去了。看來你讓我和孫文談判是完全正確的,現在我出兵南方已經不是剿殺革命,而是平息兵亂。我們北洋已經不是去進行戰鬥,是結束戰鬥。我想,這個時候我們就算是慶祝勝利,也並不過分。”

薩道義點頭:“老朋友,那勝利之後你打算怎麼辦?我的意思是您將把中國設計成一個什麼樣的國家?”

老袁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這個問題我早就考慮過了。民主是必然的趨勢,孫文喊了很長時間了,讓所有人都知道了民主這個東西。即便我在軍事上取得了勝利,政治上面也必須考慮一下民主。至於經濟上麼,我認爲東北的那一套做法相當的可行,我也想敞開門和世界各國做生意。”

薩道義說道:“嗯,非常好。這也符合我們英國政府的要求,昨天下午首相還給我發來電報,討論中國的事情,倫敦認爲讓中國進入文明世界很有必要。我相信我們的政府會支持你的,我們希望看到中國富強起來,這樣我們在國際社會多一個朋友。”

同樣的一套政策,放在東北英國政府就要堅決的幹掉義勇軍,但是放在袁世凱的身上,他們就大力的支持。這其中原因很簡單,英國人相當的明白,如果中國在袁世凱的帶領下站起來了,那是一匹站起來的角馬。而如果是楊小林,則是一頭站起來的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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