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如履薄冰

楊小林的心裡咯噔一下!那手就往槍上摸了過去,一旁的金大刀的手也摸在了槍柄上,兩個人的臉色都變的十分緊張,就準備上去一下按倒張作霖了!

誰知道那湯大虎回頭看見金大刀之後臉上先是一片錯愕,接着手指金大刀:“你……老五,這兩個人,你在哪收來的?”

張作霖警覺性是相當的高,一看三個人的神情,立即往旁邊稍微讓了一下身子,同時衝王金漢不待吩咐,整個人挪了一步,正好擋在張作霖和金大刀中間!

“大哥,你認識他們兩個麼?”

湯大虎看了看金大刀,又看看楊小林,沒有回答張作霖的話:“你從哪來收來的?”

張作霖如實說道:“奉天城,他們說是行商的,被土匪給打劫了。”

那湯大虎說出了一番讓楊小林和金大刀始料不及的話來:“哎,早知道是自己人,哪裡會有現在的場面?老五你也是的,有朋友來經過我的地方也不和我打聲招呼,這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了。”

張作霖好像聽明白了什麼:“大哥,您是說,是您打劫他們的?”

湯大虎點點頭,然後衝楊小林和金大刀一抱拳頭:“二位兄弟,實在對不住了,咱吃這口飯難免有咬着自己舌頭的時候,哥哥在這裡給你賠不是了。”

說着他還衝金大刀使了一個眼色,金大刀和楊小林的心裡絲毫沒有因爲湯大虎的說法而放鬆,兩人更加狐疑,他們都不明白爲什麼湯大虎要這樣說,這樣說不光是放過了他們,還幫他們打消了張作霖的疑慮,湯大虎憑什麼幫這個忙?因爲金大刀和他的交情?這連金大刀自己都不相信。

所以他們的手還放在槍柄上面,張作霖這個時候卻微笑着推開攔在中間準備替他擋住一顆子彈的王金漢,走到金大刀和楊小林的面前:“二位兄弟,有道是不知者無罪,先前大家不認識,現在湯大哥也賠不是了,你們那兄弟也有救,給我一個面子,咱們把這茬事情放下,好不好?”

楊小林看見湯大虎衝自己笑了一下,好像是想說讓自己放心,他絕對不會出賣自己的。權衡了現在的情況,拼命的結果也不一定能跑的掉,楊小林慢慢把手從槍柄上拿開:“團練吩咐,不敢不聽。”

湯大虎主動往他這裡走了一步:“老弟還有怨氣呀,這也不怪老弟,那天我的人確實有些過火了。好,今天晚上我親自給你倒酒,算是賠罪。”

架子不能拉的太大,湯大虎把臺階都搭好了,自己沒有理由還不下來。楊小林沖他一抱拳頭:“不敢,不敢。”

張作霖笑道:“這就對了麼,沒多大的事情!好了,眼看着家門口到了,湯大哥,我已經略備薄酒,咱們進去邊喝邊嘮。”

湯大虎說是要給楊小林他們賠罪,可是楊小林他們連上屋子裡面喝酒的資格都沒有,張作霖顯然是不想讓他們這兩個和湯大虎有恩怨的人與湯大虎在一個桌子上面,安排金大刀去陪那些同來的隨從去了。

至於楊小林,今天晚上是要去奉天的。楊小林的心裡到現在還有些忐忑:“金大哥,你和湯大虎很要好麼?”

金大刀搖頭:“一起幹過幾票,平日關係不錯,但是你要說好到讓他能爲了我得罪張作霖,好像有些過了。”

楊小林沉思了一下,隨即說道:“我估計湯大虎有什麼事情。”

“什麼事?”

楊小林搖頭:“不知道,不過今天晚上,他會來找我們的。”

金大刀眼睛轉了一下:“你還去不去奉天?”

楊小林說道:“當然去,我必須去看看顯和怎麼樣,必須和那些在城外的兄弟取得聯繫。你是跟我一起走還是留在這裡?”

楊小林現在也拿不定主意,留在張作霖這裡好像很危險。湯大虎來的太快,當真讓楊小林有些始料不及。雖然剛纔他沒有揭穿自己,但是這更讓楊小林有些捉摸不透。他不知道那個傢伙要幹什麼,情況好像變的很複雜,讓他有一種如履薄冰的感覺,似乎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要掉入萬丈深淵。

可是這裡雖然很危險,卻也是擊敗張作霖最有效的突破口,不管怎麼樣湯大虎現在沒有說,這一線希望若是就這麼放棄,楊小林心中又有着隱隱的不甘。

金大刀顯然能體會楊小林現在的心情,嘿嘿一笑:“你走吧,現在最不安全的是你,沒聽剛纔湯大虎說要放我一條生路麼?只要你不在,就算被他們識破了,我熊一點,他們也不會把我怎麼樣。剛纔你看見路邊那個最粗的楊樹了沒有?假如明天我沒事,我會在楊樹下面放三塊石頭,每塊石頭下面壓一片樹葉。你要是看不到,就說明我被他們抓起來了,不要回來。”

楊小林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和門口站着的張作相打了一聲招呼之後一路往奉天去了。

事情是說好的,張作相自然不會阻攔,他還給楊小林準備了一袋銀子,一匹快馬,叮囑楊小林快去快回。

一路策馬,不過片刻就到了奉天的城門,老胡的藥鋪裡面還是那樣的冷清,這年頭就是這樣,有病的人多,看病的人少,老百姓在家裡小病等大,大病等死,只因爲沒錢醫治。可是官府卻還不斷的往他們頭上攤派各種名目的稅收。

不光是藥鋪,其他的生意也不好做。

楊小林把馬拴在藥鋪門口的柱子上,走進來的時候老胡正在給劉顯和換藥。劉顯和居然已經睜開雙眼了,這讓楊小林非常高興:“顯和,你終於醒了!”

劉顯和的臉色蒼白,不過神智已經清醒,衝楊小林笑了一下,很虛弱地說到:“大哥,給你們添麻煩了。”

楊小林輕輕拍拍他的手:“自己兄弟,別說這些。安心在這裡養傷,其他的事情用不着你考慮。”

劉顯和有些感動,點點頭。

楊小林沒有再多說什麼,轉過身把錢袋悉數交給老胡:“郎中,多謝您了,這裡是一點診金,不夠的話我們過幾天再送來。”

胡郎中臉上卻一臉的嚴肅,看看劉顯和,把楊小林往旁邊拉了幾步:“您現在在張團練那裡,診金不是問題,可是恕我直言,這位兄弟其他兩處的傷倒沒有多大問題,肚子裡那一顆子彈我卻沒有辦法取出來,我看,你們還是帶他去找找那洋人開的醫館,或許有救。”

楊小林愣了一下:“您是說,他還沒有安全是麼?”

郎中點點頭:“現在他的一隻腳還在鬼門關裡面,我只能拉着他另一隻腳讓他進不去,請恕我醫道淺薄,真的無能爲力,趕緊帶他走吧。”

楊小林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劉顯和,洋人的醫院並不好找,特別是遼西這片地方,土匪很多,西醫大多在俄國人控制的地盤裡面,去那裡是很危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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