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翻了個白眼,碎了一口,“呸呸呸,說什麼胡話呢,那多不吉利啊?你這是去提親的,提幾壺臭烘烘的劣質酒上門成何體統?”
玄冥凝視着無極的眼睛,別有深意道,“總比送那訣別酒客氣許多。”
無極頗爲心虛,黑瞳不停閃爍道,“我不是挖錯了嗎?怎麼可能讓你送訣別酒?那更不吉利!”
玄冥注視着無極仙尊的眼睛,淺笑嫣然,“老頭,你眨眼的頻率達到了一秒三次。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撒謊的時候,就會不停的眨眼?”
面對這個人如其名洞若玄冥的徒兒,無極有時候是愛不得恨不得。面對咄咄逼人的玄冥,無極三十六計逃爲上策。將天長地久桃花釀推到玄冥的面前,找了個藉口搪塞道。“我今兒很忙,沒空陪你瞎叨叨。你帶着這天長地久桃花釀趕緊去仙樂宮提親吧,婚期定下來後告訴我一聲……”頓了頓,也不知在想什麼,忽然摳了摳後腦勺唉聲嘆氣的轉身走了。
玄冥目送着他離去的背影,眼眸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忽然從懷裡摸出透視鏡,放在眼前,立刻,透視鏡裡出現無極老頭的正面。無極一臉的惆悵,黯然神傷的表情落盡玄冥的眼裡。玄冥倏地將透視鏡壓在手心下。
此刻,心潮澎湃,心裡冒出許多疑問。老頭平素總是叨叨着讓他趕緊去找媳婦,如今他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屈服現實一次,老頭雖然沒有明面的阻止,然而他今日的奇異舉措,那可是擺明了心裡十分抗拒他和仙樂宮的緣分。
他和鳳素暖,可是天定的緣分。爲何這老頭會抗拒呢?
玄冥沒有着急着離開劍林,他有的是時間和老頭慢慢周旋,總要找出答案才能讓自己心安。玄冥不是個得過且過的糊塗人,他聰明睿智,總是喜歡將自己的人生安排得通透。
劍林,他小時候有相當長一端時間就生活在這裡。老頭就跟父親一樣,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那時候他頑劣非常,每日去劍林深處遊玩,總喜歡欺負那些傲慢的寶劍。他曾經馴化過一把絕世寶劍,可是並未有帶它離開,因爲他只是看不慣那把劍傲慢的性子,結果造成劍林大亂,那寶劍戾氣橫生,在劍林裡狂傲撒野,連穹宵劍也壓制不住它。那時候,他以爲老頭會像父皇一樣懲罰他,可是老頭不但沒有懲罰他,老頭花費了三天的時間才安撫住秩序混亂的劍林。然後耐着性子教他劍林的所有秩序原則的問題。
每一把劍的存在都有他存在的理由,離恨天的每一把劍都有它自己的主人。它們在劍林裡,熬住漫長落寞的等待,等待着主人來接它們離開。它們的主人,和它們有心靈感應,它們能感應到主人的危難,它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忠誠的衛士。
可是玄冥的體質非常特殊,不知爲何,他進了劍林後,竟然馴化了兩把寶劍。無極老頭秉持傳統的一人一劍的原則只允許他帶走穹宵劍,另一把劍,便留在了劍林。
玄冥決定在劍林裡住一陣子,孩提時代的美好無暇的記憶再次涌入腦海,玄冥決定去劍林再探探兒時相遇的那把劍。
從前性子狂傲,與它不容。如今大了,思維成熟了,方纔知道知音難覓,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利益關係的純粹對你好的人不多。
無極飼養完紅拂劍以後,便看見玄冥隻身前往劍林深處走去。急得他丟了手裡的籮筐趕緊飛奔而去。“冥兒,你不能去。”
“爲何?”玄冥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只是站在岔路口望着那一條無極老頭從來不讓他進去過的道路。
“冥兒……”在玄冥擡腳進去時,無極強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玄冥望着無極用力的手,楞楞的望着無極,“老頭,你在怕什麼?”
“廢話,怕你被裡面的邪劍侵蝕,到時候你就變得失去自我。”
這時候,背後傳來一道清越的聲音。“無極仙尊!”
無極拽着玄冥的手,“你未來的媳婦來了,你是要躲着她,還是跟爲師出去見她?”
玄冥蹙眉,驚異道,“她來做什麼?”
無極沒好氣道,“來這兒,除了馴劍,還能做什麼?”
“她不是有一把碧血劍嗎?”
“那把吃人不吐骨頭的邪劍原不是她的。那是她在人界歷劫時,她的婢女青雲的寶劍。後來她的婢女死了,她便佔有了這把邪劍。”
玄冥皎潔如月的臉龐忽然浮出一抹意味深長的輕笑。無極納悶的摸了摸臉道,“你笑什麼?爲師臉上有東西?”
玄冥道,“老頭你跟仙樂宮有仇。”
無極傻眼,吞吞吐吐道,“有嗎?我有說我跟仙樂宮有仇嗎?你別栽贓陷害我。臭小子?”
玄冥道,“沒有嗎?你這老頭跟人家沒仇的話,幹嘛用貶義詞形容人家?‘佔有’……嘖嘖嘖,用‘收留’豈不更合適?”
無極叫苦不迭,早知這臭小子心細如塵,他就該千萬小心的。
玄冥看無極灰頭土臉的保持沉默的模樣,心裡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師父對鳳素暖,很有成見!
師父壓根就不希望他娶鳳素暖。
玄冥被無極拽着走出劍林時,鳳素暖和陪同她前來的至尊神帝看到玄冥的時候,同時一怔。二人有種被人抓姦的窘迫感。場面顯得緊張侷促起來。
玄冥望着鳳素暖,冰魄較之從前柔軟了一分。想着她對抗舅母那份癡情,玄冥再看她時少了一絲厭惡。
“玄冥,你來啦!”鳳素暖嬌鶯般的聲音清越動聽,她的臉上染上一抹駝紅,少女的嬌羞,美得無處可藏。
玄冥點頭,眼底的柔軟同時震住了在場的人。鳳素暖暗暗竊喜,至尊神帝困惑不已,表情複雜。
無極則搖頭暗忖,這小子怎麼會忽然轉性了一般?
“仙尊,素暖此次來——”
鳳素暖沒說完,無極便舉起手製止道,“我明白你的來意。你且進去,走左手這條道,它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