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性如烈火
“現在要怎麼辦,溫三小姐——”謝小跡忽然大喊一聲,樓上的溫書早已被眼前的一幕驚得愣神,茫茫看着鐵清鵬慘死的樣子,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溫姑娘好像不對勁。”
“我去看看。”謝小跡飛上樓來,溫書就像被定住了一般,謝小跡晃了晃她,“三小姐,你怎麼了?”
“啊——”溫書忽然大叫,發瘋一般擊打着謝小跡,謝小跡心中一跳,往後一閃,抓住溫書的胳膊,不讓她亂動。
“三小姐,你快醒醒!”
溫書慢慢恢復了神智,望着謝小跡,眼中仍有些茫然。
“我怎麼了?”就在剛纔,她一瞬間覺得自己都不是自己了,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控制住,身體不由自主。
謝小跡看了她一眼,心中有着隱憂,不過現在,“三小姐,你快來看看,他還有沒有救。”
等溫書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謝小跡帶到了樓下,站在崔大海和綠柳仙子的面前。
“大海——大海——你不要死——你不能死啊——”綠柳仙子抱着崔大海哭得顫抖,金鐘樓面色灰敗,這個時候,什麼安慰之詞都是無力的、蒼白的。
崔大海血色的嘴脣無意識地顫動着,精瘦鮮紅的手顫抖着撫上綠柳仙子的臉,眼睛睜得老大,等着最後一口氣嚥下去。
他這刻想必很痛苦。
每個人在不能求生時,求的都是臨死前那一口氣咽得快一點,走得輕鬆一點。然而崔大海的喉嚨就像是被什麼哽住了一樣,想死卻又死不了。何況他還有牽掛,他還有一個人人豔羨的嬌妻,讓他如何捨得離開?
綠柳仙子何嘗不知道他的痛苦和煎熬。若她真的不捨得他,就該讓他放心的走。可是,她不能。抱着崔大海,死都不撒手。她不要他死——
似乎留得他一刻,她的人生就會圓滿。
她開始後悔,如果知道上武當會發生這樣的事,他們夫妻倆就留在海沙派的沙灘上,打漁捕魚,做一對快樂逍遙的夫妻,再不理會江湖上的風風雨雨。
溫書搖搖頭,對正看着她的謝小跡和金鐘樓道:“藥石無醫。回天乏術。”
“大海,你安心走吧——我答應你,會好好活着——”綠柳仙子悲慼的聲音傳來,崔大海似乎等到了他想聽的話,慢慢地闔上了眼睛。
天琢客棧籠罩在一片腥風血雨、愁雲慘霧之中。綠柳仙子的淚水和悲痛,留在了每一個人的心裡。
溫書等察覺到的時候,發現眼角已有淚光。不只是他,這客棧的每一個人,哪怕立場有所不同,卻還是爲了這突發的變化驚心唏噓不已。
綠柳仙子帶着崔大海和鐵清鵬的屍體離開了天琢客棧。她走的時候,外面正下着雨。這個堅強而又美麗的女人,頭都沒回。下了武當山。
屬於她和崔大海的故事已經結束,但綠柳仙子的故事卻還是剛剛開始。她將有另一番生活,一個沒有江湖紛爭和腥風血雨的恬淡生活。
天琢客棧已經被從裡到外清洗了一番,血腥味還是瀰漫在每一寸空氣間,聞起來令人心窒。
溫書望着綠柳仙子的背影走遠,夕陽下,一條瘦弱的老馬,拉着一輛馬車。綠柳仙子單薄的身體迎着夕陽,伴隨着那滾滾的車輪。將她載到她心之方向。
“她就這樣走了?”堂下也不知何人感慨道。
“綠柳仙子昔年也是一火熱暴躁的性子,遇到不平事。從來都不會客氣。這殺夫之仇,她難道不報?”
“我看是她被自己丈夫的死狀給嚇到了。這仇不報又能咋滴?她終歸是一個女流,這崔大海和鐵清鵬死的不明不白又奇詭無比,她能有什麼辦法?還是趕緊離開這血腥之地,將丈夫帶回故土安葬。”
“你們懂什麼,那綠柳仙子這麼做是因爲她答應了自己的丈夫會離開這裡。她知道就算他的丈夫還在世,也不希望她爲他報仇,希望她好好活着,懂嗎?不知道的就別在這裡嚼舌根,一羣大男人,議論一個可憐的女人,丟不丟人?!”
說話的是一個銀衣公子,銀色鑲藍的錦袍,英氣絕倫的面容,還有那雙勝似女兒家的小手。那一嗔一怒,一顰一笑,分明就是個姑娘家無疑。
江湖中的確有不少女子,偏愛男裝打扮,爲的是行走江湖方便。可眼前這位“公子”,長得比姑娘還嬌,身形嬌小,臉蛋紅潤,不管怎麼看,也不會將她認成是男人的。
“嘿!你這個臭丫頭,說什麼呢,敢跟爺幾個這樣說話?”幾個大男人平時在江湖上耀武揚威慣了,居然被一個丫頭片子這樣教訓,老臉一紅,惱羞成怒,當下就拍案而起,要好好教訓那個不自量力的小丫頭。
“就憑你們幾個,說話是看得起你們。別沒事找事,武當不是你們逞威風的地方。若還想活過明天,就給本姑娘老老實實地呆在房間裡,哪裡都別去,否則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這番話雖然無禮得厲害,卻真的是一番好意。崔大海和鐵清鵬死得不明不白,武當山已是是非之地。誰都想得到,崔大海和鐵清鵬不會是隻是這位姑娘太過驕傲,一片好意,也說得愣是跟挑釁一般。
一般人都受不了了,何況是這幾個性情暴躁的大老粗?
“tnnd,哪裡來的臭娘們,真是豈有此理,讓爺爺來會會你。”身體如大鵬展翅,腳蹬地,藉着後蹬之力,揮着薄如柳葉的片刀,砍瓜切菜般刷刷衝那位姑娘攻了過去。
他的招式是又快又猛,眨眼間那刀就已經砍出了五十六刀,別說其他,就那重重疊疊的刀影,就讓人眼花繚亂了。
“雕蟲小技,也敢到你姑奶奶面前班門弄斧。今日就替趙天行那老頭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學藝不到家的傢伙,五十六路靖羅刀可不是你這麼使的!”
說罷,一拍桌子,一柄寬大厚實的鐵劍直插半空,帶着凜冽肅穆之氣。
二樓的謝小跡一驚,“泰淵!”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