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掌單抹手一抹,是蓋臉又抓眼,三井連續兩次被重擊,反應就有點跟不上了,這時就被這一掌抹個正着。康順風左手一抹,右手就拳從口出,輪斬過去,這一拳砸鼻擊顴,棱掛肩鎖,三井就基本沒了意識。
康順風右拳斬下,左手往上護和右臉,側身進步,與三井進了個身貼身時,才猛一低身,右腳往他身後一跨,一個揭手就使了出來。
炮捶中揭抹捅斬四手可以互相接轉,這一揭帶了靠勁,將三井就直接摞下了檑臺。
要是日常同人比武中,康順風打到這種程度,也就不打了,但這次事件,牽扯到中國武術的榮譽了,他就沒有了留手的意思。對於他和向山來說,爲了維護這種榮譽,寧可失了性命,這時又怎麼會顧忌到三井是不是會受更重的傷呢?
又是嗵的一聲,整個比賽就結束了,一共是七戰六勝,原本想打幾天的檑臺,讓兩個人一早上搞定了。
下面的人再次沸騰了,大家已經顧不得肚餓了。在人們的歡呼聲中,向山卻飛快地來到康順風邊,一把扶了他,道:“不礙事嗎?”卻是在問他的傷勢。
康順風動了動右肩,卻是一陣劇疼,估計已經傷了骨頭了,但卻不影響活動,就笑道:“有點疼,應該沒大礙……”
這時臺下已經有觀衆跳上臺來,拳協的人忙維持秩序。
張媚、莊菲、莊妍都衝了上來,張媚衝上來就撲在康順風的懷裡,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什麼都不說,只緊緊地摟了他!莊菲卻一下子就掛在向山的脖子上道:“師父,你好帥哦……”莊妍臉紅紅的,站在那裡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表達激動。康順風看莊妍臉紅撲撲地站在那裡,心裡一高興,一激動,就一把將她拉過來,也抱住了,康順風剛經過激烈的打鬥,身上男人味兒正濃,莊妍的臉就被薰得更紅起來。
下面王雅婷卻護住了朵朵,怕她被人羣擠了。
朵朵的臉上也有着一種激動,如果說她在S市幫康順風還是謀一份職業,並且表達對哥哥們呵護之情的報答的話,現在她真的迷上了自己的事業。一種把自己民族文化傳下去的神聖責任感,就在這一刻充盈了她的心頭。
江兆青的臉上也很激動,他一面指揮着拳協地人維持現場秩序,一面打電話給上級領導報喜:“是呀,主任,七戰六勝一敗……那一敗是怎麼回事兒,是這麼回事兒,啊……是爲了麻痹對方……恩恩,就像扎金花賭錢一樣,故意示弱的讓對方上當的……恩恩……”聽得邊上的王惠武、陳慶洲還有幾個副主席都一臉的鄙視神情:這扯得是什麼蛋喲!
有人上來要同康順風和向山合影,他們也沒有拒絕,卻是將朵朵還有王雅婷一起拉上來,大家一起合。反正中間就是他們七個人,其他的人上來照像,就站在邊上,隨便照。
這邊王兆青就喊上了,道:“各位,讓向先生和康先生休息一下吧,他們都累了……”人羣就漸漸散開去,這邊拳協地人就來招呼向山同康順風,叫一起去吃飯。向山和康順風都有點懶於應付,只道:累了。
王兆青就善解人意地道:“老陳——”卻是叫了陳慶洲道:“那你就招呼向先生和康先生,一切費用都算拳協的……”
陳慶洲那管你拳協出不出費用,別說他不缺那點錢,就是真沒錢,賣房子也要招呼好,他心中的那種感激,這些人那能與他相比。當時陳立樑和黃勁宏都上來了,忙帶了向山、康順風他們下去。陳慶洲在開封徒弟不少,人又明白誠懇,不騙人不哄人,所以雖然功夫不是很高,但弟子對他也很尊重。
今天師父的事,大家都來了,一傢伙十幾輛車都在外面停着。
上面一贏,幾個弟子就開心了,大弟子就挑了頭,對今天的事有所安排,這時幾個經濟條件好的徒弟就過來,大弟子就道:“師父,我們已經在汴京飯店定了餐,爲向先生和康先生慶祝一下吧……”
陳慶洲啊了一聲,他本來想在家裡宴請一下向山的,他家原來就是開過飯店的,愛人的手藝不錯,但這時又不好屈了弟子們的心,就看了向山道:“向兄弟,你看……”
向山就笑眯眯地道:“陳哥你安排,我們客隨主便……不過吃完飯後,我要陪我妹子去逛逛,她們本來就是想玩兩天,這一下一天半就過去了……我們明天的車還要趕到晉城……哎,說到這,陳師父,你能弄到座票或臥鋪不,我這個妹妹身體不大好,我們車票改簽後,沒了座了……”他指着朵朵道。
“哥,我沒事兒,你別盡操心我……”朵朵紅了臉道,心裡卻甜絲絲的。
陳慶洲就笑道:“別操心那什麼車了,就在這好好玩幾天,回頭我們開車,一路送你到地方……這次你一定要讓我把你招呼好,不然哥哥心裡過意不去……”
向山看了一下朵朵,就點頭就道:“那敢情好!”他就是這麼個人,不怕欠人情,也不忌諱收人情,既然自己幫了陳慶洲,就會很坦然地接受他的報答,而且他確實疼了朵朵這個妹子,不想她身子不好還受罪。
一行人就到了汴京飯店,服務員就帶他們來到訂好的包間,吃起了飯,就不斷地有人過來敬酒,向山同康順風都有胡斜子的門規,飲酒不得醉!當時就一一推辭了。陳慶洲雖然不知道這是他們的門規,但卻是敬了向山的爲人,對大弟子吩咐下去,下面就說好了,一起敬向山和康順風一懷,兩個人就欣然而飲,亮了杯底給大家看。
這時席間突然匆匆來了一個少年,身上衣服明顯有點舊,卻勝在乾淨,整個人都乾乾淨淨的,過來給陳慶洲見了禮,那邊就有人叫:“陳雷,你早上不是一直都在嗎?怎麼半截就不見你人了,現在纔來?過來坐這裡……”
那少年應了一聲,正準備過去,陳慶洲卻道:“陳檑,你坐過來!”卻是讓服務員給自己下首加個凳子。
向山同康順風就注意地看了少年,能讓師父疼愛,必有疼愛的原因。
那叫陳檑的少年就坐了過來,邊上的大師兄忙往邊擠擠,卻是寵愛地撫了一個他的頭,道:“妹妹怎麼樣?”
陳檑就咬了脣道:“今天又透滲了一次,現在就是沒有合適的腎源,我把錢已經攢夠了……”
陳慶洲卻給他碗裡挾了一塊牛肉道:“多吃點菜,每天要打幾份工,還要練功,不注意身體可不行……你再有個啥,你父母和妹妹怎麼辦?”
說着就對向山和康順風道:“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個弟子,悟性資質都不錯,而且能耐住性子能吃苦,又特別愛這個……可惜我功夫不中,把孩子耽誤了!”說到這裡,一擡頭,就端了一懷酒,道:“我今天就厚了這臉,給向兄弟、康兄弟你們遞個話來,能不能收了這個孩子……現在這種好苗子不多了,這開封城裡我暫時還找不到能教他的了!”
向山同康順風就驚奇起來,這少年看着年齡不大,卻能讓陳慶洲這麼捨出來,端酒遞話,那就不是一般的資質了。因爲以他同向山的淵源,要讓向山指點一下弟子,那只是開開口的問題。胡斜子當年帶了向山,一路走來,就是讓向山長見識,同各門各派的人動動手,交流功夫。也讓那些長輩指點一下。而端酒遞話,這在武林中是讓徒弟的意思,就是師父自認功夫不夠,教不了弟子,所以將弟子讓給高人。
過去人講,徒訪師三載,師訪徒十年。意思一個徒弟想找個好師父教,三年時間就差不多了,而一個好師父,想找個好徒弟,那十年也不一定。好徒弟能讓師父名揚天下的。但這種把好徒弟讓出去,那就是確實徒弟有極過人的地方了。
向山和康順風同陳慶洲談拳說理,知道他雖然功夫沒練出來,卻知道的都是真東西,而且相信陳慶洲的眼力,陳慶洲能認爲他教不了的人,自然讓向山和康順風就感覺驚奇起來。當時向山卻沒接陳慶洲的酒,而是道:“讓孩子練上一趟!”
陳慶洲就點點頭,放下了酒,對陳檑道:“你練上一趟五行八法拳,給你向叔和康叔看看,把基本功打紮實了……”
包間裡空間挺大,陳檑就在桌子中間練了起來。
五行八法拳是少林拳裡一趟基礎卻又高級的拳法,說基礎,是因爲這套拳很普及,幾乎入門就練,說高級是這套拳手眼身法都有,練到老都不過時,不管你功夫多高,都值得練。當時陳檑這一套拳走出來,看得向山就點了頭,卻對陳慶洲道:“是個好苗子,不過孩子還是跟到你門下吧,我留點東西給他,再等幾年,我們那邊事情搞順了,再讓他過來吧,不過他一直都是你的弟子!但東西,只要他能練到,我們不藏私……”說着對康順風道:“你把炮捶和擰腰擺胯還有云手進靠一會傳給他!”
康順風點點頭。
雖然向山和他已經結拜,但向山還有一個身份,就是胡斜子一門紅拳的門戶柱子,和那些大門派的掌門差不多,不過胡斜子只是紅拳的一個傳人,分支,所以向山就不是掌門人了,而是門戶柱兒,他讓康順風傳拳,康順風就得聽這個話。
康順風如果以後收弟子,要登堂入室傳內場的那種弟子的話,按過去規矩,是要向山點頭同意纔可以的。不過現在已經沒那麼嚴了。
陳慶洲聽了向山的話,卻是拿起酒來,讓人又拿了兩個杯子,三個杯子一字排開,卻是一次倒滿,然後一口一個,一一飲盡,喝完一個扣一個,喝完一個扣一個,三個杯子全扣在桌上了。
向山就哭笑不得,叫了一聲:“陳哥,你……”卻不知道該說啥好。這在過去武林中就講究大了,喝完這三杯,杯子已經扣了,那也就是再同誰都不喝了。同一個人連喝三杯,卻不再同其他人喝了,這在酒桌上是得罪人的,所以這是過去拜大哥的意思,意思就是隻認這一個人。當然陳慶洲今天這桌子上都是自己的弟子,而且知道這意思的人並不多,他也算討了巧的,但這個意思卻讓向山很爲難。
向山知道他心裡對自己有感激之情,卻是從他那三個懷子中一翻,拿起一個,倒了一杯酒,雙手端了給他道:“陳哥,咱不玩外道的,你要叫我一聲向兄弟,我就開心!”
陳慶洲忙雙手端過來,向山的意思也很明顯,就是我們是兄弟間的道義,幫忙是應該的,不要再做其他表示了。這三個懷子也只有他能翻,別人翻陳慶洲是要翻臉的。
陳慶洲做這些姿態,也是表達自己的一份感激之意。
這些老規矩現在人都不咋講了,所以年輕人包括康順風在內,看得莫名其妙。
陳慶洲這時就給向山講小陳檑的事,他的父母其實都不是親生的,他是父母抱養的,不過養父養母對他確實不錯,就是在自己有了親生女兒以後,也沒有對他減少那怕是一絲愛意,但他的妹妹卻不幸,患上了尿毒症,要麼換腎,要麼死。他父母都已經感到絕望,打算放棄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但小陳檑卻沒同意,他小小年紀就掇了學,什麼苦都能吃,開始在城裡打了幾份工,又從我這裡借了些錢,做些倒騰的生意,一面供了妹妹保守治療,維持生命,現在也已經攢了二十多萬的換腎錢。說着就吹噓不已,那些師兄弟幾個也都露出疼愛的神情,顯然都很喜歡這個小師弟。
向山眼睛當時就紅了,他對陳檑道:“你比叔強!”
陳檑這時就端起酒來,乖巧地給陳慶洲還有桌上的幾個師兄滿上酒,卻是笑道:“叔你別光聽我師父誇我,其實都是師父和幾個師兄有意照顧我,我就是一隻爬在他們身上生存的小生意蟲兒……”
一番話就說得幾個人都笑起來,笑聲中卻充滿了寵愛。
朵朵那裡聽到這些話,心中立刻就起了對這孩子的認同感,他們其實是同一類人兒,並不排斥和接受別人的同情,但卻也也從不放棄自己的努力,她對張媚耳語了幾句,張媚點頭後,她就一招手道:“小弟你過來!”
陳檑看朵朵臉色有點白,但卻明豔動人,心裡自然也生好感,就乖巧地道:“姐姐什麼事兒?”朵朵就從自己腕上解下張媚送給自己的手鍊道:“把這個代姐姐送給你妹妹……”
陳檑眼睛一下子就紅了,收了笑嘻嘻的模樣:“謝謝姐姐!”他咬了脣,卻沒推辭就收下了那條鏈子。朵朵這正是聰明人的地方,她如果給陳檑東西,那陳檑鐵定推辭,而且她身上也沒有什麼能送給男孩子的東西,但她送一個鏈子給陳檑的妹妹,那是陳檑心裡最柔軟的地方,陳檑自然沒法推辭,也不會推辭。
但朵朵的心思並不是僅僅給他送一個鏈子這麼簡單,她就順勢拉了他的手,卻是道:“陪姐姐坐一會兒……”
那邊張媚就笑道:“人家管向山哥叫叔呢,你卻叫人家弟弟,叫亂了吶……”
那邊陳檑才知道她是向山的妹妹,立刻就變得恭敬起來,拿了手裡的鏈子,不知道是不是該退回去。
朵朵就笑着給陳檑道:“別理她,咱們各認各的關係,你儘管將我哥叫叔,管我叫姐姐,也管她叫姐姐!”後一句卻是指張媚,然後纔對陳檑又道:“拉個凳子來,別站着,我有話給你說……”陳檑正要去拿凳子,坐在朵朵邊上的莊妍就道:“我和菲菲擠擠,你坐這裡吧!”陳檑一看,又是一個極漂亮的姐姐,當時感激地道:“謝謝姐姐,還是拿個凳子吧,不然影響姐姐吃飯……”卻並沒有坐,還是從邊上拿了凳子過來。
朵朵就問道:“妹妹叫什麼名字?”
陳檑臉上就不由地露出心疼的神情來,道:“叫陳星……”
朵朵笑道:“名字真好聽,一定很乖巧吧!能告訴姐姐,妹妹的骨髓配對型號嗎?”
這個數據就在陳檑的腦子裡刻着一般,當下就報了出來。朵朵卻從自己口袋掏出一支筆和電話本來,將那個型號寫下來,邊寫邊道:“姐姐在S市上大學,而且姐姐的學校和臺灣、新加坡、香港那邊的高校都有聯繫,我試試通過一些聯繫,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腎源……”
陳檑感激地笑笑,這次卻什麼都沒有說,給他說同情話的人太多,他也習慣了給人說謝謝,對於這種用行動真正幫自己的人,他反而不會說那兩個字。因爲這時,他的感激是在心中記着的。
這邊不提他們說話,那邊吃吃喝喝那很快到了結束的時間。當時陳慶洲就按排車子送向山同康順風他們先回自己家,他又接到了拳協的電話,還得趕過去。陳檑也跟他們一起回陳慶洲家,他早上去看了他們打檑,向山打完後,劉振嵩上場時,他就去給妹妹做檢查了,聽陳慶洲將自己介紹給向山,讓向山傳自己功夫,他心裡很開心,也充滿感激。
知道向山他們並不會在開封多呆,陳慶洲自然想讓他儘快學些東西。
當時大家就回到陳慶洲家裡,康順風就在院子裡給陳檑教炮捶,先教炮捶,揭抹捅斬學會後,再教其他。要說陳檑確實在這方面有天賦,一個小時就將炮捶整個動作學會了,而且動作比較標準。康順風又給他教了擰腰擺胯,看他走標準了,又給他教了雲手進靠,這些東西教給他,也不說什麼解釋什麼,只道:“你好好練,明天晚上抽時間過來,我給你捏捏架子……我們可能最多再停兩三天,你抓緊時間練,把架子先撥正了,再說其他……”
陳檑就點頭應下,這時朵朵幾個女孩子見他們教完了,就吵吵着要去看陳檑的妹妹陳星,就陳檑學拳這麼一會兒時間,各人出去都買了一些禮物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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