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個租這個場地時,體育場還不知道對方要幹什麼,看人家出的錢不少,就租了出去,結果等搞明白弄這事兒,已經騎虎難下了。
體育場的負責人就被批評了,當時負責籤合同的一位副職差點兒沒被上頭給個處分,利益至上,不調查清楚就和人籤什麼合同!那個副職也很委曲,對方出得價非常高,只說搞一次武術交流賽,他又那裡知道人家的打算。而且當時他了是請示了領導的,現在卻將事情壓到了他一個人身上。
但委曲也沒辦法,中國特色,怪天怪地怪板凳,就是不怪自己。
要是把武術業重視些,又怎麼會出現這種尷尬,到現在武術拿不出人才來,卻怪這些不相干的人,只有讓人感覺又好氣,又好笑了。
因爲一切經濟支出都是由日資提供的,日本人爲了擴大影響,聲明第一天觀看不售票,從第二天起就開始售票了!這正是日本人的高明之處,第一天看了,不管是贏是敗,都會在整個開封傳開來,中國人自然會空前地關心起來,這時票價就是高一些,這些人也會來看,頭一天就當打廣告好了。
因爲頭天武協也問過向山對比賽規矩有什麼要求,反正日本人說了,規矩隨便定,就是不能比賽延期,向山完全可以切合自己的特點,定出規矩來,就有可能打贏日本人。到現在拳協也沒認爲向山能打過日本人,只希望別敗得太慘。
而且,向山的作用,他們最大的認爲就是解決了陳慶洲的問題,因爲向山並不是本地人,敗了也是一走了之,而陳慶洲由於沒有出戰,雖然還是會有人對他有微詞,但畢竟比直接敗給日本人好過得多。
向山卻道:“我也沒什麼規矩,對方遠來是客,還是讓對方定規矩吧!”
拳協的人當時就想,這人腦子肯定秀逗了,而且是肯定加絕對地秀逗了,否則明知道日本人這和厲害,他也不會來替陳慶洲出戰了。
不過拳協的人還是有點小聰明的,卻並不說讓對方定規矩,只說到了現場由拳師之間互相商量吧,也算是給向山這個秀逗的人留下一絲迴旋的餘地吧。
這事兒在開封已經傳得沸沸洋洋了,國人本來就娛樂少,充滿好奇心。何況加上日本人的有心宣傳和炒做,到了當天,體育場籃球館內,就擠滿了好奇的人羣,公安上不得不派出警力來維持秩序,年輕人居多,他們多數都在網上看了那些宣傳和視頻,也在網上向日本的武迷們打足了口水戰,罵是罵痛快了,但這真正大戰來臨時,大家都充滿了擔心。
一個年輕的帶眼睛的小夥子就對旁邊的朋友道:“你感覺能贏嗎?”
他的朋友眼睛裡就有些不定,想點頭又想搖頭的樣子。
那個眼睛就道:“如果輸了,我以後都不再上網了……這些天我罵得最兇,如果輸了,我還有什麼臉再去那些武術論壇……”
他朋友也胯着臉道:“要是知道這樣,當初不要罵那麼厲害就好了……”
那眼睛就漲紅了臉,道:“罵,爲什麼不罵,太欺負人了……我要當初練武就好了……”
他朋友就給他逗笑起來:“就你這豆牙菜,練了也是白給……”
眼睛臉色就不好起來,卻不好再說什麼……
這時日本人做爲挑戰方就先上了臺子。
小野島二住臺上一站,下面的人就都有點心寒的感覺了,都說日本人是倭寇,但小野島二住那一站,足有一米八的樣子,這時請來的裁判就在臺上請中方的人上場,向山就先上了臺子,康順風在下面看着。
向山往臺上再一站,下面觀衆的心裡就擔心起來,向山足足比日本人低了半頭,而且也瘦了一些。這種擔心一直在漫延,漸漸地吵嚷聲就小了起來,最後並沒有人維持秩序全場卻寂靜下來,大家的心都被壓抑着。
突然那個眼鏡就頭一仰暈了過去,他的朋友就在邊上叫:“郝鵬!郝鵬——”周圍的人就幫他扶起那個眼睛,忙着掐人中,眼睛就悠悠地醒來,醒來的一句話,就是無意識地問道:“我們敗了嗎?”
他朋友就道:“還沒打呢,還沒打呢……”
眼睛就看了臺上,突然間喊了一聲:“你一定要贏啊!”喊得聲嘶力竭,如一隻受傷的動物,旁邊他的朋友也就跟着喊起來,接着邊上的幾個年輕人也叫起來,要贏!要贏!要贏!要贏!由於兩個字比較相近,大家漸漸地就喊成了贏!贏!贏!贏!贏!贏!全場都是這一個字,就一個聲音,聲音震天響起,在廣場中傳出很遠……讓人不由地想起當初被稱爲東亞病夫的日子,可是今天,而對傳統武術的凋零,不禁想問一聲,中國人,你還是當年的病夫嗎?傳統武術,到底能不能打!
一種感情,叫做被傷害!一個聲音,在叫着:贏!傳統武術的繼承者們,不知道能不能聽到這個聲音……
康順風被這聲音震憾了,王雅婷、徐朵朵、張媚、莊妍、莊菲都被這聲音震憾了,他們也都加入了這聲音的海洋中,口中只叫聲一個字:贏!心裡也只想着一個字:贏!而向山,這個一直被生活困苦了十多年的苦修者、繼承者,心中一時就涌起了無窮戰意,他在這一刻,將他近三十年的積累,都昇華起來,他感覺到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心頭涌起,苦與累、貧與窮,在這一刻都只化做一個字:戰!
小野島二站在那裡,無動於衷,在他看來,中國人就是一個愛吵吵的民族,他相信,不管他們眼前這個比自己低半頭,瘦一膀的漢子再如何鼓起勇氣,都難逃一個敗字!
當現場的人們終於安靜下來時,小野纔對那名靖請來的外籍裁判說了一句話。那個裁判雖然不是中國人,卻有一口流利的中文,他對向山表達了小野的意思。既然你提出要在臺上協商規矩,那現在就提出你的矩矩吧。
向山聽了,不禁有點想笑,想想看,拳協這些人還真是有意思。自己明明已經說由對方定規矩了,拳協卻還搞了一個這樣的保留節目。他看了一眼臺下成千上萬個同胞黑色的眼眸中的那種希望和熱切,
向山又看了一眼康順風,康順風就燦爛地向他笑起來,一世人,兩兄弟,想信自己無論做出什麼決定,他都會支持的。略一思索,他就有了計較,他轉向了裁判,道:“我這邊沒什麼限制,怎麼打都成……傷都自負,死者自埋,不得再起糾紛!”
下面觀衆並不太能聽清檯上說什麼,開封拳協的人卻聽得清清楚楚,就都失望地嘆了一口氣,心道這個向先生還真犟。
裁判將向山的話翻譯成日語給小野聽,小野聽完後,卻對向山做了一個李小龍的招牌動作,伸出右手拇指向下。
向山卻微微一笑,雙手抱拳行了一個抱拳禮,他外和內剛,外表平靜,心裡卻有了殺意。因爲是徒手無限制格鬥,而且沒有任何護具,所以也不用檢查和交待,那個裁判就伸手一揮,叫一聲開始。
向山剛打開六合手門子,小野已經大喝一聲,猛地衝了上來,兩人一靠近,右手拳一招虛晃,左手拳就順步一個刺拳打了過來,向山並不迎他的拳,而是雙手一回,棚在自己胸前臉的兩側,將自己護住,單等他拳頭近身。
但小野不等拳頭近向山的身,左腳一扒地,右腳往前一墊步,左腿就擊地而起,卻是一招正蹬踢,顯然是仗了身高腿長的優勢,欺負了向山。
向山六合手的門子,本來就是右腿前虛,兩人一接近攻擊距離,他就按了弱勝強,腳下忙;低下高,走下跤的訣竅,微一矮身,右步側前方微跨一小步,這時小野的腿就奔心而來,紅拳走步,一定要側身換膀的,所以向山開右步的同時,左肩就向右合過去,這時左手自然就換到了前面,這時見腿來,當時就左手下摟,右手自然貼了左臉護住,左步就往右前過去,就堪堪貼了小野的腿過去,身體也就貼了小野的體側。
左腳一落地,右腿就從後面往身後勾去,正是紅拳裡每天都要走個幾十遍的擰腳擺胯。紅拳的腿法,就是滿身纏,貼身起,許多時候是身過腿拖,也就在腿在身子後面藏着,小野就見向山身影往自己左側一閃過,他多年打出來的反應,當時就擡了左肘,往上一擡,頂了出去。
但他的左肘並沒有擡起來,他突然就感覺自己似乎沒了力氣,向山的腿從他襠下打了個交叉,一腳後跟就勾在了他的下陰處。
傳統武術就是這樣,過即打,防即打,進即打,退即打,從來都是攻防合一,同時進行的,永遠沒有防了以後再打的打法。
向山腳後跟一着實,就知道自己擊中了,當時右腿一落,王詳臥魚式,上面手就打成了烏龍擺尾式,將小野在那一刻僵硬的身體錯勁擊倒。
小野的叫聲像狼嚎一樣,響徹了體育場的上空。
他一頭就栽倒在地上,他在失去意識的一剎那,還在奇怪,自己是怎麼被擊中的。
除了角度恰好的人,沒有人看到這一腿上怎麼打的。
就是許多角度恰的人,由於向山起腿落腿都非常快,已經超過了人的視角暫留,而且右腿一起,就成了王詳臥魚式,許多人都沒看清這一式暗腿。
當向山已經一拱手,後腿幾步站定時,體育場的人這時還沒反應過來。
江兆青第一個反應過來,他用力一掌拍在大腿上,贏了!他叫,然後一把抓住邊上還在發愣的王惠武道:“贏了,我們是不是贏了!”
王惠武像個傻瓜一樣,呵呵地笑着,點頭。
“贏了——”一個人叫起來!贏了,兩個人叫起來!漸漸地場子裡叫聲響成一片,那個剛暈倒的眼睛兒,這會兒像個瘋子,他什麼都說不出,只會發出啊啊——的單調章節。
面面相覷的是其餘的五個日本人,他們還沒反應過來,他們那個腳度,根本沒看清向山是怎麼打倒小野的。倒是那個日企的員工上來,將死豬一樣的小野擡了下去。
當現場的激動氣氛落下來後,向山就看了那個從國際上請來的裁判,這時那裁判才反應過來,在他的角度,也沒看清向山是怎麼打的,他差點喊出了妖法這個詞來。但畢竟也是久經陣戰的老手,忙過去一舉向山的手道:“第一場,中國的向山贏!”
場中的叫聲又排山倒海地響了起來,認識和不認識的人,都在狂呼,在這一刻,大家心裡都圍繞了一個字,就是我們!我們是開封人,我們是河南人,我們是中國人!當歡呼聲降下去時,向山就面對了裁判道:“先生,相信你也看到了,他們是蓄謀已久,我們卻是倉促準備,所以他們來了六個人,我們這邊只有我和我師弟,但今天他們既然來了,我們師兄弟必不能讓客人失望……所以我們師兄弟兩人就接受他們六個人的挑戰,規矩就是一對一地一場一場地來打,敗的一方下檑,勝的一方可以繼續,也可以換人,不換人就繼續打,對於比賽的本身我還是沒有規矩,怎麼打都成……”
裁判這次沒有絲毫猶豫,向山已經用實力證明了他的話語權。
開封拳協的人這時對他已經有了絕對的信心,連帶地康順風都受到了尊重,被請到了臺子上面,中方的代表席上。
當裁判將向山的話翻譯給餘下的五個日本人時,五個人眼裡就有了鎮驚,這次和以往的格鬥完全不同,對方几乎沒廢什麼體力,就贏了第一場,他們有理由相信,向山是可以贏第二場的。小野的實力,是僅次於藤原少男的,所以唯一能贏的希望就是藤原少男上。但是藤原少男比小野所強是有限的,要他戰勝小野,絕對不會像向山這麼簡單,所以幾個人就陰沉了臉,商量了一會兒,卻派了他們中間叫伊賀一郎的最瘦小的漢子上來了。
向山一看,就明白了對方的計劃,卻是微微一笑,想消耗我的體力,你也得有那個本事。就眼睛看了裁判,那個裁判也明白了日本人的意思,當時就站到中間,手一揮, 叫一聲開始。
向山猜得不錯,伊賀的目標不是戰勝向山,而是最大程度地消耗向山的體力。所以裁判一叫開始,他就滿場子轉,向山卻不隨了他跑,而是慢條斯理地一步一步地逼過去,伊賀看向山過來,就揮揮拳頭,扎個勢,然後又跑,想逗得向山追他,但向山卻拿定主意,一步一步地像散步一樣,慢慢地逼了他。
這時江兆青就有點奇怪地問康順風:“向先生怎麼不打他,讓他滿場子跑?”
康順風看了他一眼,爲他的實戰經驗汗了一下,卻是反問道:“我師哥爲什麼要打他?看着他滿場子跑不好嗎?咱們又不是挑戰者……”
江兆青這時就笑起來,道:“是呀,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看他慢場子跑,就當看耍猴吧……”旁邊幾個拳協的人都笑起來。
那邊其他幾個日本人臉就陰沉下來,向山的沉穩讓他們無計可施了,康順風說得對,他們是挑戰者,現在是被挑戰者步步進逼,而挑戰者滿場子亂轉逃避,而且看向山的樣子,就是伊賀累死了他也不急,這樣下去,真成了全世界的笑話了。
這時藤原少男就用日語叫了一聲,那邊伊賀就不再跑了,而是正兒八經地拉開了架式。
向山起手,卻仍是六合手的門子,往前一逼,伊賀就全神貫注地盯了他,雖然伊賀比小野差些,但盡有所長,丈有所短,對於這樣一個身經百戰的搏擊高手來說,創靠奇蹟也不是不可能的。
向山這樣逼近,伊賀剛提起精神,全神貫注起來,向山卻退了開去,到了安全離之外,伊賀就放鬆了下來,他剛一放鬆,向山就突然一跨步接的,他又提起精神來,向山卻又退開,如此一次,二次,三次……七次,八次……伊賀的精神一緊張一放鬆,就焦燥起來。
向山正是要他焦燥,這在打法中就是調動敵人按自己的意識和節奏來反應,從而打亂敵人的習慣節奏。
在向山第十幾次再逼近時,伊賀突然就大喝一聲,往前一跨步,一拳就直擊過來。
直拳是格鬥時頻率最高的拳法,因爲他距離短,速度快,而且發勁簡潔。
向山見他拳來,六合手的門子照樣往回一收,棚住勁,在伊賀的手一近,卻又立刻掌心向上往外一迎,蹭了伊賀的手就蹭穿進去,目標正是他的眼睛。
伊賀反應很快,立刻用力往外一撥,向山並不和他硬抗,手臂一受力,就本能地外旋,手掌內翻,就扒到伊賀的手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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