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等會兒再來?”石霂強自按下心頭羞意,氣恨地指頭戳在楚離額頭上。超快穩定更新小說,本文由 。lwxs520。 首發
楚離笑嘻嘻地倚在石壁上,任由溫熱的泉水浸潤全身,被石霂戳的歪了歪頭,“那我也不舒服嘛!身上都是土,還甜膩膩的,招蜜蜂!”
石霂扭過臉去不搭理她。
楚離戳了戳她白玉樣的後肩,嬌嬌道,“師姐,你幫我捏捏肩膀嘛!又酸又疼。”
“不。”石霂言簡意賅,始終背對着她。
楚離說,“那我先給你捏好了。然後你再給我捏。”手就搭到了石霂肩頭。
石霂僵了下,很快又放鬆下來,享受着楚離靈活輕柔的指尖在她肩上按揉。
“師姐,你……”楚離在她背後皺了皺眉,“你怎麼好像變得比以前更涼了?”石霂素來冰肌玉骨,年四季像個冰雕人兒似的,楚離都習慣了她常年冷冰冰的雙手和肌膚。可這次,她卻隱約覺得石霂身上不止是冷,而是在冒寒氣。
石霂神情頓,便如常道,“大概是天氣冷了吧。”
“可以前冬天的時候,也沒見這麼冰啊。而且現在都是春天了……”楚離嘟囔着,“是不是舊疾未愈,傷了元氣?這也太冰了。”其實她也不知道石霂的舊疾是什麼,只是好像打小起,石霂就體寒,越是入夜越是冰寒。楚離把她抱在懷裡的時候,兩個人之間只隔着層薄薄的裡衣,能明顯感覺到石霂冰涼的體溫。楚離自己像個小火爐,但是也要暖上好會兒,才能讓石霂的溫度稍微高點。
她曾經問過,但石霂語焉不詳,只說是怪症,言語間很是不想提,楚離也就不再多問。是以她鑽研醫術,博覽羣書,只可惜這深山裡沒有人,她沒處練手,而且她也沒有找到符合石霂症狀的疾病。也就只能當做是怪症了。
不過幸而後來石霂和楚離起好好調養身子,那怪症也就漸漸好了。楚離還以爲痊癒了。誰料如今又隱隱有些症狀,她心裡暗暗焦急,神思便不在此處了。
感覺到背後楚離的走神,石霂心內暗歎,轉過身來拍了拍她的臉,“好了,別發呆了。沒什麼要緊事,這十多年不都過來了嗎?”
“可是——”
“轉過去!”石霂打斷楚離的話,讓楚離背對着她,雙手搭在了楚離肩頭,輕重不的揉捏起來,“說了沒事,你就不用擔心了。”
“……好吧。嗯~”楚離舒服的聲輕吟,讓石霂嘴角抽動,垂了眸子,似是在忍着某種情緒。然而手上動作未停,楚離便不時哼唧下。
“啪”聲,石霂拍在她背上,聽不出情緒的道,“不要發出聲音!”
楚離垮了臉,“舒服還不讓喊哪。”
“不讓。”
楚離道,“我就喊!”
石霂順手揪住她耳朵,“你喊聲試試?”
楚離縮了縮腦袋,抓住她的手,“好嘛好嘛,我不說話就是了。”
“是不許出聲,”石霂好笑地看她眼,楚離這些小把戲,她清楚地不能再清楚,“饒舌該打!”
說着手上突然用力捏住她肩頭,楚離痛嘶聲,“啊,石霂!”急忙轉身緊緊捉住石霂雙手,“你謀殺啊!”
兩人面對面時,沒在水下的身體就若隱若現。楚離面無異色,毫無所覺,石霂卻渾身發緊,便下意識地抽出手擡,就那麼輕輕地巴掌甩在了楚離臉上,雖然不重,但還是把楚離打懵了,“打人不打臉啊!石霂你瘋了?”
石霂還沒說話,心裡忐忑地想着開口道歉呢,楚離整個人都撲了過來,把她壓在石壁上,邊扣緊她雙手邊揪住她耳朵,“讓你打我!”
“你……你快放開!”楚離光溜溜的,整個人都壓住了她。那種異樣的感覺……石霂這次再沒忍住,臉上直髮燙,說話都不利索了。
她們身體相貼,楚離俯視着她,臉不忿,“你竟然打我臉!”
“你……我……”石霂心跳不齊,咚咚地震着她自己的耳膜,粉面嬌顏,如出水芙蓉又似染了露水的二月桃花,她轉過臉去,按下情緒緩聲道,“是我不好,你先起來。”
楚離聽到她道歉,心裡才舒坦了。注意力不再集中到忿然的情緒上,才意識到自己緊貼着石霂的身體。說起來在她十五歲之前,她和石霂從未分過彼此,同吃同住同浴同行,只不過近些年才分開了。可她何曾見過石霂這等嬌羞的神色!竟然就那麼癡癡地望着,出了神。
泉水尚溫,薄霧繚繞。乍暖還寒的料峭春日,已經有了鳥鳴魚躍。便聽那不知名的鳥兒婉轉啼鳴,山間嫩葉青翠,自由舒展。萬籟俱寂裡只餘下悄悄縈繞起來的心跳聲,在這泉水裡乍然作響。
石霂覺察到情形不對,擡眸去看時,楚離瞬間鬆了手,個猛子扎到水裡,閉着眼睛不肯冒頭。
心上涌起千般情緒萬種柔情,石霂暗自聲低嘆,伸手把楚離揪了出來,“想憋死嗎?”
楚離只不肯睜眼,沒來由地心頭躁動,聽到石霂的話竟然心裡莫名陣委屈,她下意識地伸手抱住了石霂。然而兩人身子相依時,楚離就僵住了。
這猝不及防的動作,石霂沒來得及躲開,霎時間聲音不由得有些微顫抖,“離……兒……”
她不敢推,也不敢動。就那麼被楚離輕輕地摟在懷中,肌膚相貼。
林靜山幽,時光猶似斷住的流水,凝固在此刻。
半晌,楚離卻冷靜了下來。心頭諸多紛亂情緒,腦海裡亂糟糟閃過的讓人抓不住的念頭,都漸漸散了去。她輕輕鬆開了石霂,微微笑起來,“師姐,我現在明白,爲什麼我們長大了,就得分開了。”她慨然舒口氣,歪頭對石霂笑,“這是欲。”
那雲淡風輕的模樣,在繚繞的水霧裡那麼不真切。輕鬆自在又似不在其中的出塵,讓人恍惚地覺得碰不到她。
石霂沉默了會兒,也笑了起來,“是啊,欲。”
可她的欲,和楚離的欲,顯然並不完全樣。可惜……石霂垂下了眸子,可惜楚離的心塵不染,縱有欲卻無情。
楚離展顏笑,上前親了親石霂的臉頰,只讓人覺得乾淨,全無半點情|欲。她道,“師姐,人的欲啊,真可怕。”
石霂笑看着她,沒有接話。
楚離又安然地躺回了石壁上,“師姐,你再幫我捏捏嘛!手臂和肩膀都痠疼。”車馬勞頓且不提,她抱着拓跋迪走了那麼遠,縱使體力再好也扛不住。何況之後就被投入了大牢,吃不好睡不好,哪能休息過來。剛從牢房出來,就馬不停蹄地往回趕,路都沒能休養,這會兒倒是確實疲憊不堪。見了石霂,就更加整個人都放鬆下來,辛苦痠痛都涌出來了。
石霂讓她轉過身子去,仍舊給她揉捏。
楚離輕聲說,“師姐,我出去了這遭,只覺得人世間渾濁不堪。”
便說了她在魏朝的見聞和對當前勢力的分析。
石霂靜靜聽着,良久,望着楚離光潔的後背,指尖摩挲着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嗯?”楚離不解。
石霂把她拉過來,側摟在臂彎裡,儘管她們未着衣衫,這時卻無絲旖旎。楚離乖順地倚在她肩頭,聽她說,“離兒,不如意事常八|九,無可奈何之事多矣。世事清明,則當出而爲士。適逢亂世,便該獨善其身。”
“此言差矣。”楚離撇嘴,“若舉世清明,又何須我等再錦上添花?若世皆混沌,當正該是雪中送炭盡皆全力之時。”
又道,“百姓愚鈍,備受欺凌,我們既然明瞭,怎麼能熟視無睹呢?”
“明知不可爲而爲之……”石霂喃喃着,笑容便無奈起來,“離兒,世人自有世人自救。”
“那我便是世人,我也要自救。”楚離歪了歪頭,望着她道,“本來我是不想做國師的,可是如今這惡名已揹負在身,那魏朝皇帝定不會輕易放了我。既然如此,我何不順水推舟,做個真真正正的國師?”
“身在其中,依你的性子必招小人陷害。”石霂道,“但離兒想做,就去做吧。”她微笑着下巴貼在楚離側臉,“只有條,你要記住,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與國師交者,君子有之,小人亦有之。當因人而異,不可貫秉持清正。”
“這個着實難。”楚離皺眉,“我點都受不了下作小人,更何況讓我對他們笑臉相迎,虛與委蛇。”
“不怕,”石霂遲疑了下,才道,“你身邊不是有個上谷公主嗎?你不願意做的,儘管讓她去好了。”
“哎——”楚離吃了驚,“你怎麼知道?”念頭轉,又恍然道,“噢,穗穗!”她以爲,既然穗穗能通過公輸定告訴自己,石霂有恙。那自然,也能從公輸定那裡得來消息,告訴石霂她的情況。
石霂不置可否。
“嗯……”楚離猶豫了好大會兒,才說,“師姐,我……我懷疑上谷公主——”說到半忙解釋道,“我不是有意要懷疑她的,只是覺得奇怪,我知道不能隨便懷疑別人,可是——”
石霂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撫,“我知道,我知道,你別急,慢慢說。”
楚離這才鬆了口氣,“我懷疑上谷公主跟在我身邊是有目的的。我總這樣覺得。”她伸手攪着水花,輕聲道,“從頭到尾,雖然說不上來到底哪裡不對,但是我總有種微妙的感覺——”低頭嘆,苦笑道,“也許是心裡埋了懷疑的種子,所以所有的事情都顯得那麼……漏洞百出。”
“寇天師爲什麼會突然失蹤了,他去了哪兒?爲什麼那麼巧,就偏偏在我走的時候,他消失了?而且,怎麼會我剛走上谷公主就追了出來。”楚離喃喃道,“尤其奇怪的是,我三番五次沒能控制住情緒,險些跟她撕破臉,可每次都被她輕描淡寫地轉移了話題——回想起來,真是不合理。爲什麼呢?我個無名小卒,得罪了皇族有什麼理由不被治罪呢?除非,”她頓了頓,“她有意識地在試探我,或者說,在利用我。”
楚離眯了眯眼睛,目光有些厲,“上谷公主,身爲皇族,衆所周知她作爲唯的公主,歷來深受寵愛,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自然是什麼都見過。那麼,爲什麼,她——”卻說不出口了。她認爲,上谷公主對自己數次的親密行爲着實難以理解。楚離可不覺得上谷公主會那麼容易喜歡上自己。她之所以直不甚思量這個問題,主要是因爲她不在乎。對於不在乎的人,她根本懶得花費心思去掂量。而現在,上谷公主拓跋迪多少算是與她有了同生共死的經歷,楚離漸漸把她放在了心裡。然而,當她真的開始在拓跋迪身上放心思的時候,卻發現了這麼多疑點。
那原本被她忽視的諸多蛛絲馬跡,因爲不在乎而被壓下的名爲懷疑的種子,此刻卻開始破土而出。
她眼裡不揉沙。無干的人欺騙利用,大可以笑而過。可若是休慼相關的人來矇騙,楚離無法接受。她本就不是個容易熱絡的人,不像石霂。石霂雖然看起來不好接近,但其實很平易近人,待人寬和。楚離卻是看起來和藹可親,實則心裡有堵牆,旁人很難翻越。
“怎麼了?”石霂難得見她卡殼,轉頭看,楚離耳根都紅了。石霂心裡抖,想到上谷公主的癖好,頓時顆心沉了下去。她聲音不似先前平和,無端多了些冷冽,“怎麼了?”
“沒……沒什麼……”楚離總是忘不掉那種感覺。每次想到總覺得彷彿還在。她跟石霂裸裎相對,這麼多年也從未有過那等親密的行爲。偏偏被拓跋迪搶了先,楚離從未經歷過這種事,雖然總是告訴自己不要在乎,可那感覺卻是揮之不去的。
然而她越是這樣表現,石霂那顆心就越往下沉。她忽然捏住了楚離下巴,“離兒。”
三分怒氣,三分涼薄,三分壓迫,還有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楚離驚了驚。
“離兒,”石霂青蔥的指尖撫摸着她的臉頰,“發生什麼事了?”
楚離下意識的捏了捏耳朵,彷彿耳根還在發燙。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時,又連忙捏住了手指。食指上似乎還帶着溼軟的觸感。
她未發言,然而石霂心細如髮,敏感的意識到可能發生的事情。她忽然沉了聲音,“離兒。”指尖覆在楚離耳根,楚離抖,連忙躲過。偏偏這躲,讓石霂確定了原先的猜測。要知道,在過去十多年裡,她和楚離二人幾乎毫無保留,楚離從未如此敏感。她沒刻意碰過楚離,但是捏耳朵這種行爲是常有的,可唯有這次,楚離的反應如此反常。
石霂說不上來心頭的感覺。憤怒?失望?不止。她強自壓着情緒,緩了緩才淡淡問,“你喜歡她?”
可問出來的時候,又不想聽楚離的回答。
此刻,明明楚離毫無保留覽無餘的在她面前,可她卻要問她是不是喜歡別的女人。
石霂心裡像是躥了股火,讓她壓了再壓。
她跟楚離相處十餘載,早已不是普普通通的同門之誼。她來到此地時,十三歲。那時楚離還那麼小,似是個無憂無慮的小仙子。每次笑起來總讓她覺得這世界原來可以如此明媚。後來她知道,楚離的經歷並不比她好上多少。先是喪母,後來喪父,終究也是無家可歸的可憐人。可楚離始終都滿懷熱忱,好像從不曾撲滅希望,這樣的楚離讓她也覺得生活是如此美好。她覺得楚離是個寶貝,值得被人捧在手心呵護。她見過太多人情醜惡,知道這世道有多麼骯髒,所以才愈發珍惜楚離的乾淨,珍愛無論遭遇了什麼都能懷有希望的楚離。
可實際上,她也說不上來自己對楚離是什麼感情。
沒有人比她更瞭解楚離,所以她清楚楚離那顆塵不染的心上是多麼難以有所牽掛。她比誰都看得透,楚離有情,卻最無情。她們的師父常常要讓楚離修道修仙,可楚離總是不屑顧。其實,石霂非常明白,只要她自己勸上楚離句半句,說不定楚離也就願意試試了。是的,石霂很清楚自己對楚離的影響力。她敢確定,如果說,這個世上還有誰能牽動楚離的情緒,那麼這個人非她莫屬。所以她自信。
她不否認她的自私。
師父成公興常說,現在的楚離能以無情入道,可泛愛天下,得有大成。
可石霂偏不要。她次又次對楚離說,從不存在修仙之事。甚至她切斷了楚離對修行之事的道路。她不願意讓楚離做個得道的無情人。她無法忍受有天,自己對楚離來說,和那些花鳥魚獸樣,是可以愛着的萬物之。
她愛楚離,這是無疑的。但這種愛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石霂自己也不甚明白。
楚離可得道。只要當下她潛心修行,以顆不被損染的赤子之心入道,不日可能就有番別樣的天空。那顆不被束縛的赤子之心是多麼難得,每個人出生伊始都有這樣顆通天徹地的道心,可卻隨着生活的磨損而漸漸蒙塵生鏽,再難看到本來面目。
但石霂不願意冒這個險。她愛她,卻不願意讓她走條更穩妥更寬廣的通天大道。她愛她,所以要拖她在這滾滾紅塵裡,渴望着有朝日她能看到自己。
她遭受了太多苦難,已經無法再承受次無所有無所依戀的痛苦。
可是,她又不願意這麼自私。所以她不動楚離,私心裡希望楚離能自己開竅,希望對楚離來說已經很重要的自己,能再重要點,更重要點。最不濟,也就是這樣山長水遠的,兩人生相伴。
然而,如今,她卻要問她,是不是喜歡了旁人?無論這個旁人是男是女,這個答案都讓石霂心頭髮緊。
即使,理智告訴她,楚離不可能愛上任何人。但她還是不由自主的害怕。
害怕聽到楚離的答案。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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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