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微歌從地上起身,幾步來到皇太后的身邊,搖晃着她的手撒嬌道:“皇祖母,孫兒以後要嫁的人,自然得是咱們天朝最頂頂好的男子,若是那一般的男子,孫兒可是要瞧不上眼的。”說完還看了蘇清沫一眼,似乎是在挑釁一般。可惜蘇清沫連個眼角的餘光都沒有給她。這讓她臉上的難色又難看了幾分。
“哦?你口氣倒是不小,那你又有沒有想過,那些不是一般的男子又豈會瞧上你?微歌啊,你如今已經滿十六歲了,多少女子在你這個年紀都已經要做孃親了,就你還在這裡挑東挑西的,小心到時候越挑眼越花,最後就得留在宮內做老姑娘咯。”皇太后點着她的額頭打趣道。
“皇祖母,我可是天朝的公主,只有我瞧不上眼,哪裡還有人敢瞧不上我的。再說了,微歌雖然年歲滿了十六,可到底也是個知人情懂倫理的,不像某些女人,爲了一個男人,竟那自己的身份都不顧了,惹得天下人笑話她倒是小事,沒得還連累別人。”她這翻意有所指的話,在場的所有人都聽懂了,便都紛紛把視線落在蘇清沫的身上,想知道她的反應。
可蘇清沫聞言卻只是嘴角微微勾起,垂下眼簾什麼反應都沒有。倒是站在他身後的小三與季清水,心中聽了很是不舒服。不過他們此時也都低着頭,隱藏着臉上的怒意。
小三的手指不停的觸摸着哪些隱藏在袖口裡小袋子,心中開始盤算着,哪天這位公主落到自己手了,自己應該使用哪種毒來侍候她那過程纔會讓人覺得很愉快。
而季清水的怒火則全都埋藏在心裡頭,他倒是不怪這位口無遮攔的公主,而是把所有的怒火都怪在那姓離的臭小子身上!若不是他,他的心肝兒又豈會成爲她們嘴巴里話語中的諷刺對象!
原本,他還對那小子抱有幾分信任,如今全沒了。即使以後心肝兒願意原諒那小子,他也絕不會同意他做自己的女婿!
明微歌見蘇清沫依舊沒有反應,便幾步來到她的面前,揚起小臉不可一世的道:“喂,你就是整日裡都待在國師大人身邊賴着不走的安雲?”
蘇清沫掀了掀眼簾,看着她那高擡的下巴,手掌有些發癢,她想扇過去怎麼辦?唔,不行,小三說她現在不易動怒,她現在不再是一個人了,她得以腹中孩子的安危爲主纔是。
淡聲道:“回六公主的話,安雲並沒有賴着不走。”
明微歌瞪了她一眼:“你撒謊!若不是你賴着不走,國師大人又豈會留你到現在?”
蘇清沫表示自己很無奈:“六公主若是不信的話,那安雲也無法。”
“你!”明微歌在原地轉了兩圈,隨後似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對她道:“若你真的有想走的意思,那本公主明天一早便陪你去與國師大人說道明原由,到時候再親自護送你出宮,如何?”
“原由?什麼原由?”蘇清沫睜眼看着她。
“還能是什麼原由,自然是你想從他身邊離開的原由了。”明微歌氣極敗壞的回了一句,又擡手指着她,一臉不信的指責道:“看吧,本公主就知道,你不是真的想離開國師大人,你剛纔根本就是在欺騙本公主!”
蘇清沫看着眼前這位就要暴怒的公主,很平靜的搖頭:“安雲沒有欺騙六公主。”
“你還說沒有!你明明就……”
“放肆!微歌,你可知道坐在你面前的人兒是誰?還不給哀家回來!”一直靜看好戲的皇太后突然開口制止了明微歌的話。
“皇祖母,你要給孫兒做主啊,這女人剛纔可是……”
“你還不趕緊給哀家閉嘴!看來是哀家這些年太縱容你了,讓你現在越來沒大沒小,沒規沒矩的,像個什麼樣子?”皇太后訓斥完話,便又吩咐身邊的雲月道:“雲月,你帶六公主去偏殿,反正子美與那些姑娘們也在那裡,正好可以與她們一同做個伴。”
“是,皇太后。”雲月屈了一禮,來到六公主面前作了個請的手勢:“六公主,奴婢之前看着七公主和幾位夫人家的小姐正在偏殿擺弄些奇怪的東西,瞧着甚是有趣,想來您應該也會感興趣的。”
明微歌自然是不願意去的,可不去又能如何?皇祖母一直都在瞪着她,她若再不去,恐怕皇祖母就真的要生氣了。
又瞪了蘇清沫一眼,小嘴一撇一臉不甘心的道:“那還不在前頭帶路?”
“是。”雲月趕忙在前頭領路。
這走了六公主,殿內總算是安靜下來了。
皇太后打量着蘇清沫的臉色,似乎有些不高興,便開始做表面功夫:“微歌還小,說話就跟小孩子似的有口無心,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安雲姑娘見諒。不必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蘇清沫心中冷笑,她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可你這會兒又提了起來,若我肚量小些,豈不會得被你們祖祖孫孫的給氣出個好歹來?
表面功夫誰不會做,蘇清沫當下便起身道:“皇太后這話可真要讓安雲坐不住了,安雲自小便是個命苦的,可好歹道觀裡的師太對安雲視若己出。誰道剛到了可以入世的年紀,便被……”說到這兒她擦了擦沒有一滴眼淚的眼角,又接着道:“本想隨風而去,了此殘生,可誰知竟得知……唉……命運往往就是這麼喜歡折騰人,安雲與六公主年歲差不多大,剛纔瞧着六公主那孩童般天真可愛的性格,心裡實在是難受的緊。同齡不同命,也許就是在指安雲與六公主的對照吧。如今安雲心中也沒別的想法,只盼望腹中的孩子能夠平安生下來便可。”
她這一翻話說下來,讓一直高高在上的皇太后臉色難看起來。
想不到一個從道觀裡出來的姑子居然也有這等好口才,自己纔剛說微歌年歲小,不懂事。這安雲就話裡話外的說她與微歌一般大。讓在場的命婦們聽了,豈不是個個都在說她因護短六公主而欺負了她安雲?
這若是傳到國師大人的耳朵裡,還指不定會掀起什麼風雲呢。
這般想來,皇太后的心裡便開始惶惶不安起來。若是早知這個安雲是條會咬人的蛇,她之前就不該縱容微歌對那安雲那般的無理放肆。
罷了,事情已經發生,後悔也無用。只是不知道如今可還能補救的回來?
皇宮內的某一處偏僻院落,幾十灰黑衣人正跪在地上認真聆聽主子訓話。
一個完全被黑色大披風所包裹住卻仍能看出身軀緊俏的身影站在他們的面前,女子聲音淡淡的道:“都記住我之前所說的話了嗎?”
“記住了!”
“很好,現在距離天明還有兩個時辰,你們現在就出發去我剛纔所說的那處地方埋伏好,記住,這一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若是失敗了,你們也便不用回來了。”女子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是!”幾乎是話剛落,那些灰衣人就已經紛紛向各處飛竄出去了。
看不見面容的女子這才緩緩掀開了大黑帽尖兒,露出她那張妖豔扭曲的小臉。誰曾想這女人赫然就是本應該被明辰皓囚禁在雪月殿的太后娘娘!
只見她此時雙眼中滿是仇恨與痛快。
阿青,你滅我夏氏一族我不怨恨你,可你千不該萬不該獨獨留我一命。
你明知道我一生已經毀在你的手裡了,又豈能認爲我夏憐雲會因你的一通警告而放過那個賤人?
你不是最喜歡那個賤人麼?明天一早我便親手送她上路。
哪怕最後被你知曉了,黃泉路上有她做伴,我夏憐雲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呵呵……呵呵呵呵……”漆黑寂靜的院落裡,傳來她低低的輕笑聲,卻讓人聽了渾身發冷。
半刻鐘後,一位灰衣人飛速的往養心殿的方向竄去。
待聽明白了那女人的計劃後,明辰皓揹着雙手開始在殿內打轉。
半晌過後,他突然輕笑一聲,隨後來到了書案前揮灑筆墨,最後將信裝入一個信封裡,用蠟油密封好,這纔對下方跪着的灰衣人說道:“你去通知咱們的人,先依着她的計劃行事,待那安雲束手無策的時候,你們再出手把她從那些人手中救出來。然後一路向北行駛,去到那與西涼相鄰的流雲城後,拿着這封信去找時任的城主大人,他看過信後自會知道如何安排你們。”
“屬下遵命!”灰衣人拿過信,貼身收好,又衝明辰皓行了一禮,就從旁邊的窗口竄了出去。
一旁的蘇公公見他走了,這才了上前說道:“皇上,您把那麼重要的信件給他帶在身上,這萬一他若是被其他人給拿住了,那豈不是成了引火燒身的火摺子麼?”
明辰皓卻是再度笑出聲:“你說對了,的確會引火,不過不是引到朕的身上,而是會引到那位夏氏唯一活着的夏憐雲夏太后的身上。你可別忘記了,剛纔那人穿的可是她夏憐雲暗衛的衣服。”
“可您剛纔那封信……”
“那信自然也是朕依着那女人的手筆而寫的,署名也是她的名。哪怕最後讓阿青查到了這頭,那他也只會往那蠢女人的頭上去想,與朕卻是毫無干系的。若是這些人真的成功把那安雲給朕弄出來,在去流雲城的路上,朕就會再派一隊人馬去讓他們消失乾淨,然後把那安雲給接回京城。待她把孩子產下來,再送她上路。”這樣一來,他的身邊不僅有一個擁有阿青骨血的孩子,且那兩個女人都死了,阿青自然就只屬於他一個人的了。
哪怕阿青從頭到尾都不會拿正眼看他,只要他身邊再沒有女子的出現,他便已是知足了。
蘇公公這纔算是聽明白,當下趕緊拍馬屁道:“皇上英明!”
“呵呵……”這次,明辰皓沒有再開口,只是他此時滿臉的笑意,卻讓蘇公公明白,這怕是皇上這一年來最高興的一天了。
待到子時,依着皇家祖制,子時這個時辰,所有皇家子嗣都須聚在一起團聚。
而明辰皓一出現,皇太后便讓雲月去把聚在偏殿裡的那大臣家的嫡女們都叫過來,其美名曰:共度新年。
於是,原本還算寬敞的大殿裡,因着一下子插十幾位小姐而顯得有些擁擠起來。
那些小姐們一個個都想着能佔有一個最有利於皇上觀賞的位置,這樣她們入宮的機會就會增加許多。
現在宮內除了幾位宮妃,就連貴妃都沒有,更何況是皇后!
若她們有誰能入得了皇上的眼,寵幸幾日,他日誕下麟兒,說不定就有機會問鼎那皇后的寶座。
如今有這個近水樓臺的機會,誰能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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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今天得知了一個消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接下來元子得去處理那件消息,希望一切安好,希望不會斷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