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看她一眼,狀似不經意的說了一句:“不過,聽說皇宮裡倒是發生了一件比較有趣的事情。”
蘇清沫瞬間掀起了眼簾,看向她:“什麼事情?”
小三故意慢吞吞的,一副想說不想說的樣子,直到惹來蘇清沫一個瞪眼,這才道:“按說夏氏被滅滿族,那皇宮中的夏太后不應該急的跳腳嗎?可就咱們所得到的消息,她居然什麼反應都沒有,依舊每天都窩在她的宮殿裡,似乎根本就不知道這回事情一般,你說奇不奇怪?”
聽她說的是這件事情,蘇清沫眼中閃過些許的黯然,沒什麼興趣的回了一句:“也許是有人故意封鎖了這個消息不讓她知道吧。”
“唔,你這樣說,倒也是有可能。不過,聽說那位夏太后在宮裡平時的性情可不是一般的潑辣,誰會在這種事情對她這般好心?莫非是她的愛慕者?”
愛慕者?蘇清沫嘴角隱隱露出一抹嘲諷,也許吧。
“老大,老爺和夫人來看你了。”門外傳來小二的聲音。
爹爹與孃親?她記得並沒有通知他們啊。
蘇清沫轉頭看向一旁的小三,見其正摸着鼻子衝自己呵呵一笑,當下便明白了,敢情她這身邊還有這樣一隻愛傳話的母鸚鵡呢。
“去請他們進來吧。”
小三似乎猜到了她心裡在想什麼,當下雙眼衝她一瞪:“你看我做什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整天心裡在想些什麼,反正你現在這種情況早晚也得讓他們知道,我只是提前通知老爺和夫人一聲也沒什麼不對的。再說了,你整日擔心這個操心那個的,這樣對身體真的好麼?還不如把問題都攤開來與他們說說,再如何,他們也是你這輩子最親近的人。有什麼好隱瞞的?他們又有什麼不能理解的?”
蘇清沫瞪眼,開口想要爲自己狡辯:“我這哪裡是隱瞞,我這只是不想……”
“不想讓我們爲你操心?你這個死丫頭,做什麼要這般自以爲是,自作多情?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誰說老孃會操心你了?”李煙進來後,直接衝着蘇清沫的後腦勺拍了一巴掌,嘴上訓斥道。
身邊的季清水見她如此動作,當下趕緊上前一把護住自己的心肝寶貝,衝李煙急眼道:“你這婆娘,這都多大年紀了,竟然還沒有把這動不動就拍人後腦勺的習慣給改過來?心肝會走到這種地步,估計就是從小被你給拍壞了腦袋才造成的。”
蘇清沫本來還一臉感激看着護着她的爹爹,聽完他這話,頓時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了。
訓斥孃親就訓斥孃親,好端端的跟她的智商扯什麼關係?
至少她對自己這顆腦子還是很滿意好不好。
李煙一聽,當下臉色便不好看了:“你個老禿驢還有臉說,她會長成這個樣子,還不是被給你寵溺的?”
季清水冷哼一聲:“被我給寵溺的?那她還是從你的肚子裡出來的,你怎麼不說是被你給遺傳的?”
“我給遺傳的?你還真是老黃瓜刷綠漆,不知什麼是顏色。當初若不是你……”
聽到李煙又一次要把老話重彈,蘇清沫也沒辦法繼續看熱鬧了,閉着眼睛衝二人吼了一聲:“夠了!”見這二人被自己給震懾住,當下便又緩和了一下語氣道:“小三還在這裡呢,你們能不能注意點場合?彆嘴上沒門,把那些該說的不該的跟倒豆子似的給倒出來。”
“小三又不是外人!”
“我又不是外人!”
面對眼前這張憤怒的面孔,蘇清沫覺得自己好累。敢情就她是外人呢。
深吸一口氣道:“竟然都不是外人,那你們能不能換個地方敘舊去?我好累,我想靜靜。”說完,擡手揉着自己的太陽穴。
“靜靜是誰?”季清水下意識的問了一句。自己難得過來看她,她竟然說想靜靜,這讓他的心裡怎能平衡?
可見自家心肝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當下只得求助於一旁的小三。
小三搖頭:“我也不知道靜靜是誰,月影團最近可沒有招收新成員。”
季清水又看向李煙,被她瞪了一眼,顯然她也是個無知的。當下只得小心翼翼的衝蘇清沫再次問道:“心肝兒,那靜靜……”
蘇清沫直接出言打斷:“出去。”
“心肝兒……”
“出去!”
“……”見她真的發飆了,三人只能默默的對視了一眼,隨後很自覺轉身出去了。
季清水在房門關緊的時候還討好的詢問了一聲:“心肝兒,你晚上想吃什麼?爹爹去給你做。”
而回應他的是蘇清沫一臉疲憊的閉上眼睛準備休息。
季清水輕嘆一聲,把房門關好,轉身示意身後兩人去別處座談。
“不行!”李煙一拍桌子,一臉怒容的道:“竟然沒有十成十的把握保證母子平安,那便決不能讓沫兒有事兒!季清水,老孃今天就把話給你攤明白了,你若是真打算讓沫兒冒這個險,讓沫兒有個萬一,老孃一定會親手送你去陪沫兒!”
季清水皺眉:“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我也沒說同意心肝兒去冒這個險啊。”
“那你怎麼坐在這兒不吱一聲?”
季清水苦笑:“這不是得先把情況瞭解清楚了,才能做決定麼。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擁有一副風風火火的性子啊?”轉頭對小三道:“小三,你接着說,”
李煙瞪了他一眼,倒是沒有再吱聲。
小三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淺笑:“老爺夫人倒也不用這般緊張,我剛纔也只是把最差的情況說與你們聽,其實,若單單就依靠着老大如今的狀況,最後想要做到母子平安,自然是不太可能的。可是你們別忘記了,老大手中可還有一瓶她自己剛剛煉製好的上古安胎丹藥,再加上我每天給她喝的那碗湯藥,加上她自己的配合,最後想要保證母子平安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前提是,咱們現在不能讓她再爲任何的事情費心勞神。”
“怎麼?莫非她現在還放不下那個不男不女的國師?”李煙一臉難看的道。
“什麼不男不女,他也只是外表比別的男人長的要出色一些,你能不能說話注意些?”季清水反駁了一句。
“注意?老孃要注意什麼?真正要注意是他,竟然把我的女兒弄成這副模樣,你看着吧,待沫兒把這個孩子平安生下來,看老孃不去滅了他纔怪!”
面對李煙一臉陰狠的表情,季清水有些啞口無言,心裡卻道:想要滅了那小子,那也得你打得過人家才行啊。
“夫人說的對,敢把老大欺負到這個地步,真當老大身後沒人呢。夫人,待老大平安生產後,小三與您一起殺進皇宮去。”
“還是小三懂我。”李煙很滿意的道。看向一旁一臉不贊同的男人,臉色一冷,涼涼的道:“哪像某些人,怕死就早說,裝什麼深沉。”
“……”季清水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卻依舊什麼話也沒有說。
雖然離青這次的做法,他也不贊同。但他卻相信,那小子一定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要不然,不會做出這般極端的選擇。
“行了,咱們這次回去就把手中的事情安排一下,然後搬到這處來陪着心肝兒,你認識如何?”
李煙難道給了他一眼順眼的眼神:“這種時候,自然是要過來陪着她的。”免得她一個人整天糊思亂想,廟觀裡的事情再重要,也沒有她的女兒重要。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蘇清沫幾乎是天天都沐浴在父愛與母愛的嘮叨與囉嗦當中,即使當時心情很鬱悶,可每天晚上入睡之前,她卻依然期待那兩個活寶夫妻明天會給她帶來什麼驚喜。
如此心情一日日的放鬆下來,也沒有那些時間去想某些有的沒的,她的身體與腹中的孩子倒是協調下來了,想來就這般保持到生產的時候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可事情往往就會出現一系列的意外。
自夏氏被滅族後的一個星期內,京城剩下的五大家族中,便有三個家族裡出現了意外。不僅生意上出現了各種意外,且家族派往查看的那些精英人才一個個竟然都莫名其妙死去。不是馬車在中途中墜落於同涯,便是遇到山匪截財害命等種種的意外。
一個家族中在生意上出現意外,這倒不是什麼打緊的事情,大不了緩和幾年也能緩過來。可若是那些精心培養出來的精英人才被害,那纔是損失到了一個家族的根本,沒有幾十年是緩和不過來的。
況且一朝天子一朝臣,誰知道幾十年後的天朝又會是什麼樣子,畢竟你曾經丟失的場子,沒道理在幾十年後還空在那裡等你去收回來。
於是,這些看着是意外卻不像是意外的意外,開始讓京城中其餘的中小家族出現了惶恐。爲了避免開這種不幸,各個中小家族開始把放在外面鍛鍊的重點培養精英急忙的召集回到自家的大本營。
眼看着就要過新年了,竟然還出現這種不吉利的事情,除了街頭那些普通的老百姓臉上掛着喜氣洋洋的過年喜慶,其他有些家底的家族中,卻是瀰漫着一抹無形的恐慌在心頭。
而這種恐慌也瀰漫在剩下兩大家族蘇氏與沈氏的族人心頭。
蘇府倒還好,畢竟蘇家的兩個長子在經營生意方便都很單調。一個主經營酒樓,一個主經營藥鋪以及藥材的銷售,把力氣都往一個點去使,即使生意上出現了什麼事情處理起來也比較簡單。
至於家族精英之類的,除了蘇林子與蘇林修,手下那些店鋪裡的掌櫃與管事全部都是他們從外面聘請回來的,並不姓蘇。
就是他們的親生兒子,他們也沒有讓其參與到自己的產業中來。
在他們看來,雛鳥終究是要學會自己長大,翱翔天際,有能耐就自己出去打拼出一片天地來,靠繼承父業算什麼本事。蘇家可養不起米蟲和紈絝二代。
至於沈氏一族,哪怕是沈氏家主治家有道,家風嚴謹,此刻府中也有也是鬱氣沉沉。
沈氏家主沈肖如今已是年過七十,這在這個時代已算長壽。
“父親,如今整個京城的各個家族都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他們都已經把家族中的主要精英召集回來了,您看咱們是不是也?”沈肖第二子沈亦風坐在下方小心翼翼的提了一句。
沈肖掀開了眼皮,看了他一眼又重新閉上了眼,沒有說話。
“是啊,父親,要不然咱們還是把那些孩子召集回來吧,這樣保險一些,您說呢?”沈肖第三子沈如風接着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