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青面露猶豫之色,咬了咬牙道:“蘇清沫,你若是對本宮這幾天的行爲有什麼疑問,可以直接與本宮說,完全不必如此。本宮向你保證,只要你問了,本宮肯定會給你一個真實的答案。”看着她的眼神似乎隱隱在期待着什麼。
蘇清沫皺眉,原本沒有疑惑的雙眼倒是染上了一層弧疑:“我怎麼了?”
離青定定的看着,見她眼神中果然是毫無半點困擾抑鬱之色,他那漆黑的瞳孔中閃過一抹失望:“你……罷了,你去睡吧,本宮手頭上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先去書房了。”
蘇清沫點頭:“那你去吧。”
離青看着她毫無挽留之色的轉身就向牀榻走去。他嘆了一口氣,跟過去擡手想要幫她脫去外衣。
卻被蘇清沫擡手擋了一下。
“怎麼了?”離青皺眉。
蘇清沫擡頭看向他:“你不是還有事情沒忙完麼?”
“那也不耽誤這點兒時間。”離青回了一句,手下繼續動作,這次蘇清沫倒是沒在阻止他了。
莫名的他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侍候她在牀榻上躺下後,他仔細的替她掖好兩邊的被角。
問了一句:“湯婆子可還熱乎着?”
蘇清沫微愣,在被中的腳摸索了一陣這纔在被子的下方碰了一個湯婆子。點頭:“熱着呢,你去忙吧。”難怪她前幾天躺在被窩裡,總感覺少了些什麼,原來是少了一個湯婆子。
離青聞言反倒是搖頭,開始動手脫自己的衣裳。
蘇清沫皺眉:“你這是做什麼?”不是說有事情要忙麼?
離青沒理會兒她,幾下便把自己的外衣裡衣都脫了個乾淨,一步邁入牀榻的內側,拉開被子躺了下去。側頭看着她柔聲道:“你睡吧,本宮先在這裡陪着你,待你睡着了,本宮再起身去忙也不遲。”
蘇清沫一聽嗤笑一聲:“我又不是小孩子,還需要有人過來陪睡,況且你還沒洗漱呢,說話一股子的菜味,我聞了會反胃,你趕緊起來。”
本以爲他聽這話應該會很自覺的起牀去洗漱或者是去忙他的事情,可誰知離青聞言卻是擰起了眉頭,沉思一會兒道了一句:“那本宮不說話便是了。”然後就見他抿着嘴角,一手緩緩摸上了蘇清沫的腹部。
蘇清沫的身軀一僵微微顫動了一下,下意識的想要掙扎,想最終沒有動作,讓自己的身體緩緩放鬆下來。
她可以控制住自己不再去事事依賴着他,卻不能剝削腹中孩子渴望父愛的需求。
耳邊傳來離青那低不可聞的呢喃聲:“幾天不見,他似乎又大了一點兒了呢。這樣真好……”
她沒理會,強迫自己閉上眼睛準備入眠。冬天,本應是一個適合人冬眠的日子,可她今夜卻是遲遲都不能進入夢鄉。
“寶寶,你要乖乖的待在孃親的腹中努力長大,爹爹與孃親可是每天都在期待你的降臨哦。”
也許是腹中的寶寶聽到他的話,竟然在腹中歡欣鼓舞的打起了太極,離青的雙眼一亮,可在看到蘇清沫那擰起的眉頭,便又立刻說道:“唔……行了行了,爹爹知道你是個乖孩子是個強壯的孩子,你別再亂踢了,孃親會難受的,寶寶要聽話啊,咱們可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得懂得保護好孃親是不是?”
聽着他這一聲聲的呢喃,蘇清沫那緊閉的雙眼中竟隱隱滴落出了兩滴晶瑩剔透的淚水。此時此刻,她突然好想笑話他一句:你怎麼就知道他是男孩兒?萬萬一是女孩兒呢?
可她的嘴皮子蠕動了半天,依舊是無言以對。
第二天,蘇清沫從睡夢中睜開眼的第一時間,雙手沒有如往常那般先去摸摸旁邊有沒有那個人的身影,而是徑自坐起身,然後開始穿衣,穿鞋再下榻。
有些習慣太過磨人心志,在這幾天的時間裡,她已經強迫自己戒掉了。
倒是被她穿衣服時所發出的動靜給吵醒的離青,瞪着一雙睡意惺忪的雙眼看着她,沙啞着噪音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蘇清沫收拾好自己正準備去往洗漱處,聽到他問,就轉過身回了一句:“應該是到辰時了。”
離青躺在牀上打了個呵欠:“唔,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睡夠了,便醒了。”
離青點頭,坐牀榻上坐起身:“哦,那本宮也起來吧。”說完又打了個呵欠,明顯一副沒有睡飽的樣子。
蘇清沫看他這樣子,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你若還想睡接着睡便是,起來做什麼?”
離青搖頭:“唔,不行,本宮得去給你準備早膳。今天早上你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
蘇清沫沉默了一下才說道:“你隨便弄點就行,我都無所謂。”
“咦?”離青看着她,突然臉上輕笑着咦了一聲:“難得聽到你也有這麼乖順的時候,不行,本宮得趕緊起牀去外面看看今天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兒出來?”
“……那你便去看吧,希望結果不會讓你感到失望。”今天可是個陰雨天,能看見太陽纔怪。
看着她轉身走開的背影,離青臉上的笑意也漸漸落了下來。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始起牀快速穿好衣裳,出了門去廚房忙活了。
蘇清沫洗漱好,又給自己摸了可以潤膚的保養霜,出來時便看了一眼牀榻上凌亂的錦被,猶豫了一下走過去把它收拾整齊,隨後拿起那件狐裘襖子披在肩頭準備去外面散步。
剛拉開房門迎面便撞上了端着托盤進屋的離青。
看着托盤上冒着熱氣的早膳,蘇清沫微微挑起了眉頭。她記得洗漱並未用多長時間吧,他竟動作如此的快?
離青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也不解釋,一手端着托盤一手牽着她往屋內走去,放下托盤後便幫她把披風摘下放到一旁,再拉着她來到桌前坐下道:“先用早膳吧,待用完了早膳,本宮陪你出去轉轉。”
“你今天不忙?”蘇清沫問。
“再忙,也不差這些時候,本宮想多陪着你們娘倆兒。”離青衝她眨了眨眼。
可惜蘇清沫一直都是微垂着眼簾,沒有看他。
離青擺好碗筷後,剛想坐下,便看到身邊的女人一直在盯着他瞧。
他略微有些害羞的說了一句:“怎麼,是不是覺得本宮越來越好看好了,讓你瞧的都轉不開眼珠子了。”
蘇清沫聞言立刻送了他一個白眼,端起碗拿起筷子說了一句:“我是在觀察你,今早可有洗漱過?”他一起牀便去廚房忙活了,她可不相信他這樣有潔癖的人,會選擇在廚房那種油煙味極濃的地方洗漱收拾自己的儀容。
離青聞言果然是臉色一僵,隨後又強扯出一個笑:“你不說,本宮倒是差點兒給忘記了。”說罷快速起身往洗漱處走去,一邊還不忘回頭囑咐她一句:“你別先吃的慢一些,本宮一會兒就回來。”
蘇清沫拿筷子的手一頓,隨後恢復自然,接着以剛纔的頻率進食。
等?她前世今生最討厭的就是[等]這個字眼。
所以,當離青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這裡的時候,蘇清沫卻是正好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你怎麼沒等本宮回來一起用膳呢?”離青皺着眉頭抱怨了一句。
蘇清沫擡眼看他,沒有說話。
離青看着她這樣一副可憐樣兒,擡手撫摸了一下她的頭髮,輕嘆一聲:“罷了,本宮知道你定然是餓的狠了,那你先坐在這裡陪着本宮一會兒好不好?”
蘇清沫聞言,再次看了他一眼:“我可以去花園那裡等你。”
離青擰着眉,顯然是不贊同她這個提議:“等本宮吃完了,再陪你一起去不好麼?”
蘇清沫搖頭,依舊是那一句:“我去花園那裡等你也是一樣。”說完,掙脫開他抓住自己的手,起身拿起披風繫好帶子後便出門了。
而一直坐在桌前的離青,在這期間動了幾次嘴巴,卻沒有再吐出半句話。看着她那毫不猶豫轉身出門的背影,他雙眼中的瞳孔都深了一深,變了顏色。
蘇清沫出了門,來到花園中,看着面前那一片片不畏寒冷依舊綻放的妖豔花朵,她長長的呼出一口熱氣。
看着自己呼出的熱氣化成一陣白煙,她又不自覺的笑了笑,心想:這倒是有幾分像吞雲吐霧的意思。
離青在用完早膳後,便喚了青一過來。
他覺得,那女人如今對自己的態度很怪異,不親近,不熱乎,似乎他於她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而自己與她之間,也總感覺中間隔着一道厚厚的城牆似的。
這種情況讓他感覺有些不安,他覺得,他有必要了解,這幾天她在青塵殿所發生的事情。
“本宮不在的這幾天裡,王妃身邊可發生了什麼怪異的事情?”
青一想了一會兒,搖頭道:“回主子,王妃這幾天的作息時間一切正常,並無異常舉動。”
離青皺眉:“真的沒有?你好好想清楚再回話。”
青一再次細想了一遍:“確實沒有啊。”突然他雙眼一亮:“不過屬下倒是覺得有一件事情顯得很怪異。”
“哦?說來聽聽。”
“就是在主子當天沒有回來第一個晚上,主子您離開後,王妃便自己去了廚房,弄了一個叫什麼……哦,好像是叫蛋糕的糕點。主子您是不知道,王妃做的那種糕點味道可好了。”
離青聽到她後面去廚房做蛋糕時,攏在袖中的雙手不自覺的收緊了幾分。
看向青一的眼神較之前熱切幾分,可隨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又涼了下來:“你怎麼知道那糕點的味道極好?你嘗過?”
“何止是屬下嘗過,守護在王妃身邊的那幾個暗衛也都品嚐過,大家都對王妃的手藝讚不絕口呢。”
“哦?是麼?”離青看他的眼神顯得更涼了,心裡陰暗的想着:原本你們都嘗過了,就唯獨本宮還不知道那是個啥味道,很好,你們很好。
青一這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趕緊又說道:“對了,王妃還做了一個特別漂亮的蛋糕成品端回房間了,看樣子是打算等主子回來給主子您品嚐的,可惜,主子您那晚卻是一夜未歸。”
離青那微涼的眼神中有一抹亮光一閃而逝,嘴角不自覺往上揚起一個弧度,語氣有些得意:“是麼?特別漂亮是有多漂亮?”
“呃……反正就是很漂亮,主子,您可不知道,王妃中聰明瞭,她在那蛋糕的上面用各種水果給裝飾出了一幅非常漂亮的畫面。總之,看着就讓人感覺很有食慾。”
“唔,這件事情本宮知道了,除了這一點,你可還有哪裡覺得有異常沒有?”
青一搖頭:“沒有,除了這一點,王妃依舊如以前一般,沒有哪裡異常。”
離青點頭:“本宮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待青一走後,離青坐着沉思了一會兒,心中之前的種種疑惑在此刻終於得到了解釋。原來她是在生氣自己那晚沒有回來,這等於是在責怪自己浪費了她的一翻心意麼。
看來在她的心裡還是有自己的,哪怕明知道自己與她說的那是個謊言,她卻依舊去給他做了一個生辰蛋糕。
這個女人,這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這個讓他離青恨不得融入自己骨血中的女人吶……真是越來越讓他爲之着迷了。
想清楚了這些,離青便趕緊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儀容,嘴角揚着一抹歡愉的笑容跟着出門了。
沒過一會兒,他便在花園裡看到了他此刻急切想要看到的身影。
蘇清沫此刻正低頭湊近一朵花,聞着那朵花的清香,她覺得在如此寒冷的冬天裡,能聞到如此清晰怡人的鮮花香味,實在是讓人覺得歡喜。
只是今天是個陰天,沒有太陽,而且風比較大,那風又總是吹動着她身邊披着的披風四下飄散烈烈作響,甚至是她此時的髮型也被吹的漫天飛舞,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狼狽。
離青所看到的正是這一幕,看着她那披風發絲四下飛舞的模樣,似乎她整個人都即將要被這股風給吹散了一般,心中頓時一緊!
“蘇清沫!”出聲喚了她一句,便急急往前走了幾步來到她身邊,從後面一把將她摟入自己的懷中。
蘇清沫被他一激動的動作弄有些不自在,微微掙扎了一下,離青那悶悶的聲音卻從後面傳來:“別動!讓本宮靜靜的抱一會兒,蘇清沫,你別動,本宮抱一會兒就好,一會兒就好……”
她垂下眼簾看着剛剛被她鬆開那朵花的花蕊,低聲問了一句:“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他的聲音裡透着一股慌張,她又豈會聽不出來。
聽着她這關心的話語,離青的臉上露出一抹滿足的淺笑,搖頭道:“沒事,本宮就是想抱抱你們娘倆兒。”
蘇清沫聞言嗤笑了一聲:“那現在可抱夠了?”
“不夠,遠遠不夠,蘇清沫,你別忘記了,本宮是要抱你一輩子的!”
蘇清沫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眼神中情緒萬千,半晌過後她低聲說了一句:“離青,一輩子太長了……”所以別輕易對她許下承諾,萬一她當真了可怎麼辦?
離青聞言,抱着她的雙手立刻又收緊了一些,他微紅着的臉,漸漸染上一種叫柔情的東西。
嘴上反駁道:“不長,蘇清沫,你可知道你於本宮來說,只有這一輩子又哪裡夠,本宮不僅要你這輩子,下輩子,就連下下輩子都要。都說三生石上刻三生,待到咱們把三生的最後一生過完了,本宮就再去三生石上刻一遍,待那三生也過完了,本宮就再去刻。總之一句話,你蘇清沫接下來的任何一世本宮都要參與,都要與你結姻緣,與你做對結髮夫妻。”
而面對他這一翻深情且動人的告白,蘇清沫不知道爲什麼,她不僅沒有覺得感動反而很想笑。事實證明,她確實是笑了,且還笑出了聲。
不大的清脆笑聲在這呼嘯的寒風中,不僅沒有被風聲所遮掩,反而還顯得異常的突兀。猶如水波紋路一般在離青的耳邊迴盪着,刺激着。
離青的身體一僵,緩緩鬆開了環抱住她的雙手,把她的身體扳過來,面向自己,臉上的柔情早已不復存在,盯着她的雙眼冷着臉問道:“你笑什麼?”
蘇清沫搖頭,一臉無辜的表情:“沒有笑什麼,就是莫名的想笑,然後就笑了。”
“你!”面對她無所謂的神情,離青的臉色越發難看,他擡手捏起她那精緻的小下巴,繼續冷聲道:“你覺得本宮這翻話很可笑是不是?是不是本宮這些日子對你所做的一切在你看來也終究不過是一場笑話?”
蘇清沫搖頭,沒有回答。心裡卻在想着:若他對自己所做的這些真的是一場笑話,那她肯定第一個會站出來表示:這個笑話一點兒都不好笑!
離青被她的態度激怒,雙眼瞪大,捏住她下巴的手突然收緊,冷聲吼道:“蘇清沫!本宮要你開口說話!”
蘇清沫皺眉,尼瑪,幸好她這下巴是純天然的,若是整容整出來的,那還不得被他給捏廢了。她再次掙扎了一下,結果這廝卻是下了死手,她竟如何也掙脫不開。
弄得她也火了:“離青,你混蛋!你捏疼我了,趕緊給我鬆開!”
“疼?原來你也知道疼,呵呵……蘇清沫,本宮到今日算是看明白你了,你的心就是這世上一塊最難溶化的鐵精,再高溫的烈火都溶化不了你,更何況本宮只是擁有一顆凡心呢。”離青松了她,臉上的笑意看在蘇清沫的眼中是那樣的諷刺,那樣的礙眼。
可即使是面對他這般的指責,她也依舊沒有要爲自己辯駁半句的意思。
在她看來他這翻話說的很對,鐵精算什麼?只要烈火能夠保持恆久的溫度,溶化它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可她前世是個殺手,殺手本就是無情的,哪怕這一世她不再從事那份職業,可烙印在她心底最深處的那股無情,又豈會因爲他這些時日的表現和剛纔這幾句動聽的甜言蜜語而感動對他動情呢?
她不小了,加上前世的年紀,都已經是個四十幾歲的老女人了。這種猶如小說中的浪漫情節不適合她。
看到她依舊無動於衷,離青的雙眼涌上一股難言的情緒,有痛心,有失望,更有一股濃濃的怨念。
“蘇清沫,本宮剛纔說錯了,不是你的心太硬太冷,而是你根本就沒有心!”留下這句話,離青便轉身離開。他的步伐並不快,反而是一步一步邁的穩極了。
蘇清沫怔怔的看着他一步步離開的背影,依舊沒有半句言語。
挽留麼?呵……不,她不會這麼做,竟然這個男人永遠都不可能只屬於她,那她又何必再與他糾纏下去?還不如保管住自己的這顆心,不再爲其淪陷的強。
心,他剛纔說她根本就沒有心。呵……也許吧。若是有心,她剛纔又豈能不因他的那翻甜言蜜語而感動?
可,她若真的沒有心,爲何此刻的胸膛內部,竟然開始隱隱的悶悶的作痛?是心絞痛又發作了麼?不對,爹爹在她很小的時候便給她診過脈,從來都沒有說過她有什麼隱疾。
那,這裡面爲什麼會痛?
蘇清沫垂眼,呆呆的看着自己捂在胸口的那隻手,五指漸漸蜷縮在一起。
爹爹,孃親,爲什麼我此刻會這般的思念你們呢……
中午,離青沒有回來用午膳。
晚上,離青依舊沒有回來用晚膳。
守在門外的青一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團團打轉,可此刻的屋內,躺在牀榻上的蘇清沫卻已安然入睡。嘴角還隱隱露出一個細小的弧度,似乎正在做着一個怎樣的美夢。
是的,蘇清沫正夢到自己小時候與爹爹孃親玩捉迷藏的遊戲。
在一處院落中,她躲在一處由石頭堆積而成的假山縫隙裡,等待爹爹來找她。
她覺得自己今天一定是勝利者,因爲爹爹是絕對想不到她會躲藏在這裡面的。
想着爹爹輸掉後,明天就得帶她去山上,給她做她最喜歡吃的火烤叫化雞,她的心裡就美的不行。
只不過剛開始,她還能聽到爹爹在周圍呼喚自己的聲音,後來還有孃親呼喚她的聲音。可漸漸的,爹爹與孃親的聲音離她越來越遠,直到再也聽不到。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可爹爹他卻還沒有回來找自己。
小小的蘇清沫表示,原來這個捉迷藏的遊戲是如此的有趣如此的好玩。
現在爹爹沒有找到她,那她便是贏了,終於可以出去了。
可當她從假山的縫隙裡鑽出來後,並沒有在原地找到爹爹與孃親的身影。
咦?他們人呢?
罷了,這院子她也是頭一次過來,並不熟悉,那她便坐在原地等着他們來尋自己吧。
可是隨着天色越來越暗,她的心裡開始不自覺的升起一抹惶恐與不安,這麼晚了都不見爹爹與孃親回來尋她,難道她是被他們給拋棄了麼?
想起前世,她便是被父母拋棄的孤兒,她的雙眼漸漸流出眼淚來。
他們的身份這般特殊,現在肯定是覺得自己的存在有暴露他們身份的危險,所以便趁着這次機會把她給拋棄了。
難怪他們今天會帶她來這處陌生的地方,難怪從來不會與她玩耍的孃親,這次竟然也參與了進來,原來這一切都用來迷惑她的謊言。
騙子,他們都是大騙子!
小小的蘇清沫,越想就越是悲從中來,惶恐不安的情緒漸漸籠罩在她的心房,原本只是流眼淚的她然後開始細聲抽泣,最後更是直接放聲大哭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隱了聽到由遠處傳來兩個熟悉的聲音,蘇清沫立刻停止了哭泣,開始側耳細聽。
“沫兒,沫兒,你在哪兒啊?沫兒……”她聽得出這是孃親的聲音。原來孃親着急的時候,聲音竟然會変那般的沙啞,像是哭了呢。
“心肝兒,我的心肝兒啊,你不要爹爹了麼?怎麼還不出來啊?心肝兒……”唔,這是爹爹的聲音,原來在孃親面前一向柔弱的爹爹,在這種時候,竟然也能保持臨危不亂,沒有絲毫的慌張。她的爹爹果然是威武霸氣!
蘇清沫擡手抹乾淨臉上的淚痕,臉上露出了一抹滿足的笑意,原來她並沒有被拋棄。
她依舊坐在原地沒有動,等着他們來尋找自己。
只不過,在看到爹爹與孃親那副着急的面孔時,在看到一向走冷豔路線的李煙女士紅着眼眶怒瞪着自己時,在她被爹爹抱入懷中安撫時,她終是沒有控制住自己,哭的嗷嗷的。
一手摟緊爹爹的脖子,一手揪緊自己胸前的衣襟哭着道:“爹爹,心肝兒這裡不舒服,這裡很難受,好痛痛,爹爹,心肝兒這裡好痛痛啊……”
“哦哦,爹爹的心肝兒別哭,心肝兒別哭……爹爹幫你看看這裡怎麼會痛痛呢,別哭別哭啊……”
而現實中蘇清沫卻一直都是皺着眉頭,緊閉着的雙眼中不時有淚水滑落,只見她一手揪緊着自己胸前的衣襟,不時搖晃着腦袋,嘴裡帶着哭泣的聲音時不時吐一句話:“爹爹,心肝兒這裡難受,心肝兒痛痛……好痛痛啊爹爹……”
一旁摟着她本已經入睡的離青,被她這聲透着撕心裂肺的呢喃聲給驚醒,在看到她那張小臉上已是佈滿淚痕,心中更是一驚!
也不知道她這是做什麼惡夢了,趕緊摟着她的肩膀搖晃了幾下:“蘇清沫?蘇清沫?你做惡夢了,你做惡夢了知不知道,快醒醒快醒醒啊。”
“爹爹,心肝兒痛痛……”可沉浸在夢中的蘇清沫卻依舊在呢喃着那幾句話,眼淚也依舊在流個不停。
離青看着她這一副柔弱無助的模樣,他的心竟跟她話語中所說的那般,開始隱隱的發痛。
竟然晃不醒她,那他便只能用自己的胸膛去溫暖她,他緊緊的摟着她,一手揉着握着她那隻緊揪着衣襟的小手,開始在她胸口來回的揉着,試圖用這種辦法緩解她所說的痛楚。
嘴上呼應着她的話:“蘇清沫,你是哪裡痛,哪裡痛你就告訴本宮好不好,本宮一定會幫你擺脫這種痛苦的。蘇清沫,你要相信本宮,你做惡夢了,快些醒來……”
可他這樣一翻剖心的話語,卻依舊只換來蘇清沫那一聲聲猶如刀子割在他心口上的幾個字:“心肝兒痛痛,爹爹……”
看着她那緊閉着的雙眼中,依舊不停的在往外流着眼淚,怎麼擦拭也不擦乾淨,離青的心就像被人給挖空了一般。
他頭一次發現,原來,他所有的喜怒哀樂都給了懷中這個正處在惡夢中的女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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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分兩章上傳的,因爲,擔心明天,元子的頭暈依然會不好,可元子思來想去,咱們一切還是得向好了看,所以還是全部上傳了。
希望各位親愛的看的過癮哈、
當然,如果把這章看成是元子在萬更的話,元子會更高興的。嘎嘎……
上傳了,便去睡了,元子以後要保持早睡早起,合理安排好自己的作息時間,各位親愛的晚安。
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