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狠狠地一甩抹布道:“我就是看不慣她那狐媚樣,仗着有幾分姿色就以爲了不起,誰都知道公主將來是要嫁給王子的,偏她就霸在王子身邊不放,也不知是灌了什麼迷湯,讓王子爲她神魂顛倒,不知廉恥!”
對於陳相允的做法以及青青這個人的出現,嵐風也甚是不滿,連連搖頭道:“就算看不慣又怎麼辦,公主都發話了,咱們這些做奴才的還能不同意?”她攬一攬忿忿不平的若雪肩膀道:“我知道你是在爲公主不平,但是公主她並非一般人,她這麼做必然有她的打算。”
“我知道,我只是不明白,公主每每看到這個女人不會生氣嗎?”對這個問題若雪一直很費解,她明白公主對安南來的那位王子沒什麼感情,可到底是將來要嫁的人,眼看他跟其他女子親親我我就沒有半點生氣的感覺?
“在意又能如何?”嵐風這樣問,“難道還逼王子把青青姑娘給棄了?”
“我……”若雪被她問得答不出話來,逼急了跺腳道:“我哪知道,就是替公主覺得不值。”
嵐風低低一嘆道:“你看這宮中多少娘娘主子,哪一個又是值的?這些事輪不到咱們管,公主想必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所以才能容忍青青姑娘。”
若雪聞言默默不語,和他人一起將滄瀾閣收拾乾淨,嵐風到等在外頭的青青面前客氣地道:“都收拾乾淨了,姑娘可以住了。”說着一指身後兩人道:“她們會留在這裡,姑娘有什麼需要儘可告訴她們。”
“嗯,有勞了。”青青拭了一下流淌下來的汗水猶豫着道:“天氣炎熱,我能否要一塊冰放在房中?”見若雪面色不愉趕緊道:“不用太大,只要一小塊就夠了。”
“這個……”嵐風爲難地皺了皺眉,內務府每日供各宮各院的冰塊都是有定額的,除了當寵的幾位娘娘公主以外,其餘的每日能得個幾塊用來降溫就不錯,有一些失寵的用冰的額度甚至被內務府苛扣,只能潑水降溫。
想了一下她道:“奴婢幫姑娘問問內務府,若有多的便讓他們送一塊過來供姑娘消暑。”
“多謝。”在青青看來並不過份的要求卻令若雪剛剛平熄些的怒火“蹭”一下就又竄了上來,她一把拉過嵐風道:“你明知道內務府那些人有多難侍候,平常一些小事都能難爲半天,何況是現在最搶手的冰塊,難道你要爲一個完全不相干的人去求內務府那些人?”
“若雪!”嵐風沒料到她會當着青青的面這樣說,慌得趕緊去捂她的脣,可惜已經出口的話是收不回的,再說若雪本就是故意要說給青青聽的。
青青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良久才低低道:“既是這樣那就不勞煩二位了。”
若雪看到她那副委曲求全的模樣就來氣,活似別人給了她多大的氣受似的,當即拉下嵐風捂着嘴的手冷笑道:“青青姑娘不是有王子賞的,連公主都沒有的寒玉簪嗎?那東西帶在身上可是通體涼爽,怎麼還會覺得熱,莫不是拿我們這些做奴才的開心吧?”
“我沒有……”青青急急解釋,她不明白自己哪裡得罪了若雪,惹來這麼大的意見,“寒玉簪雖可消暑,但是……”
“但是您還覺得不夠。”若雪一陣搶白噎了她的話道:“冰咱們是沒本事給姑娘求了,姑娘若真熱的慌,出門往左走個半里就有一口水井,你打些井水來涼涼吧。”說罷不顧嵐風的反對,拉了她就往外走。
自跟隨陳相允以來,青青還是頭一次被人這般對待,心頭萬分委屈,眼淚不聽話地掉落在緋紅鞋面上,暈染後彷彿一朵開在塵埃裡的花。
青青看到鞋面上的溼潤才意識到自己掉了眼淚,趕緊手忙腳亂擦乾臉上的淚,不能哭,否則明兒個哭腫了眼睛被王子看到又該問了,他心煩的事已經夠多了,爲自己做的事也夠多了,自己不該再讓他操心。
青青,你要堅強一點,不能永遠做王子的負累!她握緊雙拳在心底這樣對自己說。
摸摸頭上涼意不再的寒玉簪,她問留下來的那兩個宮女要了一盞羊角燈和一個木桶,往若雪適才所說的水井行去。
莫看打水是個尋常活,實際上是需要一定技巧與力氣的,所以對沒幹過什麼粗活的青青來說並不是件易事,耗了半個時辰費了無數力,還不小心磕破了膝蓋纔打了小半桶水上來。等她提着這半桶水回滄瀾閣時,兩個宮女已經自顧自兒睡去了,根本不管她怎樣。
青青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並不生氣,將水提到房中後,她摘下寒玉簪小心翼翼的浸入陰涼的井水中。
若雪說的沒錯,寒玉簪確可使配帶的人通體涼爽不受熱氣侵蝕,但效果只有一天,每到入夜就要將其放在冰上,使其吸收涼氣,恢復寒玉特性,否則便是一枝普通的玉簪,先前問嵐風要冰就是這個原因。
井水遠不如冰塊來得陰涼,她也不知道能否令其恢復,只能試試再說。
窗外明月如舊,青青卻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寂寞,在這裡她不能時時見到心中牽掛的人,不能聽到他說話;有的只是不喜歡她的人以及那個她不喜歡的女人。
朱拂曉,在見到她以前青青對自己的容貌頗有信心,認爲就算再漂亮也不過相差彷彿而已,直到真正見到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她的美是勾魂奪魄,驚心動魄的那種,只需一眼,就能把男人的心給勾起來。單以容貌而言,自己雖也算美,卻絕對比不過她。
是的,她之所以央求王子帶她入宮,不是爲了看一眼奢華莊嚴的明皇宮,而是爲了看一眼那個即將成爲王子正妻的女人。
容貌、心計、城府、手段,一樣都不缺,這樣的女人太可怕了。
她害怕,害怕有一天朱拂曉會從她身邊把王子搶走,失去唯一所愛的人,她會生不如死。
不,不會的,王子說過朱拂曉只是一顆棋子,他絕不會喜歡城府這麼深的女子,他說過會與自己相伴到老。
是的,王子會永遠陪在她身邊,直至生命的最後一刻,她不應懷疑他的。
想到這裡,彷徨的心逐漸鎮定下來,脣角漸漸又有了溫暖的笑意,在仰望明月中思念那個深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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