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來電話的人不但有自己有望涉足這個寶座的人,也有那些在老遠遙望這寶座的人,倒是那些和這個寶座不遠不近的人來電話的比較少。老吳同志對於這些人都很客氣,因爲能有這個實力的人,基本上都一方諸侯,說不定哪天真的做了自己的領導,甚至還有可能做到樓上去,在黨宣部呆久了,很多情況都經歷過了,象小黃開始來黨宣部實習還是個小鬼呢,這兩年就像坐直升飛機,一下子就成爲了公司的中層,象大前年某車間的那個副主任,開始大家都覺得這個人只怕這一輩子就那裡完了,都不要待見他,可也不知道他使了什麼法寶,半年之後居然做上了車間主任,把原來呼聲最高的另外一個副主任給踢到了後面。經歷了這些,見鍋了太多人的沉沉浮浮,老吳同志可不敢小瞧這些人,也不敢給這些人任何臉色。
最讓老吳同志頭疼的,就是那邊和這個寶座都搭不上的人,但是就數這些人熱心,老吳同志和大家都稱呼這些人是地下組織部長,這些人真是無所不能,無處不在,無孔不入。雖然這一個個的寶座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不管誰上了對他們沒有好處也沒有壞處,可他們就是非常熱衷的關心這些事情,想盡辦法從相關人員口裡知道一點信息,然後回去研究,回去討論放大,一點風聲就能傳成冰雹,上次秋部長就吃過一個虧的,不小心和某個地下組織部長透露了點東西,結果整個華達差點翻鍋了,最後還是汪老闆開會的時候狠狠的說了一下,這才平息了謠言,害的秋部長被汪總罵了兩次,有了這個經驗教訓,老吳同志可不敢透露半點消息。
如果是平時,那些老大們打電話過來,沒有接到,老吳同志肯定要馬上回一個過去,可現在是特殊時期,就猶豫了一下,又拿起手機,把那幾個地下部長的記錄刪除掉,剩下的人就少了許多,來回翻看了幾個人的電話,猶豫來猶豫去,其中一個最有希望的名字映入自己的眼簾,想了想還是按了一下,電話打過去了,電話響了兩下的時候,老吳同志突然想到剛纔章書記也看過自己的檔案,眼前閃現出章書記拿着自己檔案翻越好久的情景,一想到這裡馬上就按掉電話,其實這個時候對方已經接了起來,手機上現實的時間是0。1秒。嘆了一口氣,老吳同志估摸着對方肯定要打來電話,腦子裡一片糊塗,不知道等下怎麼回答。
果然,電話馬上響了起來,響了好久,老吳沒有接,電話又響了起來,老吳咬了咬牙還是接了起來,輕輕的說你好,語調因爲剛纔的想法略微有些緊張顫抖,但是還算清晰,語調又很低,所以那邊的人以爲老吳和領導在一起,也非常迅速的說,老吳現在說話不方便啊?那你先忙,空了我再給您打電話。老吳唔唔的應了兩句,還沒有反映是啥事情,對方就掛好了電話,苦笑了一下老吳同志合上電話,收拾好東西關了燈,關了門回家去了。
走到公司大門口的時候,門衛正在那裡抽菸,看着門衛手上閃爍着的香菸,突然想起剛纔自己回電話的時候點了只香菸,那自己有沒有熄滅呢?老吳同志停住了腳步,站在那裡歪着頭想了想,可是怎麼想也想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沒熄滅香菸。眼睛趕快往樓上辦公室的窗口望去,窗口並沒什麼東西,黑洞黑洞的看不出什麼,這麼久了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不要大驚小怪的,以前自己都是吸完了就滅掉放進菸灰缸裡,還是回去吧,走了兩步還是不放心。現在是特殊時期,雖然自己的機會不大,可今天章書記看自己的檔案總說明自己還是有些希望,這個特殊時期絕對不能出事情,不管大事小事情一出就完蛋了,如果菸頭沒熄滅要是辦公室燒了起來,那可是大事情,那隻怕自己一輩子也別想再想對那個寶座有什麼想法了。想到這裡,老吳同志毫不猶豫的決定回去看看,一定要再確認一下才放心。轉過身和門衛招呼了一下,就又飛快的向辦公樓跑去,氣喘吁吁的跑上樓,走在寂靜的走廊裡鼻子突然似乎聞到了燒焦的味道,連忙聳聳鼻子仔細的聞起來,似乎又沒有,走前兩布似乎又有了。老吳同志連忙朝着辦公室衝了過去,用顫抖的手拿出鑰匙把門打開,看了燈往裡看了一眼,沒有一點事情,辦公室靜悄悄的,老吳又跑到自己的辦公室桌上打開專門放煙頭的鐵茶葉罐子,裡面並沒有燒起來,用手伸進去試了試,似乎有熱熱的感覺,連忙操起茶杯把剩下的茶水倒了進去,菸灰被水一衝濺起一些菸灰和難聞的氣味,老吳同志鼻子受到刺激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又看看桌子的四周沒有見到地上有菸頭,這才一屁股坐了下來,這個時候才感覺到後背已經溼透了。
在辦公室坐了將近半個小時,期間老婆打來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到家,老吳同志這纔想起該回去吃飯了,而且肚子也唱起了歌來。站李起來在辦公室四處檢查了一遍,把電器插頭都拔了下來,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乾淨,心想就算有火燒起來了,桌子上的東西也不會燒掉,這才關了燈關上門,將鎖插在鑰匙孔裡,正要轉動門將門鎖上的時候,又忍不住打開門打開點燈看了一眼,這才把燈關了把門關上慢慢的走下辦公樓,一邊走耳朵和鼻子一邊靈敏的象雷達一樣運作着,接受着辦公室傳來的氣味和響聲,腦子裡一直向菩薩禱告一定要保佑這些天千萬不能出事,就算不能當上部長,至少也說明自己主持工作的期間還是不錯的,還是能夠獨檔一面的。
回到家裡,老婆和兒子已經等的不耐煩了,早就吃過了,老吳同志也沒說什麼自己盛上飯就着剩菜一會呼啦呼啦的吃了,吃的很香吃的很舒服,心裡一邊美滋滋的想着章書記翻看自己檔案的情況,老婆看着他一邊笑一邊吃飯的樣子,嘴裡咕嘟着說:“碰到什麼好事情了,吃飯一直不停的笑。”老吳同志這才感覺到有些失態,連忙收攏神情一本正經的吃好飯,簡單的洗了一下臉和而止招呼一下,把從辦公室帶來的東西拿到臥室的桌子上,開始幹活起來了,現在是特殊時期,必須認真幹活,儘快把手上的工作完成,把工作完成的很好才行。
回來的路上,老吳同志給剛纔幾個挑選出來的未接電話回了幾個,在公交車上說的還是比較放鬆的,反正車上也沒幾個人,就算有人也不認識他。幾個人都是問一個問題,那就是章書記最近都在忙什麼?那個位置的候選人有哪些?或者就直接說要他透露點什麼特別的信息,當然都約他出來吃夜宵,去洗腳去唱歌什麼的,老吳同志都一一謝絕了,說還有個材料要回去趕,領導們自己去瀟灑,謝謝領導們關心有機會一定托領導們的福去享受享受。對於他們問的問題,有了剛纔打電話過去時的那個想法,老吳同志就學乖了,和他們寒暄着選了兩條模鱗兩可的事情,還囑咐他們不能和別人透露,自己也只是偶爾看到,不能確定,還是你們自己去判斷。他們自然都非常非常的感謝了老吳同志,有的真是千恩萬謝的。
當然,路上還有兩個地下組織部長也打電話過來,非常熱烈神秘的和老吳同志套着近乎,老吳同志雖然知道他們的意思,也雖然很厭惡他們,可是這些人雖然沒有實權,辦不成事情,可是要壞一個人的事情還是滿能幹的,所以在黨宣部混了這麼久老吳同志也知道這幫人還是不能得罪。就含糊的嘻笑着和他們套近乎,不過只要是他們問有關寶座的事情,就虛晃一槍,馬上轉移話題,不和他們涉及這方面任何的話題,最後好不容易找了個機會掛了電話。電話那頭投掛電話的人氣鼓鼓的和旁邊的人說:“媽的,這個老吳可是越來越油了,剛纔和我打了半天的太極,搞什麼東西啊,嘴巴這麼嚴密,還真把自己當代理黨宣部長了,真實臭美了,咳人啊,都是這樣的,給他一點顏色,就開染房了。”
這幫人又哈哈的笑了起來,不過笑過了之後,又將頭湊在一起,說着剛纔老吳說的話,大家一起討論着裡面可能隱藏着什麼信息,分析了半個小時,還是沒有得到一點有用的信息,其中一個笑着說:“好拉不管了不管了,我們吃要夜宵去把,我聽說華沙街的海鮮大排擋不錯,去試試把,有人請客呢,不吃白不吃,走把,同志們,吃飽了纔有精神研究工作。”大家聽到有吃的,又有人請客,那自然相應號召,也不問是哪個請客,反正最近請客的人可不少,有的吃就行,問那麼多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