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訓練長知道她這包煙的來歷，應該不會爲難她。
想到這裡，千夏懸着的一顆心放了下去。
“你們是說，她給你們的？”訓練長冷聲問道。
“是！沒錯！就是她給我們的……”416顫抖着聲音說道，恨不得將責任全部推卸給她。
“夠了！在訓練長面前也敢胡說八道！”楊磊直接打斷416的話，厲聲道：“你們兩個，自己犯了錯還不夠，還要把責任推卸給別人。你們兩個，我會從嚴處理！”
“我們沒胡說，是真的，不信你問她……”415終於也憋不住了，伸手指着她。
楊磊的眼神微微動搖了一下，讓千夏看着心裡都覺得有些抱歉。
“是、是我給他們的。”千夏咬了咬下脣，老實地承認了。
“說什麼呢？”401瞪她一眼，“你哪來的煙？”
千夏沒說話，那訓練長大步走上前兩步，看着她，問道：“真的是你？”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訓練長是看着她從蜈蚣那裡要走了一包煙的呀。
千夏不知道訓練長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愣了一下之後還是點了頭。
“是我。”
“等一等……”楊磊的臉上寫滿了震驚，“你、你會說話？”
他是一直以爲她是個啞巴，所以特別照顧她的。一般學員，就算是新來的，他也不會故意在訓練長辦公室門口等，等着帶人到食堂的。
可是，搞了半天，這姑娘卻不是啞巴。
除了震驚，他心裡隱隱泛起了一些憤怒。
他最討厭的，就是被欺騙。
“對……”千夏垂下頭去，她並不想解釋。
因爲無法解釋。
她不能說出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更不能說出自己的身份。因爲只有這樣，大家纔會把她當普通人對待，她才能夠好好地跟大家一起訓練。
“鑑於你是新來的，可能還不太清楚這裡的規矩，所以這次的事情，我先不嚴懲你。”訓練長這麼說着，卻是目光一冷，“但是，處罰還是要有的。包括你們兩個……你們兩個不算是新來的了，所謂一個巴掌打不響，她爲什麼要把煙給他們，這一點我不查，你們自己心裡很清楚。”
416還想說話，被415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從現在開始，你們進行負重三項。”
416的眼神鬆了鬆，還好只是負重三項。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鬆口氣，訓練長補充道：“十次。”
所有人，包括楊磊，目光都透出驚愕來。
負重三項單單是往返一次，就夠折騰人的了，更別提是十次了。
“你是新來的，不知道什麼是負重三項，就由你的連長告訴你。另外兩個人，現在就可以去拿沙袋開始了。天黑下來之前，必須給我完成，否則，明天繼續十次的負重三項。”
“這……”416臉色煞白，直到415拖着他離開才緩過神來。
“十次，這是會死人的啊！”416一咬牙，站在原地，“我不幹了！”
“你小聲點！別被訓練長聽到了。是你想不幹就不幹了的嗎？再說了……我們兩個，可能拼一拼命咬咬牙也就完成了，你看看那小姑娘的小身板，那纔是真要出人命的。哎……我也是覺得挺對不住他的。”415嘆了口氣，難得對一個人產生愧疚的感情。
“也、也是啊……那可是，我們不說，訓練長也有辦法查出來的。到時候只會連累更多人。”
“走吧，別廢話了，天黑下來可是很快的，我看這天現在就有點黑了。”
“不會吧……這才十二點不到啊。”
很快，隊列繼續繞着訓練場跑，楊磊則是帶着千夏走到了訓練場的旁邊。
只是他的表情不再跟之前那樣溫和，對着她冷冰冰地介紹道：“負重三項，一共有三個項目。每個項目必須穿着裝了沙袋的衣服完成。”
“第一項內容就是繞着訓練場跑十圈。”
十圈……千夏的臉色白了白，訓練場一圈大概四百米，十圈就是四千米了。但是空手跑十圈就夠嗆的了，更別提穿上沙袋衣跑了。
“那、那第二項呢？”
“第二項，就是爬過那片區域的草坪。大概有兩百米，不長，但你全程得趴着爬，因爲你不壓低身體的中心，上面的鋼絲網就會劃破你的皮膚。至於第三項……你會游泳嗎？”
千夏遲疑着點了下頭：“會、會一點。”
“草坪過去，會有一個小湖，你得游到對岸。差不多……也有兩百米吧。不過你放心，湖裡沒有鱷魚。”
第三項看起來最輕鬆，只是遊兩百米的泳而已。但這第三項，卻是基於前兩項把體力耗盡的前提下。
而這，僅僅算是半次，因爲一個來回，纔算是完整的負重三項。
千夏的臉色變得蒼白。
她可能……連去一次都不行。
“別愣着了，天黑之前……天差不多五點多黑，你得在六個小時之內完成。沙袋衣在那邊，快去領吧。”楊磊說完，不再看她，轉身離開。
千夏道了聲“謝謝”，轉身往放了沙袋衣的地方走。
“402。”
她才走出去幾步，身後又傳來楊磊的聲音。
她停住腳步，聽到楊磊問她：“不打算解釋一下嗎？之前你裝啞巴的事情。”
千夏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手心，說了句“抱歉”，便不再停留，加快了腳步離開。
雖然很抱歉，但是她還是不能解釋。
所以只能說一句抱歉。
……
“快點，別磨蹭了。”415催促着，“都說讓你綁根皮帶了，就是不聽。”
“那發的皮帶醜死了，配不上我的氣質。”416說着，紮緊了替代皮帶的繩子。
“那你這尼龍繩就配得上你的氣質了？”
“靠！你再說一遍？”
千夏走過去的時候，415正在跟416打鬧，她一走過去，兩個人頓時噤了聲。
“請問……這、這個，是隨便拿的嗎？”她指了指堆成小山的沙袋衣。
“對，隨便拿。”415咳嗽了一聲，示意416別磨蹭了趕緊走。
千夏挑了一件看起來稍微小一點的沙袋衣穿上，綁上沙袋衣上的繩子後，正好合身。
負重的東西，當然是越合身越好，免得晃來晃去，更加費勁。
“楊連長！402是女生，怎麼處罰力度跟男生一樣大啊？”401趁着楊磊在自己身邊跟跑，藉機懇求道：“您跟訓練長說說，讓他給402減少幾次唄？我覺得這個處罰力度實在太大了。”
楊磊抿着脣，像是沒有聽到。
403見狀，刻意大聲說道：“楊連長，你有在聽副班長說話嗎？”
楊磊依舊板着一張臉，顯然是故意無視她們的話。
“喂——這到底怎麼回事啊？”404小聲地問道：“我這……一頭霧水的。402不是啞巴嗎？剛纔怎麼說話了？”
“哎呀——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十次負重三項啊，這是要人命的事情。”
“哎！不是我說，跟415和416他們扯上的事情，就沒有好事情！”
天漸漸陰沉下來，雲層變得越來越厚重，讓人覺得格外壓抑。
千夏雙手扶着膝蓋，彎曲着身子喘氣。
已經第七圈了，她跑跑停停，還是覺得喘不過氣來。
而415和416已經開始前往負重三項的第二個項目了。
“原地休息五分鐘！”楊磊一聲令下，衆人如釋重負地坐在了地上休息。
“401，你說今天的天怎麼暗的這麼快啊？是不是要下雨了？”403一屁股在401身邊坐下，擡頭看着天，惆悵地說道：“這天陰沉沉的，讓我感覺都快悶死了。”
“是要下雨了。”401說着，擔憂地看了還在操場上跑圈的千夏一眼，道：“希望雨不要下太大，不然這個負重三項的任務就更難完成了。”
“是啊。”403說着，趁着千夏跑到這邊來了，大聲喊道：“402，快一點！可能要下雨了！”
404打了個瞌睡，靠在403的肩膀上，砸吧了下嘴巴說道：“催什麼呀……依我看，最好的辦法是乾脆慢慢來，明天再繼續。這天氣這麼悶，根本不適合做這麼劇烈的運動好嗎？”
403愣了愣，跟401很有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這倒是個好主意……”
“走！跟402說去！”
401剛站起來，楊磊恰在這時候吹響了哨子：“休息時間結束，訓練開始！”
“靠！這時間掐的還真準！”403啜了一聲，推開404的腦袋站了起來。
另一邊，千夏聽到了403說的要下雨了，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她的小腿已經完全繃緊了，每跑一步，小腿都傳來一陣鑽心的痠痛。
她不能再休息了，越休息，只會越想休息。
千夏咬着牙，雙手插着腰繼續往前奮力地跑步。
恍惚間，她彷彿回到了亞特蘭學院的操場。
在跑道的兩邊，都是喊着加油的人，有的是給她喊的加油，而更多的人是在給別人喊加油。
跑道前面，似乎出現了一個人。
千夏眯起眼睛努力想看清那個人，但在看到那人的側臉後，她震驚了。
是喬娜！
她在笑，似乎是在嘲笑她的不行。無論是哪方面的，她都抵不上喬娜的半個腳趾頭。
說嫉妒也好，說不甘也好，虛影的喬娜，幫助她跑完了十圈。
在跑到第十圈的終點時，千夏終於支撐不住，雙手撐着跑道，跪在了地上。
終於……跑完了。
“這纔是個開始，朵朵小姐。”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今天還會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