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宇!哲宇你怎麼了?!”
斯蒂亞學院的隊員們紛紛圍在了鍾傅哲宇的身邊。
千夏愣着,條件反射地站起了身,不可思議地看着蹲在地上臉色鐵青的鐘傅哲宇。
不會吧……
她的詛咒,居然這麼靈驗嗎?
難道不是閻一蒙的烏鴉嘴更靈驗嗎?
正在國外參加別人婚禮的閻一蒙突然打了個噴嚏。
“奇怪……難道是時城他們比賽輸了罵我?”
球場上已是亂成了一團。
“哲宇,你到底怎麼了?哪裡痛?”
“肚子……”鍾傅哲宇緊縮着眉頭,他的額頭上、脖子上、後背上全都是虛汗。
“肚子痛?好端端的,怎麼會肚子痛呢?”
拉拉隊隊員們都在竊竊私語。
馬爾雅眼底隱隱顯出笑意。
她本來還猶豫如果時城喝了水肚子痛會影響學校的比賽,很可能比賽就沒輸。現在好了,斯帝蘭學院的隊員竟然誤打誤撞喝了時城的礦泉水。
這簡直是老天在幫她!
“會不會是他們在水裡動了什麼手腳?”有男生提出質疑。
馬爾雅深吸一口氣,大步走上前去。
“我說這位同學,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啊。這礦泉水是在超市統一買的,而且我們隊的隊員也都喝了,你憑什麼就說我們在水裡動了手腳呢?”
那男生站起了身,憤憤地說道:“礦泉水是沒有動手腳,可是涼白開可就不一定了!”
“對!哲宇喝的不是礦泉水,是那個女生給的涼白開!”
隊員們的目光紛紛指向許千夏。
千夏愣了一愣,她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你、你們誤會了,事情不是這樣的。那個水我不是、不是給他喝的,是他自己……”
“那你就是承認那個水不正常嘍?”男生斷章取義。
“不、不是的。”她本來說話就吃力,一緊張,說話比平時更加磕巴,好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千夏,你真的在水裡動了手腳?”馬爾雅的目光緊緊地盯着她,“你怎麼能這樣做啊?我們亞特蘭,就算是憑實力,也完全能贏得比賽的。你這樣做,是在抹黑我們!”
動靜鬧的越來越大,學校領導也紛紛往這邊指指點點,顯然也聽到了這邊說的話。
“都別吵了!”鍾傅哲宇叫人扶着他起來,他的臉色蒼白,顯得很虛弱,“不關許千夏的事情,是我昨天晚上自己吃了不乾淨的東西,今天鬧肚子罷了。”
一句話說的輕巧,隊員們卻是不信。
“不可能啊哲宇,你昨天晚上吃什麼了?你腸胃不是一向都很好的嗎?”
“昨天半夜餓了,我就點了燒烤。應該是燒烤不乾淨。”鍾傅哲宇說着,對着千夏招了招手,“你過來,扶我去醫務室。”
千夏明白這是鍾傅哲宇在幫她,沒人會在比賽前故意吃不乾淨的東西。
她咬着下脣,快速走到了鍾傅哲宇的身邊。
剛站定,鍾傅哲宇就將手搭在了她的肩上,他整個身子的重量幾乎全壓在她身上,如果不是事先做了心理準備,她大概會被壓得直接摔在地上。
“不是,這位同學……”馬爾雅還想說什麼,被鍾傅哲宇一個眼神瞥地說不出話來。
那是無比冷冽的眼神,眼神裡的警告顯而易見。
“走吧,去醫務室。”
千夏對他感激地一笑,吃力地架着他一步一步地往體育館門口走去。
馬爾雅正出神地看着鍾傅哲宇的背影,她奇怪斯帝蘭的人怎麼會維護許千夏。他應該趁着這時候指責許千夏,把事情鬧大了,比賽就能重新開始了啊。
就這麼……算了?
“馬爾雅。”低沉的聲音忽而在耳邊響起,馬爾雅嚇了一跳,脊背僵直。
“是我最近太忙了,沒能顧上你。”時城微一勾脣,笑容邪魅。
只有馬爾雅感覺到自己後背彷彿有一陣冷風吹過。
“盛世少爺……”
“你還知道我是盛世的少爺啊。”時城目光冷冷掃過她的臉,“是你做的吧?”
“什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時城學長,比賽馬上要重新開始了。”李薰冉恰好在這時候走過來對着時城說道。
時城不說話,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馬爾雅才擡腳離開。
馬爾雅心裡稍稍鬆了口氣,一轉頭,卻看到李薰冉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心一驚,有些心虛地問道:“怎麼了?”
“爾雅,比賽結束後,我們去星巴克喝咖啡吧。就上次我們去過的那家。”李薰冉神色正常,彷彿剛纔那異樣的目光是她的錯覺。
馬爾雅稍稍安心,點了下頭,笑道:“好啊!我請客。”
比賽重新開始,鍾傅哲宇失去的那一球不算。但是失去了鍾傅哲宇的斯帝蘭隊漸漸地開始丟分。
醫務室內。
“怎麼吃那麼多瀉藥?小夥子,你這是便秘幾天了?”
醫生說的話讓鍾傅哲宇的臉瞬間黑了。
千夏連忙追問道:“醫生,你是說、是說,他吃了瀉藥?”
“肯定是啊!我開點藥給你,不過估計你還是要上好幾趟廁所的。多喝水,免得上廁所上到脫水。我去給你們拿藥”醫生說着,起身走進藥房。
看着醫生往藥房走的背影,千夏一臉凝重。
這麼說,鍾傅哲宇搶走的那杯水的確是有問題的。
可是,那個值周班的學生,沒有道理要害時城啊。更何況,如果是那個學生放的瀉藥,那豈不是很容易就被查出來了?
“想什麼呢?”大概是上了兩趟廁所,鍾傅哲宇的臉色變得很白。
本來是血氣方剛的男生,一下子就憔悴了那麼多。
但是他的嘴脣還是上揚着的。
他居然還在笑?!
“你怎麼、怎麼還笑得出來啊?”千夏心裡一陣無語。
這人心也太寬了吧?
“我不笑,難道還哭嗎?難道跟你一樣,擺着一副哭臉啊?”
“我、我什麼擺着一副哭臉了?”她不服氣地質問。
“沒有嗎?我看你在體育館裡的時候,就是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啊。你知不知道你那個時候有多醜啊?醜到我當時都覺得,肚子都不疼了。真的!”
“……”
大概是看她不說話,鍾傅哲宇還以爲她生氣了,連忙改口道:“其實也不是特別醜……”
“鍾傅哲宇。”她突然開口。
“幹嘛連名帶姓地叫我啊?”他頗不習慣的。
“那、那我叫你什麼?”
鍾傅哲宇摸着下巴想了一會兒,繼而說道:“叫一聲哲宇學長聽聽。”
“哲宇學長。”
略帶磕巴的脆生生的聲音響起,鍾傅哲宇愣了愣,有點沒想到她居然還真的願意喊他學長。
一時間,他感覺自己的心裡就跟貓爪似的,軟軟糯糯。
他這是……魔怔了嗎?
“哲、哲宇學長?”千夏看他跟個石頭似的呆在那裡一動不動,心裡疑惑,又喊了一聲。
對她而言叫“鍾傅哲宇”還是叫“哲宇學長”都是一樣的,橫豎都只是個稱呼。鍾傅哲宇幫她解了圍,既然他喜歡她叫他學長,那她就叫好了,反正這也沒什麼難的。
“我去上廁所!”鍾傅哲宇回過神,卻是起身直接出了醫務室。
“他這是、怎麼了?”千夏滿頭問號。
“同學,這是藥,你拿好。”醫生拿了藥出來,千夏道了謝,準備到廁所門口等鍾傅哲宇。
平常一個半小時就能結束的比賽,因爲鍾傅哲宇的意外,到現在還在比賽中。
千夏雖然着急比賽的結果,但是她沒忘記自己的任務是照顧鍾傅哲宇。
不多時,鍾傅哲宇從廁所出來,吃了藥之後,面色慢慢恢復潤紅。
“如、如果你沒事了,我們就回體育館吧?”千夏試探着問道,生怕鍾傅哲宇不同意。
後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問道:“關心比賽成績?”
千夏想說她關心時城想喝水沒人倒,但是這些話她不會說給鍾傅哲宇聽,便直接點了頭。
“那就不用回去了,你們贏定了。”
“啊?”哪有這樣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
“你別不信,沒有我在場上,你們肯定能贏我們。”
千夏正想說他自大,又聽到鍾傅哲宇嚴肅地說道:“時城和韓俊旭兩個人都不是職業選手,但是不管從哪一方面都跟我這個參加過好幾次職業聯賽的人差不多。上半場我打的很吃力,才勉強咬死比分,現在我不在,必輸無疑。”
千夏愣了愣,原來鍾傅哲宇不是自大,而是說正經的。
他的話彷彿一語成讖,不久後體育館那邊傳來消息,亞特蘭學院以96-72的壓倒性比分贏得了此時兩校籃球聯賽的勝利。
按理說亞特蘭贏了比賽,她作爲亞特蘭的學生應該感到高興纔是,可是看着鍾傅哲宇無所謂的神情,又想想他之前對比賽的注重,她突然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了。
“哲、哲宇學長。”千夏一臉莊重地說道:“你肚子疼的事,我一定、一定會幫你調查清楚的!”
可沒想,鍾傅哲宇卻道:“這有什麼好調查?你說過的話,那杯水本來就不是給我準備的,我只是誤打誤撞喝了而已。所以呢,那個下藥的人不是想害你就是想害水杯的主人。”
鍾傅哲宇的分析是沒有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