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貴客遠來 第一百六十六章:人性!

隔層裡昏暗,屋外月光和燈光下,從隔層往外看,基本能看清底下的情況,兩人背靠牆壁,舉目看下去,恰見元凱正站在庭院中間,舉刀獰笑,看着不遠處的蕭筱和小田。

彼時,蕭筱手上和膝蓋處都纏了繃帶,看上去似乎受了傷。

“她們?”趙嵐有些擔憂的看着蕭筱兩人。

“噓!”蘇紫嫣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麼簡單。”

“小蘇,你的意思是?”趙嵐疑惑。

“你看了就知道了。”

趙嵐識趣的沒有再出聲,兩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樓下。

……

天際已微微泛白,在這一晚的驚心動魄下,不知不覺見,明月和將要東昇的太陽即將同處一片天空,東方的那一抹薰白將夜空的繁星遮掩了一半,也驅走了黑暗,將光明從東往西移,但卻沒有驅走這座古堡的罪惡和醜陋人性。

有了即將東昇的太陽交接,月光已不如之前那般明亮,而西邊的雲層不知何時漸漸漂移過來,讓明月又只探了一個頭出來,悄悄窺視這個世界。

那一縷穿過樓宇的月光,恰好落在元凱身上,將他身上的斑斕血跡照的清晰,他半張臉滿是血漬,卻獨獨嘴角一圈十分乾淨,他的目光有幾分空洞,又暗藏了幾分詭異的猙獰和嗜血,此刻,他露齒咯咯的怪笑着,手上拿着沾了血跡的刀,他的衣服已經完全被鮮血浸溼,已經看不出衣服本來的顏色,他就這麼站在幾米開外,冰冷的看着蕭筱兩人,看的兩人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心臟似被一隻無形的手捏緊,大氣也不敢出。

“凱……凱哥……你……你怎麼了?”小田哆哆嗦嗦的說道。

此時,蕭筱早已把小田推到了前面,儼然把她當成了擋箭牌。

“元凱!你不是說人不是你殺的?現在你滿身的血,怎麼解釋!”蕭筱躲在小田身後,聲音尖銳的質問。

蕭筱的話似乎刺激了元凱,元凱又是一陣怪笑,眼睛瞪着賊大,呲牙,道,“是我殺的!都是我殺的!你們都得死!都得死!”

“凱……凱哥,你別嚇我!”小田被元凱的模樣嚇哭了,剛纔面對蕭筱的虐待,她都沒覺得有此刻這般恐懼,至少,蕭筱精神正常,雖然虐待了她,但她知道,蕭筱不會要她的命,但現在的元凱卻不同,他身上濃郁的血腥味和他此刻反常的表情,說明,他真的殺過人。

“元凱!你喪盡天良不得好死!連同伴都殺!我要告訴皓爺……”蕭筱繼續躲在小田身後,怒罵,但她後面的話沒說完,似意識到什麼,突然止了言。

咯咯咯!

元凱只是怪笑,沒有搭話。

同伴?皓爺?

這兩個字眼足以引起觀看者的注意。

隔層裡,原本還有些擔憂的趙嵐,在聽到了這話後,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嵐姐聽出門道了嗎?”見趙嵐沉思,蘇紫嫣問。

“她說同伴,什麼意思?還有那個皓爺……”

“這本來就是一個局。”

“什麼局?”

“那位皓爺,爲我們設的一個局,蕭筱和元凱是一夥的。”

“你的意思是,蕭筱也殺了人?”

“不,她沒有殺人,但行爲已經與殺人無疑,她是整件事背後的推手之一,今天到這裡的人,依照那位皓爺的意思,要麼收服,要麼,死!”蘇紫嫣真假參半的說道,當然,前面兩句是真的,這後面兩句,就是蘇紫嫣故意爲之了。

“收服?怎麼收服?”趙嵐還是有些不理解。

“你有沒有發現元凱有些異常?”

趙嵐點頭,在他對她舉刀相向的時候,她就已經覺察到,但這並不妨礙她對他漸漸生出的恨意,因爲在趙嵐來看,元凱對她哥哥擲刀的時候是正常的,而且,他能說出那些真相,說明他的思維也是正常的,元凱之所以變得如此猙獰,是因爲他殺了太多的人,磨滅了他的人性,這樣的一個惡魔,她有什麼理由不恨他。

“其實,他被人下了藥,一種能讓人喪失理智的藥。”蘇紫嫣繼續說道。

蘇紫嫣的目的可不是讓趙嵐恨元凱,而是讓趙嵐對幕後的林瑾皓,產生敵意,所以,讓趙嵐對元凱生出恨意,只是第一步,這第二步,自然要將這份恨意轉接到林瑾皓身上。

聽了蘇紫嫣的話,趙嵐震驚,“他被人下了藥?誰下的?”

“皓爺。”

“你是說……”趙嵐彷彿意識到什麼,聯想到剛纔蕭筱說出皓爺時,面上露出的忌憚,她感覺自己可能要窺探到一個巨大的秘密,這個秘密很可能讓她接下來的人生承受不了,但到了這一步,她卻不得不義無反顧的往前行。

蘇紫嫣看着趙嵐,緩緩開口,“元凱是自願服下那種藥的,包括蕭筱,也服用了那種藥,只有服了藥物,成了皓爺的人,他們纔有大紅大紫的機會,與之對應的,他們也喪失了人性。”這次,蘇紫嫣沒有騙趙嵐,將一些不爲人知的實情,直接告訴了她。

趙嵐聽後,面上變了幾變,“你怎麼知道?”

“知道這些並不難,因爲那個皓爺,也打算對我們,下藥。”蘇紫嫣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靈巧的把話題繼續轉移到了皓爺身上。

“這就是那位皓爺收服的手段?”趙嵐也是聰明人,瞬間聽出了關鍵。

“對。”頓了頓,蘇紫嫣又道,“嵐姐,你想紅嗎?”

趙嵐面上一頓,眸中閃過幾分窘迫,原本以爲她會說不想,但她竟直接擡頭,直視蘇紫嫣,道,“想!任何一個進入娛樂圈的人,都想紅,我也不例外。”

“那若是皓爺告訴你,只要服用了他給的藥,他就能捧紅你,前提是,你從此以後,就是他手中的傀儡,你願意嗎?”

“不願意。”幾乎沒有猶豫,趙嵐果斷回道。

蘇紫嫣笑了,拍了拍趙嵐的肩膀,“所以,你不會是他們,他們爲了能紅,可以扔掉人性,你看,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像元凱和蕭筱一樣,願意扔了人性,來助自己登上更高的舞臺,皓爺明顯也知道這一點,纔會設下這個局,讓元凱和蕭筱等人對我們下藥,企圖,收服我們。”

聽到這,趙嵐算是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原由,轉念又想到什麼,趙嵐問,“爲什麼之前元凱看起來很正常,突然就……”

“應該是今晚發生的事太多,刺激了他,致使他體內的藥物發揮作用,這才癲狂失了人性。”蘇紫嫣一本正經的胡謅。

“那些死掉的人呢?他們……”

“他們也被那位皓爺下了藥,應該也是受周圍環境刺激,藥性發作,喪失人性,他們是……自相殘殺。”蘇紫嫣說道,語氣裡雖帶着惋惜之意,心中卻冷哼了一聲,這句話同樣是半真半假,那些人被下藥是真,而之所以自相殘殺,是因爲中了迷魂術,露出了人性的陰暗和殘忍。

她倒不怕有一天,趙嵐發現真相,就算趙嵐發現真相又如何,她說的這些話中,絕大部分都是實話,林瑾皓想控制他們是事實,只是這個他們,在今晚而言,沒有趙嵐,但待到有一天,林瑾皓髮現了趙嵐的價值,趙嵐同樣逃不掉被控制的命運,左右都會被控制,只是早晚問題,從這方面來說,她說的話也沒錯。

只要趙嵐不想成爲林瑾皓的爪牙,那麼,對於她今晚對她伸出的援手,都會持以感激。

就算某一天,趙嵐發現,她今晚對她伸出援手,同樣有所目的,不過,那又如何呢,她的目的是建立在平等關係上,而非是絕對的掌控,因爲人心最不可控,除非,她對你投以了絕對的忠誠和信任。

待到那一天真的來臨,而趙嵐又還在她身邊,那麼,那時那日,趙嵐應該已經是她手下的一名忠將,就算這些事全部揭穿,也只會感慨,幸得她對她伸出手,而不是冷眼旁觀。

當然,事實也的確如蘇紫嫣預料的那樣,直到多年後,趙嵐已經成爲她手下的能將時,趙嵐回頭來看今晚發生的這一切,對蘇紫嫣存有的只有感激,如果不是她,她或許已經跟蕭筱元凱一樣,人生陷入一片灰暗中,再難看到一絲光明。

言歸正傳,彼時,對於蘇紫嫣的話,趙嵐深信不疑,心中對這個皓爺,生出了幾分厭惡。

“可是,皓爺爲什麼要這麼做?”趙嵐想到關鍵,開口問道。

“這,就要問那位皓爺了。”蘇紫嫣微微眯了眯眼,眸中閃過冷光。

“這位皓爺是什麼人?”

聽見趙嵐這麼說,蘇紫嫣眸光一閃,道,“嵐姐可聽說過林瑾皓?”

提到林瑾皓,趙嵐目光一頓,思量了片刻,她擡眸看着蘇紫嫣,回道,“我聽週週提起過,林瑾皓……是鳳宜的大老闆。”原本這事在鳳宜內部,不算什麼機密的大事,但是上面有交代過,林瑾皓是大老闆的事,不能隨意對外宣稱,但對於自己的救命恩人,趙嵐並沒有隱瞞。

當然,蘇紫嫣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見趙嵐沒有隱瞞的說出這句話,蘇紫嫣在心中滿意的點了點頭,這說明,趙嵐對她,已經邁出了信任的一步,遂,嘴上說道,“我猜,這位皓爺,或許就是林瑾皓。”

聽了蘇紫嫣的話,趙嵐下意識的低喃道,“難怪元凱和蕭筱……若真的是他……也只有他,纔有這份能力,捧紅他們。”

說着,趙嵐頓了頓,似想到什麼,她面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又道,“我明白了!節目組這次表面上沒有派工作人員跟來,而是將工作人員安排在暗處,就是爲了方便那位皓爺行動?”趙嵐腦洞大開,大膽的猜測起來。

沒想到趙嵐腦洞這麼大,蘇紫嫣暗暗抽了抽嘴角,倒也沒澄清,其實,這就是趙嵐誤會節目組了,不派工作人員跟隨這事,跟林瑾皓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純粹是節目組爲了節目效果,故意而爲,並非是林瑾皓指使。

見蘇紫嫣看着她沒說話,趙嵐拉着蘇紫嫣的手,面上又露出感激之色,“這次多虧了你和太陽神,不然我們就要……”看了眼底下癲狂的元凱,趙嵐心有餘悸,真要變成元凱那模樣,還不如死了算了!

兩人說話間,樓下有了新動靜。

只見元凱一步一步朝蕭筱兩人靠近,蕭筱一直躲在小田身後,元凱靠近一步,兩人就後退一步,如此一來,很快就被元凱逼到了牆邊。

蕭筱自然是想逃的,可是腿腳不方便,而此刻的小田被嚇得半死,只覺雙腿發軟,若不是身後的蕭筱一直使勁的推着她,拿她當擋箭牌擋在前面,她早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眼看退無可退,蕭筱咬了咬牙,狠狠將小田朝元凱推去,自己跛着腳,朝另一邊逃跑。

蕭筱這一推,讓小田徹底沒了支柱,一個踉蹌,摔在元凱腳邊。

小田擡起頭,淚眼朦朧的看着元凱,哽咽着說道,“凱……凱哥……別殺我!別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說完,她抱住頭,不停顫抖。

咯咯咯!

元凱理智已失,哪會理會她的話。

他先看了眼跛腳企圖逃離的蕭筱,衝蕭筱呲了呲牙,怪叫了一聲。

這一聲突來的怪叫嚇得蕭筱腳下一滑,地面上的水還沒幹,而她腿還帶傷,這一滑,徑直摔了個狗吃屎,只覺膝蓋和手肘火辣辣的痛,再想爬起來逃跑,蕭筱悲催的發現,手肘和膝蓋傳來的劇痛,讓她一絲力氣都提不起來。

蕭筱一邊喘息,一邊側目,驚恐的看着元凱。

而這時,元凱見蕭筱跑不了了,沒再理會她,而是將視線重新落在了腳邊的小田身上。

樓上,蘇紫嫣盯着元凱的動作,又看了眼被嚇得抱住頭不知逃跑的小田,蹙了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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