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斯理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小喬笑靨如花，已看不出一點痕跡，“美人少校，板着臉幹什麼呀，官大一級真是壓死人呀，回頭我一定要磨着泰勒將軍給我提軍銜。”
“你纔多大？”還敢說軍銜，有幾個比她年輕的上尉？
“那也是我用命掙來的，光有軍銜有屁用，錢也不見多幾個，每個月就三瓜兩棗的。”
“別轉移話題！”衛斯理坐下來。
小喬說，“你要是來質問我的，那就不必了，沒什麼可說的。”
衛斯理說，“茱莉回去，一定會把這件事彙報，和你平時惹的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不一樣，你最好自己想清楚，要怎麼解釋。”
小喬說，“我剛特麼就應該用槍。”
斃了再說！
“小喬！”
“行了，行了，我會想一個完美的報告。” 小喬淡淡說，多大事啊，這麼逼着她，又沒殺死，她都後悔了，“他那種人活着，就是噁心，早就該死了。”
“cia爲了找他，死了不少人。”衛斯理說，“這案子不歸我管，如果是我的案子，辛辛苦苦幾年，把人抓到了，卻被自己人給殺了，一個線索都問不出來，你猜我會怎麼做？”
小喬沉默，那一瞬間，所有的考慮，後果，影響，她都不在乎了。
她只想殺了他。
偏偏，那都是無法訴說的往事。
一想起來，就是上一次刀山火海。
“美人少校，剛剛你那段違心之論，真是太精彩了，難爲你爲了幫我，口不對心，我都感動壞了，要不要我以身相許啊。”小喬笑靨如花，又開始嘴賤了。
不管小喬經歷過什麼，做過什麼，有過什麼慘絕人寰的經歷。
在她身上，看不到過去一點陰暗的影子。
是一個很明豔靈動的少女。
“我幫你辯論，的確是違心之論。”衛斯理深呼吸，他就不能和小喬深入談話，“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要我以身相許嗎？真是難爲你了。”她的嘲諷都快溢出飛機了。
衛斯理不打算和她耍嘴皮子，“你和羅斯福到底有什麼過節。”
“沒什麼過節，看他不爽。”
“你寫報告的時候，最好寫一個像樣的理由。”反正不管是什麼理由，一定是錯的。
“那可巧了，報告都是小九寫的，我就沒自己寫過一份報告，我會和她說的，小九的腦袋瓜子聰明，一定能滿足美人你的要求。”
雞同鴨講！！
衛斯理放棄了，轉向窗外。
他拿過電腦，登錄反恐資料庫，給joy發消息，讓他調查小喬和羅斯福的交叉點，這毫無交集的兩個人，不可能有無緣無故的恨。
何況，小喬在沒見到羅斯福之前，聽語氣並不認識他。
只是認出他來了。
肯定發生過什麼，小喬不肯說，他只能自己查。
小喬靜了一會兒，倏然問，“你說羅斯福一個人逃亡在外這麼多年，就算他國有政策保護，找尋他的特工怎麼就去一個死一個，這得多大的本事？”
衛斯理蹙眉，想到一件事，羅斯福在等飛機前，說了一句可惜了。
可惜什麼？
剛剛談話，他也連續說了好幾次可惜。
可惜什麼？
他們在萬里高空中，羅斯福卻一副很篤定的模樣，似乎並不擔心回到紐約就無法出來，他哪兒來的勇氣呢？爲什麼能如此篤定了呢？
小喬和衛斯理對視一眼，衛斯理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倏然，窗外飛過一架戰鬥機，與此同時，茱莉接到了機長的報告，發現三輛飛機在靠近，他已經反覆問過指揮塔，沒有飛機記錄，並讓大家做好防衝擊準備。
茱莉大驚，衛斯理和小喬迅速起身，剛一起身，機身就發生了一站巨大的晃動，根本無法站穩腳跟，茱莉正在趕去機長室時突然遭受到一陣猛烈的攻擊，跌落在機艙裡，衛斯理和小喬迅速把降落傘拿過來，別在身上，這是萬米高空啊，不是在地面上，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突然機尾的方向遭受到巨大的攻擊，一枚小導彈擊中了機翼，衛斯理把降落傘丟給茱莉，沉聲說，“命人殺了羅斯福！”
“不行，我們不能殺了他，殺了他，一切都白費了。”
“蠢貨，你要放虎歸山嗎？”衛斯理沉聲問，“機長室嗎？馬上調整飛行高度，所有人穿上降落傘。”
茱莉背上降落傘，小喬沉怒，“我去殺了他！”
“不行！”茱莉大喊，衛斯理大吼，“殺了羅斯福，一切責任，我來……”
他的話還沒說完，飛機的尾部猛然遭到破壞，一輛飛機在他們頭頂，以想通的時速在他們上空飛着，並劃破了機艙，一個大鐵鉤，勾住了牢籠，在飛機失衡的那一瞬間，把羅斯福和牢籠都拉出飛機外。
飛機的頂層被掀開，壓力失衡，飛機也很快就失去控制。
接着，一枚導彈，飛了過來。
衛斯理握住的小喬，毫不猶豫地跳出飛機，與此同時，茱莉和另外兩名特工也跳出飛機，導彈擊中飛機，瞬間爆炸，那幾名來不及跳傘的特工們被炸得粉身碎骨。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他們別無選擇。
他們跳得快，逃過了一劫，然而，這遠遠超出了他們訓練時跳傘的高度，哪怕是小喬也從來不曾從正在行駛的飛機中跳下來，巨大的衝擊力和壓力幾乎把他們的胸膛刺破，小喬只聽到耳邊呼嘯聲音而過，可怕的下墜力，帶來了死亡的恐怖，彷彿要摔得粉身碎骨。
除此之外，身體幾乎在那瞬間被凍僵，幸好下墜力帶來的摩擦，身體的冰凍略有改善，小喬看到衛斯理就在她旁邊，衛斯理突然伸手抱住她的腰，兩人抱在一起從萬米高空中迅速往下墜。
冰冷，壓力，恐懼，缺氧，造成了小喬腦海一陣空白，幾乎短短的一分鐘缺氧時間，就在她以爲自己要馬上缺氧而死時，衛斯理突然吻住她的脣，暴露在萬米高空中，沒有一點防備，沒有缺氧，這麼跳傘，死亡率高達百分之八十，小喬根本沒經受過五千米以上的跳傘訓練，衛斯理的吻讓她在一片慌亂中，得到了平靜，並且，衛斯理給她渡過一口氣，卻也支撐不了多久，在小喬臉色因缺氧而鐵青時，總算感覺到了一點稀薄的氧氣，她張開嘴巴，幾乎貪婪地呼吸。
兩個人抱在一起，下墜力卻一點都沒有減少，小喬也慢慢穩定了下來
衛斯理說，“別怕，有我。”
“老子怎麼可能會怕！”
衛斯理也沒多說什麼，在這種下墜的情況下，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生命力，衛斯理迅速果斷地說，“聽我的，我推開你的那一瞬間，馬上拉下降落傘。”
“好。”
這種下墜太快了，所幸運的是，他們的腳下，是一片茫茫大海。
若是沒有降落傘就這麼下墜到海里，小喬心想，她會五臟俱碎，死得相當難看，她祈禱着她的降落傘沒有問題，能夠迅速拉開。
衛斯理只能憑感覺判斷高度，作爲陸戰隊的成員，他參加過不少跳傘訓練，經驗比起小喬豐富多了，小喬是陸軍系統培養出來的特工，極少參加跳傘訓練，就算是跳傘訓練也是五千米以下。
他猛然推開小喬，小喬在那一瞬間拉下拉環，降落傘順利打開，然而，衛斯理卻沒那麼幸運，他的降落傘卡主了，小喬想要抓住衛斯理都沒辦法，眼睜睜地看着衛斯理極速往下墜落。
“衛斯理！！！”小喬尖叫，狂風灌進了嘴巴，如一把刀幾乎劃破喉嚨，衛斯理下墜了足足有十秒，這才拉開了降落傘。
小喬心裡猛然鬆了一口氣，她就在衛斯理的上方。
衛斯理選擇的高度沒有問題，卻比小喬晚了十秒鐘，效果是完全不同的，他的緩衝力沒那麼大，在靠近海面五米的時候，衛斯理割掉了降落傘，墜落大海。
小喬因爲降落傘的緣故，不斷地飄遠，她已冷靜下來，並沒有割斷降落傘，至少，要保證一個人活着，不能兩個人都沒命了。
同樣在五米的地方，小喬割掉了繩子，卻離衛斯理，足足有一百多米，她的緩衝力足，到海面時，幾乎沒有什麼衝力，迅速浮出了水面。
“臥槽！！”真特麼的刺激，簡直可以載入史冊，是她特工生涯中，最刺激的一幕。
今天的海水很平靜，小喬滑向衛斯理，幸好她學過游泳，然而，身體在下墜的過程中，受到了巨大的傷害，胸腔劇痛，五臟六腑都因毫無防護的跳傘而受了傷，火辣辣地疼，小喬往前遊時，十分吃力，身體彷彿無法張開，她沒辦法，只好仰泳，中途碰上了臉色青白的衛斯理。
他也向她游來，兩人都很幸運的，沒有抽筋。
“你沒事吧？”問得太急切，吃了一口海水，小喬簡直嫌棄死了。
衛斯理指着東南方向，“向那邊遊，十公里外有一座島，我看見了。”
“十公里？？”小喬只覺得天要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