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柏說,“哈里,不要吃太多糖。”
“再吃一個好不好?”哈里依依不捨地拿着軟糖。
“那你說的,再吃一個。”
“好。”哈里難過地把軟糖放在車子的零食架上,一邊嘟着嘴巴吃,一邊可憐巴巴地看,希望再拿一顆吃,又要尊重諾言,非常糾結。
陸小九的心都酥了。
小孩子果然很可愛,長相好的孩子,更是招人疼,特別是哈里這種眼神帶着一點柔弱的孩子,特別惹人憐愛,若不是她曾經失去過兒子,若不是他是陸柏的樣子,她一定會很喜歡眼前的孩子。
她霸道的不想除了自己的孩子外,有別的孩子得到陸柏的父愛,看着眼前這一幕,陸小九一路就像自虐似的,外面看起來並無不同,內心早就鮮血淋漓。
忘不掉,寶寶的哭聲。
兩年多了,每次想起來,都是痛徹心扉的折磨。
小小的車廂裡,非常的安靜,哈里是一個非常柔和的孩子,“姐姐,吃糖,哈里不能吃了,放着會壞掉。”
陸小九,“……”
陸柏用c國方言說,“小九,哈里身體不好,一直都養在醫院裡,幾個月前才接出來,孩子比較容易害羞,又非常敏感,你不要這麼兇。”
陸小九,“……”
她兇嗎?
陸柏說,“今天是新年,開開心心的,有什麼事,新年過後再說吧。”
陸小九接過哈里的軟糖,哈里顯得格外的開心。
“姐姐,你真漂亮。”哈里說。
陸小九依然面無表情,陸柏眼睜睜地看着哈里十分失望的神色,心裡微微嘆息。
車子開進了烽火集團的專用停車庫,萊恩派了幾個人下來拿了行李,陸柏抱着兒子,帶着陸小九上樓,回到熟悉的地方,哈里撒歡地跑起來。
陸小九這一次來烽火集團發現頂樓和上一次變化很大,游泳池和滑水道原本都是露天的,如今全部封了起來,做成了一個陽光房的樣子,成了室內滑水道,想必是因爲有了孩子,出於安全考慮。
陸柏的個人區域也不再是冷冰冰的樣子,滿地的玩具,鋪了五顏六色的孩童毯子,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哈里美滋滋地帶着陸小九去探險,看他的房間,陸柏把一個房間改成了兒童房,他的個人區域比較大,改動的房間也大,牆壁刷得比較乾淨明快,帶着男孩的活力。
陸小九興致缺缺,哈里像是有用不完的勁,又拉着陸小九去看他的專屬影視區,陸柏弄了一個非常大的家庭影院,全部用來給哈里看動畫片和電影。
從家裡佈局改變可以看出來,陸柏相當的疼愛這個孩子。
“姐姐,給你玩。”哈里分享着他最喜歡的玩具,他是一個害羞卻希望大人們都喜歡他,不要送他走的孩子,只要心情好,總會小心翼翼地討好大人,陸柏早就發現了這一點,慢慢的正在改變這一點,哈里從小沒安全感,好不容易喜歡林景生,天天被林景生帶着,林景生又回了c國,把他丟給了陸柏,他喜歡陸柏,所以討好陸柏身邊每一個人,希望陸柏能夠喜歡他,不要送他離開。
陸柏給他灌輸了很多觀念,反覆強調過,哈里卻依然沒有什麼安全感,陸柏只好用行動來說話。
孩子還小,慢慢會改正過來的,他並不希望培養出一個從小看人臉色的兒子來。
“我不玩,謝謝你。”陸小九說。
陸柏疲倦地揉了揉眉心,略有點睏意,十幾個小時飛機下來,人有點累,哈里的精神倒是很不錯,萊恩一天前就補充了冰箱裡的食材,知道陸柏比較宅,食材非常豐富,想要做餃子並不成問題,陸柏換了家居服,洗了個臉,出來看到陸小九和哈里在客廳裡看動畫片,一個面無表情,一個十分乖巧也不鬧,畫面頗有喜感。
“你笑什麼?”陸小九問。
“沒什麼。”陸柏莞爾,“只是沒見過你和孩子相處,有點好奇。”
這句話戳到了陸小九心中最柔軟,最痛的那個地方,她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她知道這一切和陸柏無關,不告訴陸柏也是她的選擇,然而,蜂擁而至的憤怒和悲傷把她淹沒,陸小九怕自己遷怒於無辜的哈里,起身匆匆去了洗手間,陸柏微微蹙眉,她生氣什麼?
小九並不是那麼易怒的人,自從在機場見到他後就變得非常焦躁。
爲何呢?
她不喜歡哈里,這一點輕易可以看出來,不喜歡哈里的原因,輕易也能猜出來,可爲什麼他一說孩子的事情,就會戳到她的傷疤?
陸柏恍惚想起一件事,陸小九曾經宮外孕,剛剛她那句話,不正是戳到陸小九的軟肋嗎?她曾經也有過當媽媽的經歷,卻因爲意外,失去了孩子,陸柏微微閉上眼睛,或許,邀請陸小九回家一起過年是一個錯誤的選擇,對小九而言,面對哈里,是不是會想起那個孩子,對她來說,是不是錐心之痛?
在經歷過他的背叛後,小九已經很難相信什麼人,更覺得自己是一個災星,總是給身邊的人帶來磨難,他不應該強求她喜歡哈里的。
哈里是一個相當乖巧的孩子,“爹地,姐姐是不是很難過?”
“是啊。”
哈里很委屈,“是哈里惹姐姐不高興嗎?”
“當然不是。”陸柏蹲下來,親了親兒子,“兒子,你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孩子,人人都恨不得捧着你,喜歡你,你看大家都那麼喜歡你,不要擔心姐姐不喜歡你,好不好?姐姐只是想起一些難過的事情,於你沒有關係的,你不要吵到姐姐,爹地給你們做飯。”
“好!”
陸柏去廚房,擼起袖子和麪,他廚藝雖然不行,簡單的還是可以的,他和穆涼那麼多年的兄弟,多多少少會做一兩道不錯的菜。
陸小九收拾好自己興趣出來,哈里拿着蛋糕在吃,還想喂陸小九吃,陸小九說,“我不吃,你吃吧。”
“很甜。”每次他不開心,吃蛋糕就會心情好。
陸小九一笑,孩子的的眼神多麼的無辜和可愛,如陸柏所言,這是一個敏感又可愛的孩子,她沒必要把他們的破事,遷怒於孩子,今年是新年。
“姐姐不吃,你吃吧。”
哈里見陸小九笑了,他也笑了,騎着他的小車在陸小九面前轉來轉去,陸小九忍不住想起她失去的孩子,倘若還活着,應該也有這麼大了。
她的兒子,應該沒有哈里這麼……男生女相,她已經快要記不清楚寶寶的模樣了,兩年了,一張照片都沒留下來,唯一記得就是寶寶那一雙和陸柏酷似的眼睛,倘若活着,應該有和陸柏一樣的樣子吧,那麼漂亮和罕見。
她和陸柏的寶寶要更英氣一點,眼前男女不辯的孩子,真是可愛。
她一直誤會了他的性別。
陸柏和好面,弄了餃子皮,做肉餡,做到一半,哈里蹭蹭蹭地跑來,害羞地抓着陸柏的褲腿,臉蛋紅紅的,陸柏問,“你怎麼了?”
哈里咬着脣,很害羞,陸柏恍然大悟,陸小九很不解,爲什麼哈里突然跑去和陸柏撒嬌了,原來是尿了,陸柏洗了手抱着他去換尿不溼。
換了尿不溼回來,陸柏就看到陸小九在廚房裡忙碌着,已經調好了肉餡。
陸柏看着她,想起了她當露易絲的那段時間,他們非常恩愛,這個房間裡留下了他們的歡聲笑語,廚房更是,陸小九不知道想到什麼,突然低下了頭。
陸柏也想到了當初她當露易絲時,他們曾經的甜蜜。
“你很喜歡孩子?”小九問。
“哈里挺乖的,討人喜歡。其實,平時都是阿生帶他,他有點怕我,阿生和阿凜回了c城,可能要月中才能回來,不方便帶着哈里才丟給我,他和我最近才熟起來,他比較粘人。”
“看出來了,簡直是人形掛件。”
陸柏一笑,“他還小。”
孩子小一點,粘人一點都沒事,他也喜歡孩子粘人。
等孩子七八歲後,你想孩子粘着你,孩子都不會粘着你了。孩子兩三歲的時候,是最粘着父母,最可愛的年齡。
“我沒想到,你那麼喜歡孩子。”
“阿生和阿凜回了c城後,穆涼也不在,頂層空蕩蕩的,有個孩子挺好的。”雖然他是世界大宅男,沒事懶得出門,兄弟們都會過來竄門,晚飯一起吃,一起討論一起娛樂,並不無聊,他們都離開後,頂樓就真的空下來,一點人氣都沒有,有哈里在,雖然一開始都是哭聲也覺得熱鬧不少,高處看燈火也不顯得那麼寂寞了。陸小九低了頭,這兩年,她都不敢想起孩子的事情,害怕一想起,無法入眠,她也不敢去孩子多的地方太怕傷感,萊娜生了一個兒子,她身子不敢去抱,怕一抱在手上,捨不得還給她。
陸小九深呼吸,平息心裡的失落。
哈里拿着一把玩具槍拿過來射着玩,陸小九看着他,微微一笑,“你把兒子當閨女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