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導師開的party，不需要太正式。”劉正淡淡說，不知道想起什麼，目光難測，拳頭微微緊握，那些瘋狂的，絕望的過往，歷歷在目。
徐艾一怔，這是私人的宴會。
他的導師，是她認識的那名教授嗎？
倘若是，她怎麼面對呢？
“你隨意一點就行，他也不記得你了。”劉正淡淡說道，畢竟徐艾當年只是聽過他的課，爲了自己的女朋友能得到很好的資源，他曾經和教授提起過，後面不了了之，導師問過他，你的女朋友呢，他說出國了，分手了，從此以後也就沒再問了，估計早就不記得。
“好。”
當年那些事，那些疼痛和愛，只有他一個人銘記於心。
……
翌日一早，徐艾拖着喬夏，孟纖去逛街買衣服。
喬夏說，“小艾姐，我一個孕婦啊，你也忍心。”
“我還要上班呢。”
“別廢話，快點幫我選衣服。”
孟纖說，“你那麼多衣服。”
徐艾的衣服，多得可以塞滿四個衣櫃，簡直是她的好幾倍，竟然還要來選衣服，真是應了那一句，每個女人永遠都會缺少一件衣服嗎？
“我的衣服都太正式了，沒有太休閒的衣服。”徐艾說，作爲一名辦公室女郎，她的衣服都稍微顯得職業一點，套裝比較多，休閒的除了運動服和衛衣就沒什麼衣服了。
“你要休閒的衣服幹什麼？”孟纖說，“你看那個襯衫牛仔褲，就很休閒啊。”
模特身上搭配得也格外好看。
徐艾說，“不行，就是看起來很休閒，但是也要有點正式的，不能太過隨意。”
喬夏撫着小腹坐在一旁吐槽，“這麼挑剔，醜媳婦見公婆嗎？”
徐艾，“……”
孟纖，“咦，說中了嗎？我就說小艾姐這麼多衣服，怎麼可能會少衣服穿，又要正式，又要休閒的，要求可高了呢，快說說，到底要去哪兒，是大劉總約你見他媽媽嗎？”
“沒有，你們想哪兒去了。”徐艾有點窘迫，索性說，“他的導師開退休party，請了很多他教過又多年一直聯繫的學生，比較私密性，劉正說隨意一點就行，可我也不好太隨意啊，又不能穿得太正式了。”
“哦……”喬夏和孟纖同時拉長了聲音。
“風水輪流轉，別太過分啊。”
喬夏吐吐舌頭，穆涼如今不見蹤影，她心裡倒是平和了一些，每天都陪着孩子，再有這兩位閨蜜，沉悶中聽到一點好消息，總是開心的。
“大哥終於行動了，你們有戲哦。”
“我也摸不準他的想法，再說，我也聽過教授的課，當年也請他幫忙寫介紹信，或許他沒別的想法呢。”
“你一個門外漢和人家得意門生能相提並論嗎？教授怎麼記得你，大劉總讓你去，一定是他的想法啊，這一點大劉總還是夠爺們的，就差一層窗戶紙了，怎麼能讓女生先主動呢。”孟纖想起某個混蛋，哼了哼。
徐艾被她們說得有點窘迫，“好了，好了，不要說了，快點幫我選衣服。”
“這個連衣裙好看，這是d&g今年最流行的印花裙，超級好看。”
“這裙子太花了。”徐艾說。
“是啊，當教授的，眼光一定要素雅一點，如果太花哨了，也不太好，可是這一件很漂亮呢。”喬夏很眼紅這裙子，可她知道，她撐不起來。
“你喜歡，我買來送你。”
“別，我太瘦了，穿着很土，而且，我生了孩子後萬一身材走形呢，不要不要。”
孟纖拿來一件比較素的裙子，“這套怎麼樣，很素雅。”
“太素雅了。”徐艾說。
喬夏也點頭，“是啊，小艾姐可是去給大哥撐場子的，不能太素，要低調地豔冠羣芳。”
“你要求也太高了。”孟纖吐槽。
徐艾哭笑不得。
“不着急，晚上纔去呢，我們有很多時間挑選，去別的店看看。”
徐艾看中了一件小白紗裙，袖子有一隻大印花蝴蝶，裙襬飄揚，腰間有一條很細的粉紅色腰帶，襯得她腰線極好，前凸後翹。非常清新俏麗，也符合徐艾的年齡，穿着格外的清新，不會太花哨也不會太素雅。
孟纖摸着下巴端詳，打了一個響指，“美人。”
喬夏說，“我覺得這一身穿着可以，只是，髮型可能要變一變，其實，小艾姐，我覺得你這個髮型顯得你格外的成熟，就算是美人一枚，感覺也是成熟了好幾歲。”
“我要的就是成熟啊。”
“人家都把自己往年輕了裝扮。”孟纖說，“我覺得你可以把頭髮拉回來，再染一個顏色，一定格外的漂亮。”
徐艾端詳着鏡子裡的自己，捲髮真的太成熟了嗎？
“你想想看啊，當年你和大哥談戀愛的時候，一定是長髮飄飄的樣子，男人嘛，對初戀總是有那麼一點點遺憾的，你呢就去彌補他的遺憾，多美好。”
“是啊，你想看看啊，穿着小白裙，長髮飄飄地和大劉總一起逛校園，找找當年的感覺，說不定你就恢復記憶了呢。”
徐艾被喬夏和孟纖說着，真的去拉直了頭髮，挑了一個栗色，又把頭髮給染了，做完頭髮就後悔了，看起來太青春感覺以後職場上就沒那麼大的震懾力。
真是……悔青了腸子。
她一定是腦子進水了。
“多好看啊，二十六七歲就應該有二十六七歲的樣子，怎麼能每天都把自己打扮成三十幾歲的少婦呢。”孟纖說，“把剛剛新買的衣服穿上，走在校園裡，隨便一個街拍掛出去都是b大校花。”
喬夏大笑，非常贊同孟纖的話，“是的，是的，非常漂亮，青春，小艾姐，就這打扮，一定會迷倒大哥。”
“你們別坑我啊。”徐艾心想大不了回頭再弄捲髮回來。
花了四個多小時做的頭髮呢。
可別被坑了。
“放心，我們可不會坑人的好不好。”
喬夏說，“我覺得這模樣就是小艾姐顏值最高峰。”
徐艾，“……”
被孟纖和喬夏一誇，她差點就覺得自己是絕世美人了。
徐艾換上了新衣服，在店裡直接化了一個淡妝，比她捲髮的樣子，至少年輕了四歲，看着非常的漂亮，宛若換了一個形象，徐艾自己都覺得很陌生。
“去吧，大哥一定會喜歡。”
“你們要坑我，你們就死定了。”
校園裡不允許轎車，所有轎車都停在校園外，哪怕你是校長也不例外，劉正和林源先到的，林源推着他在校門口等着徐艾，又是高峰期，徐艾先送了喬夏回家，再來學校，路上有段堵，劉正說，“林源，你先走吧，我一個人等她就好，滬寧那份合同還要你過目。”
“大少，你一個人沒問題嗎？”
“沒問題，徐艾也快到了。”劉正淡淡說道。
“好，那大少我先走了。”林源說，“等結束後，我過來接你。”
“不用了。”
林源，“……”
咦，好吧，老闆說什麼，那就是什麼，他沒異議。
劉正在門口等了快二十分鐘纔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踩着高跟鞋大步奔跑而來，他看了一眼就別開了目光，剛一別開目光，倏然驚訝地轉回來，落在那抹朝她一路奔跑過來的身影上。
一開始別開目光是因爲太遠，看不清楚容顏，只看到一頭飄揚的秀髮，一身白色的清新小裙子，一點都不是他所熟悉的徐艾，然而，餘光卻看到了熟悉的感覺。
果然是徐艾。
劉正雙眉往上挑了挑，略有幾分錯愕，極爲鎮定地看着徐艾狂奔而來，就像是他在愛情中邁出了艱難的一步，剩下的距離徐艾一人狂奔。
她拉了頭髮，穿了一身根本不是她風格的衣服。
或許習慣了成熟嫵媚的徐艾，乍然看到她這麼小清新的模樣，劉正有幾分難以言表的微妙。
他想起當初第一次約徐艾出來時，她也是穿了一身白裙子，嶄新嶄新的，雖不是什麼大牌衣服，穿在她身上卻格外的襯托，長髮飄飄，如清晨的雨露，那並不出色的容顏也因此多了幾分顏色。
小艾……
後來，熱戀後，他知道徐艾的經濟條件，每天吃一頓兩塊錢吃食堂的飯菜，一個素菜就搞定，爲了和他約會，她省下了快兩個月的生活費，在批發市場內挑選了兩個多小時，總算挑到一件價廉物美的白裙子。
爲此，她吃了一個月的白米飯和食堂的免費菜湯。
劉正驚訝地發現，他平時都不會想起這種小細節，他太過於埋怨徐艾當年的不辭而別和移情別戀，以至於牢記當年徐艾的絕情，忘卻了曾經的徐艾爲了他，也如此的努力過。
那些細節想起來，國外的美好。
他心疼她，又照顧她的自尊，每天下班後，不辭勞苦跑了半個城市，就是爲了能請她吃飯，並且理直氣壯地和她說，男朋友就應該每天都請女朋友吃飯。
戀愛中，那些溫暖又感動的小細節，隨着他們重逢，相熟，又一次浮現在腦海裡。
“不好意思，路上太堵了。”徐艾真的不是有心讓他久等，時間也算得很寬鬆，誰知道高架橋上出了追尾事故，一段路堵死，因此耽擱了時間。
她跑得氣喘吁吁，臉頰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