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後,他被一槍爆頭的機會越大,喬夏已經無法承受這樣的折磨。
一槍,她都無法去賭。
她怎麼敢用穆涼的生命,去賭這樣的機會。
穆涼又開始倒數,“三。”
“二!”
“一!”
“我喝。”喬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絕望地喊,“求求你,放下槍,我喝。”
她淚流滿面,曾經她以爲穆涼會寵她一輩子,愛她一輩子,不捨得她流一滴眼淚,今天她才知道,穆涼逼得她把一生的眼淚都流乾了。
心如死灰。
穆涼,你憑什麼,如此篤定,如此逼迫我。
你仗的,不過也是我的喜歡罷了。
我寧願不要寶寶,也要你完完好好,健健康康。
爲什麼要逼我做這樣的選擇?
喬夏眼淚不斷地落下,看着眼前的紅酒,眼底一片紅,她慢慢地站起來,走到桌子中間,一手端起了酒,她看着穆涼,眼底一片迷離。
穆涼的心都要碎了。
喬夏,你痛嗎?
你可知道,我比你更痛。
喬夏猛然奪過穆涼的手槍,穆涼心裡一片悲傷,以爲喬夏要喝了酒,竟然一時沒有防備,竟被喬夏奪走了槍,喬夏崩潰了,所有的防線都被穆涼一一擊碎,她不願意失去孩子後,他承受一輩子的折磨,她在謊言中渾渾噩噩過着所謂的一輩子幸福生活,卻把悲痛轉嫁在他身上。
她不願意成爲折磨穆涼一輩子的元兇。
喬夏絕望地舉起槍,對着自己的腦袋,眼底一片空茫,“阿涼,再見!”
穆涼在被她奪走了槍的同時,猛然一躍而起,宛若一隻迅猛的獵豹,撲向喬夏,一手扣住她的手腕,槍口離開她的腦袋,對着天空。
砰的一聲……
巨響。
子彈從槍槽裡飛出,射向天空,近距離的槍聲,震得她的耳膜一直疼痛,彷彿要裂開,滴出鮮血來。
喬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軟軟地跌坐在地面上,悲痛大哭。
這一槍,竟然有子彈。
穆涼連一次撞運的機會都不給她,百分之一射中她的機率都不會給她,毅然撲向了她,她卻眼睜睜地看着穆涼,開了兩槍……
萬一呢?
喬夏傷心大哭,“不要再逼我,求求你,不要再逼我。”
她真的要崩潰了。
穆涼倏然別開了目光,看着遠處的大海,不知道是海風太烈,還是風沙吹進了眼睛,一行清淚從他眼中滑下。
這輩子,第一次哭。
他差點逼死了喬夏。
手槍無力垂下,掉在地板上,鮮血從手指一滴一滴地掉落,他的傷口裂開了,原本受了槍傷,傷口還沒癒合,他就瘋狂地找尋她。
喬夏淚眼朦朧中,看到了地板上一灘鮮血,她猛然擡起頭。
穆涼一身白色的燕尾服,側身對着她,長身如玉,冷硬的側臉在夜風中,帶着幾分冷冽,一邊手臂全都紅了,鮮血不斷地滴落下來。
穆涼,我恨你!
劉正收到穆涼平安無事,尼古拉已死的消息,心裡鬆了一口氣,既然尼古拉死了,穆涼又平安無事,這件事算是圓滿結束,再不會有什麼波折了吧。
穆涼和喬夏之間的問題,他們一定會處理好的。
所有的一切,都交給時間,時間是最好的良藥,一定會醫治好彼此的心傷。
這半個月以來,劉家的產業機會都被劉以辰掌控,再加上王幼婷的掌控力,除了一部分聽命於劉信的忠心耿老人,幾乎都被王幼婷收買了。
這一穩定下來,王幼婷和劉以辰對中雲幾乎進行了瘋狂式的進攻。
劉正背後有一個諾大的順風銀行提供他源源不斷的資金,在翻雲覆雨的資本市場上,頑強地頂住了劉以辰和王幼婷的攻擊,這讓劉以辰幾乎惱羞成怒。
爲什麼?
一箇中雲,竟然頂住了劉氏財團瘋狂地攻擊,爲了能夠拿下中雲,這一段時間,他砸了重金,以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瘋狂在對付劉正,竟然沒撼動劉正一根頭髮。
一直玩樂的二世祖劉以天也察覺到不對勁。
“哥,你爲什麼一直……逼迫大哥?”劉以天問,他一直是劉家的寵兒,劉信偏愛,王幼婷寵溺,劉以辰對這個弟弟也是百依百順,養成了劉以天二世祖和無法無天的性格,經過穆涼一事後,他奇蹟般明白了一些事理。
他覺得自己哥哥和媽媽太過咄咄逼人了。
大哥只剩下一箇中雲和遠洋,還有另外兩家公司的股份,完全控股的,只有中雲,他們竟然還如此咄咄逼人,爲什麼呢?爸爸還躺在醫院裡,人事不知呢。
“小天,不是我在逼大哥,是大哥在逼我。”劉以辰淡淡說道,“一直以來,都是大哥在逼我,這些事情你不懂,若是不除掉大哥,我永遠無法繼承劉家,你就安心去玩吧,哥哥幫你頂着呢。”
劉以天不是傻子,心裡納悶,對着自己哥哥,也就沒有什麼顧忌,“哥,大哥完全控股的只有中雲,他一輩子只能坐輪椅,也沒有生育能力,又能繼承什麼,對你一點威脅都沒有,不如就算了吧,把大哥逼得破產也沒什麼好處,中雲始終是他完全控股的,就給大哥算了。”
家裡所有的產業,都被媽媽和哥控制了,大哥就一箇中雲,爲什麼還要覬覦呢。
“小天,我是你哥,你幫誰說話呢?”
劉以天目光黯然,“我當然幫着你,只是,我不想你太累,你天天和大哥鬥,回來又發脾氣,其實沒必要,不如讓大哥離開家裡,中雲你也就放手,退一步海闊天空啊。”
“你傻了嗎?就算我願意退一步,大哥也不願意退,他已經放話了,他永遠是劉家的長子,永遠擁有繼承權,如果爸爸不幸去世,劉家就是他來繼承,你懂嗎?”劉以辰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劉以天,“小天,我不求你多麼厲害,能成爲我的幫襯,可你也別不知好歹,自己人和敵人都分不清楚,幫着一個外人來說話,我是你哥,我纔是你的依靠,如果沒了劉家,我們成了什麼?一切從頭開始,我們和媽媽就變成了笑話。”
他的聲音非常嚴厲,劉以天略微有點害怕,他做錯了嗎?
他說錯了話嗎?
可是,明明是媽媽和哥哥在咄咄逼人。
大哥只不過是在自保啊。
“算了,我不說了。”劉以天悶悶不樂地上樓。
家裡一點生氣都沒有,以前爸爸在時候,晚上大家會一起吃飯,雖然大哥沉默寡言,也看不上他,可兩位哥哥也會交談,家裡燈火通明,非常有活力。
如今,大哥不在家,小別墅一片黑暗,爸爸也生死不明,家裡一片死氣沉沉。
他不開心。
徐艾約劉正在翡翠樓吃飯,順便談一談第二期的貸款計劃,反正總部放出消息,無上限給中雲貸款,他們也只有聽命的份,反正順風財大氣粗似乎都不管盈利了。
這件事原本不歸她管,然而,李單全部丟給了她。
美曰其名,幫她製造機會,徐艾哭笑不得,劉正至今對她都沒有一個好臉色呢,給什麼機會。
她也是很佩服劉正,在劉家全面攻擊下,竟然能不動如山,中雲漸漸有了起色,真是不能小看,順風第一期的貸款已經結束,如今進入了第二期,比預期的晚了一個禮拜呢。
“爲什麼是你在接洽。”劉正疑惑地問,這貸款的事情,不歸徐艾管,她是做風險控制的,或許還要給順風出謀劃策分析貸款給中雲有諸多不利。
“我也不知道,我是聽命行事。”徐艾說,劉正眯起眼睛,似乎在考慮着她話裡的真假,徐艾無動於衷,一臉我說的就是實話的模樣。
劉正冷哼,兩人一邊吃飯一邊敲定細節。
兩人訂的並不是包廂,只是靠窗看景的一個桌位,好巧不巧就遇上了劉以辰和劉家幾名董事來吃飯,雙方竟然撞上了,那老董事對劉正還是給了幾分面子,見了面還是喊一聲大公子。
“我記得這是大哥最喜歡的餐廳。”劉以辰微微一笑,帶着一分勝利者的從容淡定,“沒想到也能在這裡遇上徐小姐,一直久仰大名,沒想到徐小姐這麼年輕漂亮。”
徐艾在金融界相當的出名,不光是因爲她和李單那段曖昧的故事,更因爲她在順風銀行中亞地區的權力,比起中亞區副總裁有過之無不及。
李單很多決定直接交給徐艾。
順風銀行人人都說,徐艾是隱藏的總裁夫人。
這樣一個女人,在順風銀行風生水起,竟然極少有人攻擊她,這樣年輕,有權力,有實權,卻出生平凡的女人變成鳳凰,一定會招來妒忌。
然而,順風銀行說起徐艾,多數是打趣的多,雖然也有心懷不服之人造謠,可對於那麼大的公司而言,概率很小,等同於零差評金融女王。
一看就是特別會做人,八面玲瓏。
“多謝小劉總誇讚。”
劉以辰臉色一僵,小劉總這稱呼,已有一段時間沒聽到了。
劉正和劉以辰都姓劉,爲了區分,一個就是大劉總,一個小劉總,自從他和王幼婷掌管劉家半壁江山後,基本上人人都稱他爲劉二少,或者劉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