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涼,你冷靜一點!”
“我沒辦法冷靜!”穆涼的眼睛,就像充了血,“哥,如果喬夏死了,我的一生,都將畫地爲牢,痛不欲生。”
天亮了。
一整晚沒睡,顧小五也撐到了極限,烽火集團雖然販賣情報,畢竟遠水救不了近火,穆涼的a市所有的人手都派出去尋找喬夏,哪怕有一點點痕跡都好。
早上八點。
穆涼手機上突然收到來自於王幼婷的一段視頻,一段喬夏被關在某一個地方,全身被反綁在凳子上的照片,她嘴巴被一塊膠布貼住,一邊臉上高高地腫起來,地上全是汽油,房子也是木板房。
“你想幹什麼?”穆涼撥通了電話,聲音陰冷!
“我要你馬上召開新聞發佈會,宣佈放棄劉家財產繼承權,卸任tve總裁的職位,是你在劉信的飲食裡動了手腳導致他體內鉀元素猛然增多,你狠心弒父,主動放棄劉家所有的一切,否則,我就活活燒死她,當然,你可以試一試,到底是你找到我的速度快,還是她被燒死的速度快。”
“王幼婷,你該死!”
王幼婷冷冷一笑,“我被你們兄弟欺辱得夠了,記住,一個小時後,我看不到新聞發佈會,你見到的就是喬夏的屍體。”
“不要傷害她。”
“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王幼婷猛然掛了電話,顧小五立刻去查線索,那段視頻裡,喬夏一個字都沒說,甚至別開了鏡頭,有一段時間內,她是憤怒地看着鏡頭,卻依然無法說出一個字。
“阿涼,你別衝動。”劉正沉聲說,這話若是說出去,穆涼也就毀了。
“我根本不在乎劉家的財產。”穆涼眼光宛若野獸一樣,已經被逼到了極限,他一點點危險都冒不起,根本不知道若是他真的不出聲,後果會怎麼樣。
王幼婷心狠手辣,不會放過喬夏。
就算他殺了王幼婷,若是喬夏出了事,他能補救嗎?
“那你連自己的名譽都不在乎嗎?你想千夫所指,被人戳着脊樑骨說你喪心病狂,連自己的父親都下殺手嗎?”劉正怒吼,爲了一個喬夏,他財富,名譽,什麼都不要了嗎?
“我不在乎,沒有喬夏,我一無所有,我要財富,要名譽幹什麼?”穆涼走到別墅門口,晨光在他身上打上了一層冷漠的影子,他的眼光宛若刀鋒一樣冰冷,“我只要她。”
tve大廈。
一個小時的時限到了,顧小五沒能查到喬夏的下落。
穆涼召開新聞發佈會。
“穆先生,你今天爲什麼召開新聞記者會?”
穆涼抿脣,聲音冷漠,帶着一抹不近人情的鋒利,“今天召開新聞記者會是爲了澄清一件事,關於我爸住院一事,大家以訛傳訛,都傳是我哥爲了奪權,殺害了我爸,其實,你們錯了。”
“不要給我哥潑髒水,他是爲了我頂罪,從小到大,我要什麼,我哥都會給我,不管多麼離譜,他都會滿足我的願望,不管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我哥都會跳出來,第一個爲我頂罪。”
“想要害死我爸的人是我,是我看不慣他的所作所爲,是我喪心病狂,想要弒父,我哥毫不知情,我在他的飲食上動了手腳,差一點害死了他。”
“爲此,我主動放棄劉家財團繼承權,所有的繼承權都給我哥,從今天開始,我辭退tve總裁一職。”
全體譁然。
電視機前的劉正,心痛至極。
哪怕是王幼婷提出這麼離譜的要求。
穆涼照做了,卻在敗中求勝,洗脫他的罪名。
財富,名譽,榮耀,人格,哪怕萬箭穿心,失去所有,千夫所指,爲了喬夏,他甘願一一放棄他所有的一切,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他以爲,穆涼很喜歡喬夏。
只是,沒想到,這種感情,已經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
喬夏是他的骨,他的肉,無法剔骨剜肉。
“小五,去把劉以天綁來!”劉正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正人君子,既然對方敢動他的弟弟,他就不必講什麼君子,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鏡頭前,一片竊竊私語,一片譁然。
穆涼頓了頓,目光平靜,語氣卻透出幾分抵抗全世界的戾氣,“我不管你在哪兒,我都會找到你,哪怕你忘了我,我也會讓你想起我。我一直都不善於表達我的感情,乃至於傷害了你,除了放手,對於你,我可以付出一切,你是我的夢,我的家,我的墳墓,我將葬身的地方。如果你能聽見我說話,請你牢牢地記住三句話。第一,上窮黃泉下碧落,我一定會找到你,第二,假如你是最後一次聽我說話,不要怕,黃泉路上等着我,傷害過你的人,我會一一送到地府,任你報仇。第三,我一直很後悔不曾告訴過你,我愛你,深愛。”
一艘輪船上,看着直播的喬夏,淚流滿面。
穆涼高傲的背影,消失在攝像頭之前,哪怕快要垮了,他依然挺得那麼直,就像一支標杆,永遠屹立不倒。
那些傷害,那些口不對心的話,全部消散到一句我愛你中。
原來,他愛她。
深愛。
她以爲,他們之間充滿了陰謀,傷害,欺騙,卻沒想到,他們之間竟然有愛,爲了穆涼這一席話,她傷心欲絕,彷彿陷入了海底深淵。
如果這一刻她就要死去,她一定後悔。
他們最後一句話,竟然是穆涼狠絕的誓言,和她毫不留情的拒絕。
哪怕失去了記憶,她又一次愛上了穆涼。
“很感動?”方曼寧倚在門口,微笑地看着她,就像看一個低賤的人,充滿了嘲笑,冷漠,喬夏猛然站起來,眼睛倏然睜大,“你……”
她頭疼欲裂,方曼寧哈哈大笑,歪着頭,若有所思,“顧西西真是有本事,她說,只要看到我,你就會想起一切,果然不假,你只不過是忘了穆涼罷了。”
“啊……頭好痛。”喬夏猛然蹲在地上,海上風浪大,猛然一個顛簸,她差點跌倒,頭就更痛了。
腦海裡,閃過一幕又一幕,傷心欲絕的畫面。
她像是要瘋了一樣,用力地打自己的腦袋。
真的好痛。
她想起了所有事。
穆涼……方曼寧,她的失憶,她的自閉,她父母的仇,她的絕望。
喬夏臉色慘白,彷彿失去了生命的布娃娃。
穆涼害死了她爸媽和妹妹。
她一時受了刺激,封閉了自己。
看到方曼寧,竟然想起那個黑暗的晚上。
她恨不得,永遠都想不起來。
穆涼說,我愛你,深愛。
這份愛,卻是她無法承受之痛。
更大的絕望,蜂擁而來。
她的眼淚,已經流乾,眼神呆滯。
她痛恨,這捉弄人的命運。
爲什麼要讓她和穆涼遇上,爲什麼連失憶了,都會愛上穆涼。
爲什麼,世間會有這樣的絕望。
“他竟然愛你,憑什麼,憑什麼?”方曼寧彷彿受了什麼刺激,猛然衝過來,狠狠地一腳踢開喬夏,喬夏哪兒是她對手,身體如破布一樣被踢出去。
方曼寧過去就是一陣拳打腳踢,猛烈的毆打,恨不得把喬夏打死。
喬夏捂着頭,卻沒辦法躲閃,疼得暈了過去。
“住手!”一名皮膚白皙,眼睛湛藍的西方男子站在門口,阻止了方曼寧的暴力和血腥,他的眼光帶着幾分誶了毒的妖異,看起來像是一條毒蛇,“這是穆涼的女人,你的任務已經結束了,我不需要你,拿了錢,滾蛋。”
“尼古拉,你過河拆橋,我說了,這個女人是我的。”方曼寧恨不得殺了喬夏,又怎麼願意把人交給尼古拉,這不是她談的交易。
“方曼寧,這就是我的條件,你的任務是把人成功地劫出來,接下來就沒你什麼事情。”尼古拉妖異的面容帶着一抹威脅,“戴安娜沒告訴過你,得罪我的人,沒什麼好下場嗎?”
方曼寧渾身打了一個冷顫,竟然有點害怕眼前的男人,他是歐洲一個神秘家族的順位繼承人,財富,權力,地位,一樣不缺,卻和穆涼有不共戴天之仇。
她本以爲,尼古拉也想要殺了喬夏,沒想到,他竟然有別的意思。
“滾!”尼古拉沉聲說。
方曼寧目光含恨,不甘心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船艙。
尼古拉走過去,輕輕地抱起喬夏,她就像一個破布娃娃,身上都是傷痕,他眼裡竟然透出了幾分憐惜,“真是一個小美人,穆涼的軟肋,弱點,真是……太令人期待了呢。”
徐艾和孟纖也知道了喬夏失蹤,相聚於穆涼家。
劉以天被顧小五的人綁着,就光明正大地綁在庭院裡,他拼命地叫囂着,“你們要幹什麼?”
劉正失去了耐心,問王幼婷,“說,喬夏在哪兒,再不說出她的下落,我就要你兒子一根手指頭。”
“媽,媽,救我……”劉以天的聲音淒厲。
穆涼在一旁,無動於衷。
目光如魔。
身上的殺氣四濺。
“不知死活!”劉正淡淡說,“既然你不遵守約定,放了喬夏,那麼……就別怪我不留情,小五,砍了他一根手指頭!”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