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她是我太太

只見蕭家人這些表情動作來看,貌似是都知道這女子的。

廳堂裡的客人們,臉上不由呈現出一些迷茫疑問的神色。

林意珊想到了什麼,望向了蘇逸夏。

蘇逸夏果然四處在找可以聯繫外面的電話了。

一早上,她已經打過電話聯繫了來到大城市裡的顧媽。

說到顧媽,那日坐上長途汽車之後,因爲十分擔心女兒的情況,可謂是日夜兼程的趕路。到了站點,沒有想到邱三姑居然趕到了車站來親自接她。

邱家軒開着和人家借的車子,開到汽車總站。等邱三姑接到顧媽一起往他們的出租房那裡拉。

親戚出乎意外的好客,讓顧媽幾乎是摸不着頭腦了。

說到底,邱三姑是想,固然上回一開口顧暖拒絕了。但是,好歹顧暖那是由於沒有見到男方真人的緣故。等見到了,八成感覺是不一樣的了。

剛好顧媽來了以後,這事兒有或許能成的希望。

邱三姑是很想做成顧暖這個媒人的。

因爲自己家的兒子已經是不爭氣了,自己女兒讀書也不行,只能嫁個好人家不能給她賺錢。她邱三姑要錢生錢,還是得靠着顧暖出謀劃策。

邱三姑把顧媽帶到車上之後,又開始說起媒了。不過這回她聰明一些,沒有開口就說男方怎麼好怎麼好,顧暖大齡什麼的,而是拿出實際點的證據來。

一張男人的照片,配帶了一些資產報表,放在了顧媽的眼前。

“您看看。先看一下,別急着說。說真的,莊先生除了年紀大點,顯得稍微成熟穩重,有多少女人倒追他,不乏十幾歲的小女孩呢。按我們家嘉莉的說法,男人要到這個年紀,事業有成,才叫做真正的可靠。”

顧媽聽她這樣說,不由堵了一句回去:“那你不把嘉莉直接介紹給人家,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你說的真沒錯。”邱三姑笑道,“我是原本把嘉莉介紹給他的。可人家喜歡氣質型美女,壓根看不上我們家嘉莉這種不會讀書的。相反,人家一看到你們家顧暖的照片,馬上被吸引住了。”

“我女兒的照片你怎麼有?”顧媽吃驚地問。

“顧暖不是拍過單人的碩士畢業照嗎?她爸爸有啊。”

顧媽握緊了拳頭,自己家老公又出賣女兒了。

“你先看看嘛——”邱三姑勸。

顧媽百般不依,一把推搡開她送到自己眼前的東西。

沒有想到的是,當車子開到邱三姑他們住的公寓的時候,有個男人,站在一輛寶藍色的寶馬面前,像是在等着他們一行人似的。

邱三姑指着對方說:“這位就是莊先生了。”

顧媽這回眼睛避都沒有辦法避開。

車子由遠及近,是擦過那男人的面前擦身而過。顧媽看得一清二楚對方的面孔和身材。令她大吃一驚。

不是說是快四十歲的男人嗎?

怎麼?

好像小年輕一樣的身材,高瘦挺拔的,穿着灰色西裝打了一條優雅的藍格子領帶,沒有鬍鬚,五官也很端正,皮膚上沒有一點顯老的皺紋。

怎麼看,最多三十出頭。

“我都說過了,男人很能存年紀的,不像女人,年紀輕輕都顯老了。而且他開的是莊園,都在國外,賣的紅酒,全世界都有他的酒莊和咖啡豆。”

顧媽愣了下:“你說什麼?他不是公司老闆嗎?”

“什麼公司老闆?只是一家小公司的老闆,你們家顧暖能看得上嗎?”邱三姑可是摸準了顧暖那個清高的脾氣。

只看顧暖很能賺錢的本事,一般的男人,她邱三姑都覺得配不上。

“你說他有過老婆,有過兒女的。”顧媽認定一個道理,二手車的男人,說什麼都不能要。

“那是你不知道這其中的來龍去脈。”邱三姑說,“莊先生真是個很長情的男人的。他之前去世的老婆,其實是他一個老同學,以前可能是有點喜歡這個女同學的。結果這個女同學遇人不淑,遇到了一個不好的男人,有了孩子,那男人又不準備娶她。莊先生就把這個女同學和其肚子裡的孩子一塊接過來了。孩子生出來不得有戶口嗎?他們假結婚。”

顧媽聽得一愣一愣的:“你這說真說假?我怎麼聽得像韓劇。”

邱三姑笑了:“沒想到你看韓劇的。”

“我怎麼不看?電視裡播的都是這些肥皂劇。”顧媽沒好氣地說,自己壓根兒沒有落伍。

“那我繼續說了。”邱三姑道,“莊先生假結婚的這個老婆,難產死了。留下一個孩子。現在這孩子,快十二歲了,是給他姥姥帶着。莊先生每年給老人家和孩子一些錢。他自己其實一直一個人生活的,潔身自好,不抽菸不喝酒,偶爾彈彈鋼琴。”

顧媽一聽是會彈鋼琴的男人,與自己想的又差了十萬八千里遠,說:“我們家是連鋼琴都買不起,摸都沒有摸過的人,你確定他能和我們家暖兒合得來?”

“合不合得來,要看他們自己倆啊。你讓暖兒出來和他一起喝杯咖啡,大城市裡治安好,他是個圈子裡有名的商業人,標準紳士,不可能對暖兒做出什麼越軌的事。見一面,當蹭他一杯咖啡不行嗎?暖兒失戀了不是嗎?需要男人調劑一下不是挺好的。”

顧媽心裡是有些心動了。主要是看這個莊先生貌似真的是很正經的人家。站在那兒給她過目一下之後,並沒有追着來死纏爛打,而是開着寶馬走了。

人家都買得起這麼名貴的跑車,需要死皮賴臉地欺騙他們顧家嗎?

自己女兒沒有一點色豔,這點顧媽內心裡是很清楚的。說男人看上顧暖的色,有些說不上。

對於自己女兒生病了的事,顧媽掂量着,沒有打算先和邱三姑透風。

要是真打算和男人好了,一個生病的女方,總是會給對方一個打折扣的印象。沒有人願意娶一個經常生病的病秧子的。

顧媽真的是很爲女兒精打細算了,尤其是想到自己女兒剛被那個吳子聰耍了快十年,越想越氣。

在邱三姑家歇了一夜以後,顧媽接到了蘇逸夏的電話。

蘇逸夏告訴顧媽,自己的哥哥是個大夫,負責顧暖的治病工作。今天蘇逸德剛好有空,聽說顧媽要來,念及是自己妹妹最好的朋友同學,因此決定過來幫忙接送。

顧媽一邊口上感激,一邊心中忐忑。不知道女兒這一病究竟是如何了。

和邱三姑撒了個小謊,說是想自己出去蹓躂蹓躂。邱三姑正好要去接送女兒上學,也就沒有陪顧媽了。

在路口,蘇逸德開車過來,見到顧媽互相確認身份以後,顧媽坐上了他的車。

眼看時間尚早,而且需要等待妹妹發來的暗號,蘇逸德先載着顧媽在城市裡四處悠轉。

顧媽從沒有到過這裡,以爲這是人家說的大城市裡堵車,因此一點對於蘇逸德瞎轉悠沒有在心裡懷疑過。反倒是問起了蘇逸德一些有關自己女兒病情的事。

蘇逸德本身確實是醫生,說這種謊話簡直是信手拈來的容易,唬得顧媽一愣一愣的,硬是沒有辦法懷疑到他頭上去。

“暖兒她的病,要說重不重,主要是很不注意休息。”蘇逸德邊說邊衝顧媽和靄地笑。

“是怎麼一回事,蘇醫生?”顧媽完全認可了蘇逸德說的每一句話。

“她喉嚨發炎,沒有注意休養,而且她耳朵不好不是嗎?發展成爲中耳炎的話,會進一步拖累她的身體以及受過傷害的耳朵。”

顧媽深深地在內心哎一口嘆氣。想女兒這麼拼,還不是因爲要賺錢,可能是受了被吳子聰甩了的刺激。

回頭必須說說女兒了,這樣下去怎麼能得了。

與此同時,在蕭家。

蕭家幾個女兒使勁兒地咽口水。蕭奶奶氣定神閒坐在那兒,手指尖捏着茶蓋子磕瓷杯口。

到這裡,似乎事兒定了。老人家發了話,饒了孫子這一次的不合規矩。

誰也沒有想到,蕭夜白不僅沒有承了老人家這開恩的念頭,是突然一笑,笑容可掬。

他幾個姐姐一看弟弟這副臉相,心中再次一驚。

從小到大,蕭夜白如此笑顏的機會可謂是屈指可數。

蕭奶奶看見孫子突然笑成這樣溫雅穩重,十足也是突然睜大了些眼瞳,彷彿看癡了一樣。

蕭夜白長得俊俏風流,這是自小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本來這麼好看的一張臉,非要長了一張毒嘴煞風景,毒嘴的話,定是要配上一幅紈絝的表情,這不使得這張本就具備俊秀的臉突然變得邪氣起來,大打折扣。否則,如今蕭夜白在外界的名聲不會被人說成狼藉的模樣,說是典型的花花敗家子。

蕭奶奶不由地在喉嚨裡咽了口水,沉了眼問:“怎麼,還有其它事兒?”

“奶奶,我忘了和你說了。不過,我想幾個姐姐應該都知道的。我在微博上早說過的事,如今世人都知道的,我一個月前結婚了。”

這話無疑是在蕭家裡扔下了顆超級核彈頭的節奏。

除了蕭淑珠在海外或許不怎麼留意國內的微博,海外玩的是FACEBOOK,不是微博。像蕭淑蘭,蕭淑菊,肯定是知道這回事的,並且私下都討論過的。

瘋瘋癲癲的一個孩子,在微博上這種不怎麼可靠的媒體上放的話,能信嗎?

自然都是不信的。

都當蕭夜白開玩笑,說樂子,博人眼球。

蕭淑蘭和蕭淑菊只知道,這個弟弟沒有別的本事,一張胡言亂語在網上呼朋引友的本事卻是讓他們兩家都妒忌到不得了。誰會不知道,現在什麼企業家都標榜明星效應了。只有好的明星效應,才能推廣自己的公司品牌。

聽說格力、海信那些總裁,不都自己做廣告代言人了嗎?效果不比明星差。

蕭夜白這胡言亂語,按照他們的想法,目的只有一個——虛張聲勢,十足不可信!

蕭淑珠轉頭看向自己兩個姐姐:“夜白和你們說了嗎?”

“說什麼呀?”蕭淑菊快言快語,“他嘴裡什麼時候吐出過象牙的,誰能當他的話是真的?”

對這話,蕭奶奶卻是愣了下。

蕭夜白果然是眉頭一挑,看向自己三姐說:“三姐,我說話有撒過謊嗎?”

蕭淑菊兩隻眼珠子使勁兒飛眨:“這,這,不能說沒有吧?”

“三姐,說話要有證據,不然,你不能隨便定你弟弟的罪。”蕭夜白說,“我只記得,有一回,小時候唸書時三姐你撒謊說去補課,我對爸說,你是和男朋友去看電影了。你回頭要打我一頓,爸那時候就對你說了,人不能撒謊。”

蕭淑菊的臉頓時宛如青菜色,當着如此多賓客的面,她憤怒地咬着嘴脣,很委屈地說:“這哪裡的事?我從來不記得有過。”

只有蕭家人自己最清楚,蕭淑菊絕對是撒過謊的,而且是最善於撒謊的。

遠的不說,蕭淑蘭記得林家樂幹出要私吞老丈人項目的混賬事來時,蕭淑菊裝得別多委屈了,說自己一點都不知情。

說白了,蕭淑菊平常看起來大大咧咧,傻里傻氣的,可終究是不是真傻,蕭家人似乎都不敢確定。

這樣一說,大家都很清楚了,蕭夜白纔是那個從來不說謊的。

真的!

真的了!

蕭家的獨生子,未來長達繼承人,一個月之前已經結婚了。

不說蕭家人自己,廳堂裡被邀請來的賓客們率先一片譁然不休。

蕭奶奶老臉幾乎掛不住了。因爲這簡直是,鬧大烏龍了!

自己孫子早就對外宣佈自己結婚了,結果倒好,家裡人爲了這個孫子,把她的壽宴都幾乎辦成了相親宴。這下,怎麼對那些被邀請來的女性家族們道歉?

蕭奶奶用力把持着把茶蓋子在杯口上又磕了兩下,說:“你說結婚了,我怎麼沒有聽說過?”

“奶奶,我對外宣佈了。外面的人都知道的事兒,你們不知道?”

“我又不上網。”

“可是,二姐三姐不是常跑奶奶這裡嗎?”

確實是這樣。如果此事是真的,蕭淑蘭和蕭淑菊是明知故犯,害她老人家出錯丟大臉。要知道,今天被邀請來的女性相親對象裡頭,有部分都是蕭淑蘭蕭淑菊推薦的。

蕭淑蘭和蕭淑菊只看老人家責備的目光射過來,心中暗自叫苦,連忙澄清:“不,他沒有告訴我們,真的沒有過!”

“可他說外面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們能不知道嗎?”

這是絕對說不過去的道理。

“奶奶,你不知道他說話從來不正經的嗎,誰當真?!”蕭淑菊喊。

“他是你弟弟,他說的每句話都比你當真不撒謊,你說你不當真?”

蕭淑菊面對老人家這句責問再次啞炮。她總不能說自己從來沒有關心過這個弟弟瞭解這個弟弟吧。

當着這麼多外人的面說他們姐弟不親?

這,不是蕭夜白有得失了,是她蕭淑菊要有得失了!

蕭夜白終究是長達未來的繼承人,在現有情況暫時未發生變化的情況下。

比起蕭淑菊,蕭淑蘭鎮定多了,這事兒總不能被這個敗家子抓住她們把柄使勁兒說,那麼,她們肯定屬於劣勢的了。現在關鍵在於,必須把矛頭轉到其它地方去。

蕭夜白身份特殊,奶奶心頭大愛,她們勢必說不過,但是另一個人截然不同。

“奶奶。”蕭淑蘭想清楚了,眸光落在蕭夜白挽着顧暖的那隻手上,“你還沒問,夜白和誰結婚呢?這點他沒有在外界說過,我們是真不知情。”

不會是這隻狐狸精吧?蕭淑菊暗地裡想,眼光在顧暖那張素顏上打量。

怎麼看,這個女的都沒有本事勾引到首富的兒子。

“夜白。”蕭奶奶似乎也想清楚了,採取了蕭淑蘭的措施,擡起眼問孫子,“你說你娶了誰家的女兒來着?總得給奶奶瞧瞧你的新娘子吧。”

“奶奶,不是新娘子,她嫁了我一個月了,是在民政局登記過的正式的太太。”蕭夜白說。

“誰?”蕭奶奶的目光跟隨蕭淑蘭蕭淑菊落到顧暖的臉。

顧暖垂眉不動聲色,氣質宛如一朵白蘭花佇立在蕭夜白身邊。

廳堂裡大部分賓客不知道她來歷,卻是無疑被她身上煥發的那種獨具一格的清新給吸引住了。

雖然不知道是誰家的姑娘家,但是僅憑這個氣質看來,都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爲此蘇逸夏、林意珊肯定都急。

明明,顧暖是個鹹酸菜,換身衣服變成了千金,怎麼能讓她們受得了?

蘇逸夏拿起話筒,撥打哥哥蘇逸德的電話。

速度要快,不能讓到口的魚溜了。

所有人屏息靜氣,尤其是蕭奶奶蕭家人,更是都緊張不已,呼吸緊緻。固然答案已經很明顯擺在面前了,但是,蕭淑菊在心裡頭拼命祈禱不是真的。

倘若是真的話,等於,她們的計劃全部都要付之東流了。

“奶奶,我這不就把媳婦帶來給你過目了嗎?你孫媳婦叫做顧暖,我太太。”蕭夜白對座上的老人說話的時候,一直那隻手都挽着顧暖的手,彷彿連生體一樣無法分開。

這個動作,肯定是落在蕭奶奶眼裡的。

蕭家人於是都猛抽口氣,彷彿噩夢瞬間變成了現實衝出到他們面前,可怕到他們周身惡汗齊發。

“你你你,你說她是你太太?”蕭淑菊終於是忍不住了,當着老太太的面發飆。

天,她今天本要給他做媒人的,他怎麼可以欺負她如此善良的姐姐,以後叫她怎麼辦?怎麼和人家交代?

“你要我說我的好弟弟找個狐狸精結婚嗎?!”蕭淑菊猛地一吼,傻大姐面孔下的暴戾猙獰頓時原形畢露。

她氣急了,委屈極了,眼眶裡淚流滿面,那眼神分明是要衝上去把顧暖撕到粉碎。

廳堂裡的賓客都聽着呢。

說什麼呢?

狐狸精?

不是什麼千金小姐嗎?

蕭淑菊一隻指頭指到顧暖身上:“你不要以爲我們不知道你是誰?!”

“夠了!”蕭奶奶突然拍的一下扶手,像是震動天地一樣的撼然。

蕭家幾姐妹全部噤若寒蟬。蕭淑菊更是猛地縮回了自己伸出去的手指,委屈地喊:“奶奶,我這是爲他好——”

冷冽成冰的目光,蕭夜白在蕭淑菊面孔上淡然掃過。

顧暖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情緒,他握着她手的那種情緒,像當初在醫院裡遇到他二姐時一樣,把她握的死緊。

“看都是什麼時候了,莫非大家都不用吃飯了?”

老人家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說起吃飯的事,似乎是合情合理,也是出乎衆人意料。

管家馬上應景地走上來說:“老太太,菜都快涼了,放的戶外呢。”

蕭奶奶拍板,請所有賓客都移駕到草坪準備好的自助戶外餐廳享用豐盛的午餐。

衆人看這個態勢,分明是蕭家人要關起門處理自己家務事的節奏。

吳子聰終究和林意珊只是未婚夫妻的關係,未正式登記結婚,不算蕭家人。他獨自一人,跟隨大部隊,被蕭家下人趕出了廳堂。

回頭的時候,他遠遠的,從人縫裡能望到顧暖的那張側顏。

清冷的。

她總是這個模樣兒,哪怕和他交往那麼多年,都是這樣,像極了一支獨自盛開在寒冬裡的白玉蘭。

似乎,從來沒有讓他需要擔心的地方。

可實際上,她外表的這股傲骨,只是讓人十分地倍覺疼惜,讓他更想憐惜她罷了。

只是一切都沒有來得及。

現在陪在她身旁的是另一個男人。那個男人——

吳子聰的眼睛眯成了兩條弧線,在蕭夜白那身象徵白金貴族一般的白色西裝上打量了一陣。

這個人,據說就是蕭家裡最有名的紈絝。

怎麼,她居然看上了這種敗家子?

不像她的作風!

蕭家大宅的兩扇沉重檀香木門緩慢地拉上,砰的一聲緊閉之後,似乎同時象徵着外界的人與這個首富的家族相距甚遠。

見現場只餘下自家人了,蕭奶奶對身邊的管家示意了下。

管家點頭,走到了顧暖面前,比了個手勢表示說:“少奶奶請隨我這邊走。”

叫了她一句少奶奶,顧暖想,恐怕是礙着她老公的面子。

所以別看她老公什麼紈絝什麼敗家,到底是在這個家裡有着特別的地位,獨生子的地位幾乎是最穩固的,誰都不能動搖的,連老人家都一樣。

看穿了這點,顧暖心裡無疑有了一種底氣。

在她要鬆開他的手時,他的手指在她指尖捉了一下,是糾結之中任她的手指緩慢離開。

斜瞄下方似乎與能與她的眼睛對上。

顧暖其實覺得是不用說的了,要不是一開始已經預計着要進他的家門,她和他,一開始都沒有結這個婚的打算,不是嗎?

正因爲如此,她到這裡來了,而且,勢必是要爲了他努力在這個家裡立足!

一切,按照他們兩個所計劃的。

見顧暖是跟隨管家是到一樓的書房去了。蕭奶奶被身邊一個婦女扶起來,離開座位的時候,略帶警告的眼神掃了一眼自己這些孫輩,下了命令:“有什麼事都好,等我回來再說。”

言外之意,老人家不准她不在的時候,這麼多人圍着蕭夜白,她最寶貝的孫子進行圍攻。

蕭淑菊於是跺腳幾下:說真的,誰能欺負得了蕭夜白?她這個弟弟,不拿他那張毒嘴滅了他們全部人已經很好了。

可能剛被蕭夜白欺負過的關係,老二和老三一家,都沉默地與蕭夜白保持距離。

只有一直在海外極少回國與家人團聚的蕭淑珠,似乎對弟弟比較感興趣,走到蕭夜白身邊。

蕭夜白手指掏進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塊金色懷錶,彈開表蓋看了下時間的樣子。

趁機蕭淑珠笑着說:“是不是餓了?讓管家也給我們上飯吧。我們總不能也餓着,對不對?”

“四姐,奶奶都麼有吃,你不怕人家說我們不孝?”蕭夜白說。

蕭淑珠倒是好像早習慣了他這張潑辣的毒嘴,邊笑邊笑打他手臂:“你呀,就這個樣子,誰讓二姐三姐不生氣呢?明明心裡不是這樣想的。”

“四姐怎麼知道我心裡不是這樣想的?至少我從來不撒謊。”

“是。或許是。”蕭淑珠衝他突然神秘地擠下眼睛,“你要知道,我和你之間沒有利益衝突的。”

無疑,蕭淑珠這話傳到老二老三那兒,都是一片不予置評的表情。

蕭夜白好像懶得和蕭淑珠這樣耍嘴皮子,說:“有沒有地方可以看電視?”說着,他徑直找着被暫時挪到了小廳裡的電視機。

朱佳茵走到發了下愣的母親身旁,道:“小舅老樣子,媽,你以後別和他說話了。”

蕭淑珠聽到女兒這話,只是眯下眼:“你胡說什麼?那是你小舅,你媽最親的親人,不和你小舅好能和誰好?”

被蕭家管家引到書房裡的顧暖,看到了她這輩子見過的最華麗的房間。

說真,這個房間,遠比大氣的待客廳堂什麼的,更漂亮。

原木地板上鋪着的羊絨地毯,大氣的沉灰,繡着一隻優雅的花豹,絕對是純手工的。

紅木的書桌,書櫃,沙發椅,都是歷史悠久的中國風格,顯得既大氣又非常富有涵養。

中西合璧的民國風吊燈,檯燈,是清新的點綴,歷史的另一種沉澱。

回頭,在房間門口的兩邊牆上,各自掛了一把獵槍,不知道是不是裝飾品。

房間裡開着空調,但是,書本的那種香氣繚繞在這個房間裡,沉澱着,似乎永久都不會離開。

這使得停駐在這個房間的人,或許不用急着去翻找書櫃上擺列齊整的上千種書籍,都已經可以因爲這個書香味而沉迷在書海里,醉了不知道醒。

管家給她上了一杯菊花茶。

外圈上描繪了一朵青花的白瓷杯裡,飄着一朵完好的菊花。

非常的貴氣,小資,有格調。

有錢人家家裡的每一物,都是做足了精緻感,因爲有這個本錢。顧暖感受自己坐着的這張沙發,紅木的框架上鋪了非常厚實的沙發墊,軟硬適中,鋪着涼蓆,在空調的房間裡,冷暖剛好。

蕭奶奶走進來了。

顧暖站了起來,微微低了下頭。

擺了下手,老人家讓扶着自己的人先離開。

離開的下人把書房的門把順道旋轉拉上。

房間裡,餘下她們兩個。

蕭奶奶走到了顧暖側面的長沙發上,再擺下手,讓顧暖坐。

顧暖只覺得這個老人走路沉穩,步履矯健,壓根兒不算八十歲的老人,身體可謂是十分的健康。

蕭奶奶的臉色是很紅潤,好比壽桃一樣的顏色,要不是今兒本來高興的日子發生了這麼多的意外,老人家的臉色應該更爲鮮豔彷彿一朵花。

顧暖坐了下來,兩隻手自然地放在自己禮服的膝蓋上方。

蕭奶奶看着她低頭的樣子想了想,突然想到什麼,感覺不對,因此手伸過去抓起了沙發旁邊邊几上的電話機話筒,對着話筒說:“你進來,拿支筆,拿本本子。”

聽這話就知道,老人家早從哪兒聽過她的事了。

很快的,接到蕭奶奶命令的管家走了進來,照樣關上書房的門,手裡拿着紙和筆,充當老人家和顧暖之間的翻譯。

有了翻譯,蕭奶奶開口了:“我長話短說,夜白那孩子,確實是被我們家裡人寵壞了,沒大沒小,結婚這麼重大的事兒,怎麼能不和家裡人說呢,看你的樣子,倒是個好孩子的樣子,你說他這麼做對不對?”

管家在本子上邊寫邊給顧暖看。

顧暖也是配合了對方,等對方寫完了再回答:“現在年輕人不像以前的時代了,講究的是閃婚,裸婚,不需要大操大辦,一切從簡都有。婚禮的話,等有時間再辦也不遲。更重要的是看重兩個人在一起的感覺。”

蕭奶奶儼然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回答。既不像一些人無理的人無理取鬧,且是振振有詞,說話邏輯清楚,條理清晰。

如果說,像蕭淑菊她們說的那樣,眼前這個女孩只是只狐狸精,似乎現在的狐狸精和她老人家固有的印象不一樣。

在遲疑了下之後,蕭奶奶問:“你家裡都是些什麼人?”

“我家裡父母都是普通職工。”顧暖道。

“有多普通?”

“就是很普通的老百姓家。家裡只有幾十平米的房子,在四線縣城裡,連房產證都沒有。”

蕭奶奶聽完她這話更震驚了:“你認爲你和夜白能談得來嗎?”

“我原先也以爲不可能,但是事實上能。”

“你追的我孫子是不是?”蕭奶奶突然一針見血地問道。

這話算不算撕破了臉皮呢。

顧暖沉着道:“不是。我們兩個是仿若相見恨晚,沒有誰先追誰。”

蕭奶奶的眸子銳利地在她臉上盯了下之後,嘴角的弧度大開,笑聲飛出:“你說話的風格,卻是和夜白很像。”

“我和他一樣,只是都不喜歡撒謊。”

蕭奶奶宛如因她這句話稍微沉默,隨之,彷彿做了重大決定那樣說:“不管怎樣,你的家境和我們蕭家的,相差太遠了。我個人不認爲,你能適合夜白。”

“奶奶這麼說,早在我和他的意料之中。”

蕭奶奶再次轉頭,盯着她:“這樣你們都要在一起?”

“都結婚了。夫唱婦隨。奶奶是國人,應該知道國人結婚的傳統。”

蕭奶奶想再說出一句話,發現喉嚨裡鯁住了。

她拿起茶几上的茶水潤喉,結果剛纔扶她進來的人被她遣走,並沒有給她上茶。管家見狀,趕緊要叫人倒茶來。

這時,顧暖把自己面前的那杯菊花茶推到了老人家面前,說:“奶奶喝吧,這水我沒有沾過。”

蕭奶奶的臉上頓時像被針紮了一下,臉蛋怪異地擰開,看着顧暖露出了心底的一絲嘲諷:“看來你爸媽沒有教會你所謂的基本禮儀。”

“我不認爲我這麼做有任何不妥。拿自己的東西孝敬老人,不是最應該的嗎?在沒有物質的情況下,把自己僅有的都讓給老人,不才是最優秀的傳統美德嗎?禮儀,該建立在美德之上,奶奶難道認爲虛假的禮數比孝敬更重要?”顧暖說到這裡很肯定地說了一句,“這些都是我父母教我的。”

蕭奶奶真覺得自己喉嚨被什麼鯁住了,快透不過氣的感覺。

管家急匆匆地走到門口接過外面人倒來的茶水,端到了蕭奶奶面前。

蕭奶奶揭開茶蓋,立馬喝了一口,這才稍微緩過勁。

時間又過去了幾秒鐘的樣子。

蕭奶奶沉住氣,道:“你要多少錢?”

管家在寫這句翻譯的時候,拿着筆的那隻手無疑在顫慄。

錢!

這個女孩都巴結上長達未來的繼承人了,肯定是不小的一筆補償金。

“奶奶,婚姻法明確規定了,這是結婚兩個人之間的事,和其他人無關。補償金之類的,要給的話,也是夜白給。奶奶給不合適。”

蕭奶奶嘴巴張了張,又發不出聲音來。

顧暖見她不喝自己那杯,當然是自己端起來潤嗓子了。

“夜白給的話,你想清楚了,沒有我給的多——”蕭奶奶算是狡猾的,突然轉了一句這樣誘惑道。

顧暖彷彿吃驚地擡了下睫毛,看着老人家:“夜白說,要把蕭家一半家產給我,如果離婚的話——”

蕭奶奶豈不是要把整個蕭家給她顧暖,既然這麼說了。

不用想,蕭奶奶聽說孫子放了這樣的話之後,整個呆了一下。

顧暖心裡想,有錢人,開個這樣錢的玩笑原來都這樣敏感的。不是有錢人了嗎,都這麼在意錢。

大白先生其實自和她簽訂結婚協議,並沒有說過婚後財產分配的問題。況且婚姻法也說了,婚前財產不算數。實際上,她顧暖從來也沒有稀罕過他的錢。

她顧暖看中的是賺錢的途徑和本事。

只有一堆死錢有毛用?坐在錢上不能賺錢,總有一天坐山虧空。

顧暖理解的有錢人,真正的,叫做會賺錢的人。

蕭奶奶找回了被孫子驚嚇到的神志,淡定地問道:“他和你說過這話?”

“是。”

“我孫子年紀小,生性放蕩,從來說話不算話。”

“奶奶,他年紀比我大呢,而且,他從不撒謊。”

老人家你騙誰都要學會拿點實際證據。

姜嘛,終究是老的辣,蕭奶奶突然談笑一般笑了兩聲,道:“這事,其實說起來,我做不了主,夜白也做不了主。一切,等他爸回來再說。暫時,蕭家不能把你們兩個結婚的事對外宣佈。”

顧暖只覺得好笑。

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是嗎?再說大白先生那張嘴,真想對外說,老人家能攔得住?這事兒,她顧暖從來就沒有想過由自己來公佈。

顧暖不點頭,不搖頭,順其自然。

偶爾,算計不如順其自然。這點,她比老人家看得透。

這時,書房外似乎傳來了一些不小的動靜。管家走到門口探了下外面,緊接急匆匆走到了蕭奶奶身邊,貼着蕭奶奶耳邊說話。

蕭奶奶的眸光順此轉溜到了顧暖的臉上。

顧暖暗地裡沉了沉眉。

外面,一件似乎令所有人更爲震驚的事情在發生中。

吳子聰站在賓客之中,突然見着一個從蕭家的大鐵門中穿過來的人影,看這身影居然出奇的熟悉。

再那人走近點仔細一看,竟然是顧媽!

吳子聰的臉霎時一沉。

顧媽不是被邀請的賓客,要進蕭家這個大門口,必然要費點力氣。

實際上,顧媽覺得奇怪,不是來看生病的女兒嗎?怎麼,蘇逸德怎麼突然間,把她放在別墅的門口。

女兒沒有住院住別墅?

顧媽剛要回頭去問開車的蘇逸德時,蘇逸德藉口停車開着車順着路跑了。

來接顧媽的人是蘇逸夏和林意珊。

林意珊在門口和安檢人員進行一番解釋,再有蕭淑菊疏通關係。

門口的人員就此沒有卡住顧媽。

蘇逸夏是衝上去,挽住顧媽的手,死活不放的了,硬拉着顧媽往蕭宅裡面走。

顧媽只得一路問她:“你說暖兒在這兒?”

“是,阿姨,暖兒在這兒呢,在這裡要給阿姨一個大驚喜。之前一直不讓我和阿姨說。”蘇逸夏道,拉着顧媽上了臺階。

裡面,蕭淑菊他們得知消息以後,馬上給她們打開了大門。

顧媽先是朝人多的方向望過去,好多人,都是禮服西裝的,好像參加什麼宴會似的。然後,她好像在人羣裡看見了哪個熟悉的影子。

吳子聰不巧和顧媽的視線一撞上,馬上避開了。

顧媽似乎確定了什麼,眼神裡微微一沉。

蘇逸夏把她拉進了門裡。

賓客們有些好奇的,早已忍不住了,藉口走到蕭家宅子的窗戶前面,往裡頭偷窺竊聽。

【187】爲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205】顧金融出手從未失手【116】魔手伸出【154】或許誰就在這裡【155】原來都是她乾的【26】白花蛇與鱷魚【86】丈母孃與女婿【166】老公是個強大的男人【48】騾子和千里馬的區別【150】短兵相見【12】給我查這個女人是誰【27】同房?【149】有了他的線索【167】步步驚心【167】步步驚心【118】老鱷魚的覺醒【158】再有出乎意料的人到來【119】轉守爲攻【93】在這世界上我只怕你【147】我一定會幫你完成你沒有完成的【102】反目成仇【69】大鱷吃小鱷【121】真正的一億主人【3】金融學家必須是預言帝【55】原來如此二【208】鑰匙的歸屬【66】誰敢動我老婆找死【87】宿敵的出現【133】公開承認的夫妻關係【96】窺覬鱷魚的美洲虎【60】沒有想的那麼糟【70】撕破臉【162】把她交出來【8】是狗運嗎?【208】鑰匙的歸屬【198】母親的遺物【47】出人意料【9】顧金融出馬【139】巔峰對決【103】我說過你要跪着求我老婆【145】子不教母之過【84】子不嫌母醜【153】歐春華受挫【124】老鱷魚終究是老鱷魚【112】真假敗家子【61】想蕭太太拍我馬屁【137】顧金融生氣的後果很嚴重【101】母子【72】夫妻第一次分開【130】黑影的乍現【94】老婆成了搶手貨【35】秘密【177】背叛與不背叛【170】有他保護她什麼都不怕【9】顧金融出馬【56】最遭人嫌棄的地方【92】兒子別想超越老子【85】虐渣繼續時【171】老三回來【147】我一定會幫你完成你沒有完成的【37】到長達【57】機會一定要抓住【145】子不教母之過【107】回孃家【152】盧森堡【98】情敵【177】背叛與不背叛【79】父子【121】真正的一億主人【161】逃出生天【129】叫你跪下【87】宿敵的出現【185】女皇陛下【172】要相見了【166】老公是個強大的男人【121】真正的一億主人【121】真正的一億主人【38】老公是首富【147】我一定會幫你完成你沒有完成的【23】她婚事吹了總得再嫁【88】不要小看了老頭子【74】顧金融鋒芒畢露【40】一山比一山高【87】宿敵的出現【184】某人要結婚了【136】結果出來【45】針鋒相對【200】她不會知道他喜歡她的是什麼【143】目的是什麼【108】討好老丈人的大白【14】面熟【192】進軍好萊塢【145】子不教母之過【121】真正的一億主人【87】宿敵的出現【63】蕭太太的身份開始暴露【31】狹路相逢【23】她婚事吹了總得再嫁【126】商業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