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不是你努力,就可以得到回報。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這句話,便可以概括天下所有的誤會,與錯過。言熙楓費盡心血,就是翻遍茫茫人海,也要把人找出來,卻偏偏抗不過天命。
三個月,讓他沒有尋到絲毫的蹤影。
他站在陽臺上和沈一揚說了一會話,就走進了客廳,沈一揚跟在他後面走進來,“還有什麼打算?”
言熙楓揚起一絲苦笑,還能怎麼辦?如今大廈已經崩塌,他們就兩個人,還妄想把大廈再一次扶起來不成,已經無力迴天,分崩析離了。
他咬着牙齒,終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回國。”
即使知道是這個答案,沈一揚還是一怔,然後輕輕地應了一聲,他意氣風發的來,卻灰頭土臉的回去,狼狽不堪。
兩個人各佔據一半沙發,言熙楓沉默了一會,沙啞着聲音說:“我想去一趟希臘。”
沈一揚一愣,沒想到言熙楓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希臘,他把這兩個字在嘴裡繞了幾圈,突然就明白了,言父言母不就在希臘嗎?他突然懂了,一個人大概在委屈至極的時候想起的總是自己最親的人。
這兩三個月,除了源源不斷的絕望之外,還有莫名的委屈。
“熙楓……”
言熙楓的手指插入黑髮之中,然後一把全部擼到後面去了,露出光潔的額頭,他突然自嘲一笑,“算了,還是回國吧,就不去打擾他們兩個人的浪漫之旅了,免得被他念叨。”
沈一揚本想說,你可以去,伯父伯母又怎麼會懂,可是他最終什麼沒說。
言熙楓是一個多麼高傲的人啊,怎麼會把傷口撕裂,暴露在別人的面前,他做不到。
“什麼時候走?”
“明天。”
沈一揚點點頭,把桌子上的東西卻收起來了,餘光卻撇到地圖上打着勾的小鎮,好像是一個比較封閉的沿海小鎮,他看了幾眼,離火車越軌的地方還挺遠的,不過,他還是問了一句,“還有一個沿海小鎮,還沒去過,走
之前去一趟嗎?”
言熙楓從沙發撿起沈一揚的煙盒,抽出一根菸銜在嘴裡,再從茶几上拿過打火機,藏藍色的火苗,頃刻就點燃了煙,言熙楓輕輕地吸了一口,而後緩緩吐出一個大大的菸圈,煙霧嫋嫋,讓他的神色更加的晦澀不明,只聽他說,“算了,不去了。”
一次次的失望,已經讓言熙楓有些害怕去尋找了。
他們說要走,就絲毫不拖泥帶水,第二天上午,就已經站在了機場。
上飛機之前,言熙楓特意的回頭看了一眼,所有的景色都映在他的眼簾,高樓大廈,燈紅酒綠,人來人往,若是沒有必要,他不想再來了。
可,夏芊芊怎麼辦?
真的要拋棄她嗎?
言熙楓的雙腳像是灌鉛一樣,一步也邁不動。
走在一旁的沈一揚察覺了言熙楓的一絲異樣,便停下了腳步,“怎麼了?”
“我感覺像是把芊芊拋棄了一樣。”
這個認知,像是一把利器砸在他的心臟上,疼意立即擴散到四肢百骸,僵硬了身體。
沈一揚也是一怔,心不免也沉了幾分。
不過,催促登記的廣播一遍一遍在他們耳邊響起,催促着他趕快登機,言熙楓腳下像是生根了一樣,怎麼也邁不動,並且身體還在輕微的顫抖,來往人羣紛紛注目。
言熙楓覺得這一腳,他要是邁出去了,就是要斬斷所有的一切,從此塵歸塵,土歸土,他突然變得有些不甘心,可是,他留下來,又能做什麼?
“一揚,不如,我們去那個沿海小鎮去看一下吧。”
沈一揚突然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變得凌厲起來,眉間也沾染了一些戾氣,“言熙楓,現在快要上飛機了,你才說要去看看,已經晚了。”
“怎麼晚了?”
“言熙楓你怎麼還不明白,你找不到夏芊芊,你去了又能怎麼樣,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人而已。”
廣播最後一遍提醒,言熙楓像是一步一個坑似的,走上了飛機,臉
色陡然一轉,變得極冷,像是覆蓋了一層層淡淡的冰一樣,眉目間戾氣十足,除了沈一揚,沒有人敢靠近半分。
飛機很快就起飛了,劃破長空,很快就不見蹤影了。
夏芊芊望着長空,突然覺得鼻子一酸,差點掉下眼淚,她假意偏過頭去,安娜還是察覺了夏芊芊的異樣,她覺得夏芊芊這幾天有點不對勁,老是出神,做什麼都有點心不在焉。
她問了幾次,她都說沒什麼。
安娜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覺得肯定是過去的事牽絆着她,她把手覆蓋在夏芊芊的手上,“親愛的,今天你就休息一下吧。”
夏芊芊回過神,搖了搖頭,“我沒事,再說了,我走了,你怎麼忙得過來。”
星期六星期天的時候,安娜和艾比也會弄點海鮮來買,用來補貼家用,夏芊芊也知道,她生病把他們的積蓄全部花光了,資金肯定週轉不開,所以,她也會過來幫忙。
“有什麼忙不過?我們這個小鎮上不過是自給自足了,沒什麼遊客。”
“你也幾個星期沒有休息了,去休息一天。”
夏芊芊看拗不過安娜,也只有乖乖的把手套、圍裙解了下來,走出了鋪子,“那我就四處看看,如果忙不過來,一定要給我電話,我馬上就趕過來。”
安娜點點頭,“小鎮的風景很好,你該多走走。”
等她走出了安娜的視線,夏芊芊的又變得有些呆了,心底壓下去空蕩蕩的感覺有襲上了心頭,情緒又低落了幾分,不知道怎麼的,這幾天一直出現這個狀況。
她也假設是不是有人在想她。
這個念頭還沒有立起來,夏芊芊又立即把她推翻了,自嘲一笑,要是有人惦記她,這都半年過去了,怎麼沒人來找她?根本沒人想找,甚至,她還揹着安娜和艾比去警察局問過幾次,不過每次都是失望而歸。
所以,怎麼可能有人惦記她。
她不想,這茫茫人海要找一個人如何容易,窮極一生,如果沒有緣分,都無法見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