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舒瞳已經不知道自己能再說些什麼了。
她不甘心……可再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呢?被這個男人給掌控着,她根本就沒有逃脫的機會!
“好了,戲看完了,人也走了。你也趕緊給本少笑笑,不要愁眉苦臉地跟死了丈夫似得!爺爺還在等着見你呢!”
靳墨琛蹙眉,手臂環上了她的細腰,帶着人向靳老爺子走去。
靳老爺子就站在那兒,拄着柺杖,神情嚴肅地打量着跟着靳墨琛走過來的舒瞳。
聽老容說,墨琛這小子破天荒地那麼緊張一個人,是因爲這個小姑娘扭傷了手。
自打墨琛十五歲性子大變以後,除了那有緣無分意外死掉的未婚妻,她可是頭一個能進得去他心裡的。
不論是出於什麼緣由,靳老爺子都決定,要好好善待這個溫順漂亮的小孫媳婦。
於是,當舒瞳站在靳老爺子面前的時候,他目光和藹地衝她笑了笑,問:“姑娘,就是你跟墨琛一起瞞着老頭子我去領證的嗎?”
“我……”
舒瞳被問得有些侷促,緊張地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靳墨琛。
靳老爺子看起來太和藹太面善了,她不想欺騙他。
感受到她的不安,看着那雙對自己充滿依賴的目光,靳大魔頭男人的自尊得到了前所未有滿足感。
於是大發善心地接過了答話,看着老爺子,挑眉戲謔回道:“爺爺,當初可是你自己說的,只要我能把你孫媳婦給帶回來,哪怕是個男的,你也認了。怎麼現在這語氣,我們直接領證想給你個驚喜,你還不高興了?”
“胡說八道!”
靳老爺子怒斥,立馬對着他吹鬍子瞪眼起來,“我什麼時候說過那種話?再說,你唬誰呢?給我驚喜?要不是我昨晚打電話讓你帶人回來,你能帶嗎?能嗎?”
不能。
靳墨琛心底默默地應了一句,因爲現在還不是時候。
“哼,別以爲你這點小心思爺爺會不知道。既然已經領證了,那就找個時間趕緊把婚禮給辦了,然後早點給我生個大胖曾孫來玩玩。”
“……”
兩個年輕人聽到這話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一下。
靳老爺子沒聽到回答,又不高興了,“你們這是什麼態度?難道還不想生了?”
被長輩耳提面命生孩子的舒瞳頓時羞紅了臉,連忙搖頭,“不……我……您別生氣。”
她知道靳老爺子的話,不過是長輩對小輩的一個小小的普通要求。
就好像她媽媽希望她跟靳墨琛結婚之後能幸福一樣。
但真相呢?
爲什麼會嫁給靳墨琛,沒人比他們兩個人更清楚,結婚,也不過是靳墨琛爲了更方便滿足自己那變態的慾望而已。
只要她一日被靳墨琛掌控着,他們就不會有平等的時候,就不可能會幸福,更不可能會有孩子……
對她的爸媽,她能夠隱瞞着,那是因爲她不想讓他們擔心自己。
但對於陌生的靳老爺子,看着他第一次見自己就如此親切的態度,她實在是開不了口去欺騙……
不過,很顯然,舒瞳的擔憂在靳墨琛眼裡那都不算是事兒。
所以他的回答簡直是簡單粗暴,絲毫不客氣地拒絕道:“爺爺您還是自己去生一個玩吧!我們就不奉陪了。”
靳老爺子:“……”居然一點面子都不給他。
簡直是太不孝了!
“靳墨琛!”
老爺子語氣凌厲地吼出了他的名字,氣得直接摔掉了柺杖,“限你一年之內給我生個曾孫出來,否則不準踏進這個老宅一步!”
舒瞳被老爺子震怒的氣勢給嚇了一大跳,沒想到他會這麼生氣。
連忙轉過去看靳墨琛,卻見他氣定神閒,好似完全不怕靳老爺子的怒火,淡淡地說道:“這可是您自己說的,那墨琛就不死皮賴臉地留下來多吃一頓飯了。”
說着,他轉身看向容管家,“容叔,爺爺就麻煩您照顧了,我們先回別墅了。”
話音一落,他就抓住了舒瞳的手臂,慢悠悠地往外走去。
“孽障!”
等走到門口,砰地一聲大門就被緊緊的關上了,靳老爺子憤怒的罵聲卻還沒停歇。
舒瞳回望了幾眼,擔心道:“你這樣,爺爺真的沒問題嗎?”
靳墨琛一把將她塞進副駕駛座,冷聲道:“有什麼問題?再氣也不可能馬上翹辮子!”
“……”
聽到這話,舒瞳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好收回目光安靜地坐在車裡。
老爺子的性子,除了容叔,沒有人會比靳墨琛更瞭解了。
因爲剛纔他故意在老爺子面前離間靳珊珊和陸子衡,老爺子生氣了,但卻不想直接指責他的不對,就只能尋個藉口將他趕出來。
雖然老爺子看起來總是偏心於他,但實際上心底對靳珊珊的疼愛並不比對他的少。
否則以靳珊珊那任性妄爲的性子,光明正大地去搶舒瞳的未婚夫,鬧得滿城皆知,壞了靳家的名聲後,還怎麼能站在這老宅被老爺子罵?
在他提出將靳氏集團百分之五的股份給靳珊珊時,老爺子也並沒有說一句反對的話。
如果老爺子真心不在乎一個人,就不止是發發脾氣這麼簡單了……
靳墨琛開着蘭博基尼緩緩駛出了老宅。
舒瞳問:“我們現在就回家嗎?”
好像午飯的時間都還沒到,而且……
她低頭瞅了瞅自己綁成糉子似得的右手,這要是被她媽看見,估計又得唸叨了。
靳墨琛眸光冷淡地掃了她一眼,沉聲道:“先去醫院,把你這隻手徹底檢查一遍。容叔雖然會正骨包紮,但畢竟不是專業的,再者,你需要一些止痛藥。”
在聽到他說‘你需要一些止痛藥’這句話時,舒瞳愣了一下,轉頭看着靳墨琛的側顏。
許久,才收回目光,看向車窗外,輕聲地回了一句:“嗯。”
……
老宅大廳內,靳老爺子坐在沙發上喝茶順着氣,見容叔折返,沉着臉問:“走了?”
容叔點了點頭:“走了。”
靳老爺子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將茶杯放下,問他:“老容,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如果當年沒發生那樣的事情,也就不會有兩年前那場賭注……”
容叔搖了搖頭,回道:“老爺並沒有做錯,兩位孫少爺的能力都非常出色。成王敗寇,這一切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與您無關。”
“與我無關啊……都是靳家的孫子,怎麼會與我無關呢……”
靳老爺子粗糙的手指細細撫摸着杯沿,低聲喃喃自語着,渾濁的眸底滿是說不出的悲愴和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