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深黑的槍口,幾乎穿透了他的胸膛。那血肉翻折的刀傷,森森恐怖。
每一處…都那麼觸目驚心。
尤其是那一刀,從他背脊的上面,一直延到他精瘦的窄腰處…
皮肉地翻了開來,差點就可以看見那森森的白骨。
這一刀,真的砍的好深好深…
怪不得,怪不得莫老說,他受了很重傷。
怪不得,怪不得暗梟上下,每一個人都心情重重。
怪不得,怪不得他剛纔一直都明裡暗裡不給她看他的背脊。
怪不得…怪不得…
沈落初一隻手輕按在他的肩膀上,另外一隻手,沿着那道很長很長的傷口,隔着空氣,慢慢地撫摸…
很疼吧?
你怎麼能這麼忍耐呢?
這麼重的傷,你怎麼還能這麼淡定地和我開玩笑?
還能這麼淡定的,鬧彆扭呢?
沈落初在他的背後,裴時耀看不到她的眼睛。
如果能看見,他一定會發現,她那雙美麗的如同精靈一般眼睛中,是止不住的心疼和愧疚。
暗含着深深的糾結和徘徊,猶疑不定。
她這樣,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在他裴時耀的身上,是對的嗎?
車禍、流產、這一切的一切,都歸結到裴時耀的身上,是正確的嗎?
莫老說,他的傷,都是因她而起。
到底是爲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呢?
“嚇到了?”裴時耀見她半天不說話,啞聲問。
“沒、沒有。”沈落初趕緊抹了眼淚,回答。
沒有嚇到,是傷到了…
“那你怎麼不說話?”
“我在考慮怎麼下手,好讓你疼的更厲害些。”
她笑着開玩笑道。
或許,只有這樣,才能掩蓋,她內心,那搖擺不定的念頭。
“主意不錯,你可以趁機,直接取了我的命,我不會介意的。”
裴時耀勾着薄脣,同樣以開玩笑的語氣,回覆道。
黑眸中,卻閃過一道幽深的暗光。
沒有人知道,他現在,在想些什麼。
“嘁~開什麼玩笑,我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嗎?我幹嘛要取你的命?”
沈落初取過藥,默默幫他上。
“嗯。那便當玩笑吧。”
裴時耀淡淡道,語氣中,透着微微自嘲。
沈落初不知道他怎麼忽然又變得有些涼意了,忍住那不斷上涌的酸澀,嗔怒道,“你的心情,跟六月的天似的,陰晴不定,而且,感覺你好深,我都猜不透你心裡在想些什麼。”
“你好深,這句話,應該是我對你說纔對,而且是在你下我上的情況下。”
裴時耀忽然邪魅一笑,磁性的嗓音開起黃、腔的時候,格外的動聽。
“你!”
算了算了,好漢不和禽獸鬥。
沈落初不斷地說服自己,手上的動作,不減一分。
而她顯然低估了裴時耀的紈絝和邪戾。
他繼續調笑道,“下次我可以在牀上,說一下這句話,肯定是不錯的情趣。”
沈落初怒,“衣冠禽獸,我又不認識你,誰想跟你上牀!”
“哦?你不想?而不是不要?看來我們落兒,只是一時的冷淡而已。”
“裴、時、耀!”沈落初咬牙切齒。
“我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的名字。”
氣氛,陡然僵硬!